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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白抒遠昨晚並非夢游,而是受什麼東西所控?
不、也不對,千潭村中了妖術的村民個個面黃肌瘦,雙眼凹陷,賀曇卻有精神冷嘲熱諷,白抒遠更是宿醉之後還容光煥發——
謝嶴想來想去,還是模不著頭緒,不由抓抓頭發嘖了一聲,走到小院門口,叫住一名小弟子,讓他傳話白抒遠來一趟這里——
既然想不通,不如直接問問白抒遠,兩人的線索總比一人線索多。
謝嶴自覺省事不少,臉上神情一松,回屋等候自家師佷。
風聲忽起,空氣涼了幾分,天空淅淅瀝瀝的開始下著小雨。
謝嶴推開窗扇,用屜子支著窗格,讓清新的風吹進屋內,雨水落在手指上,順著指尖流下。
一只白衣杏衫的袖子從謝嶴身後伸出,貼著胳膊擦過,撫琴弄玉般的手掌握住謝嶴正支著窗扇的手。
「看來少俠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里——」
溫潤嗓音在身後響起,比雨聲還要柔和,謝嶴猛然轉身,反手握住那只手撞回去,一拳揮出——
「啪啦…」
如東海龍珠的玉盤扣子啪啦碎成幾瓣落在地上,杏色外衫向兩邊敞開些許,清風回旋,暗香盈盈浮動,如此不修邊幅的模樣,卻顯得越發翩然優美。
句融一臉無奈嘆息,「真是可怕的力量,看來我以後來見少俠時,一定要換上更加堅固的衣扣
「你是怎麼進來的?」謝嶴眼看揮空了,立刻向後一躍竄到窗沿的桌案上。
「我只是來告別而已,少俠無需如此緊張…」看到少年一副隨時都會跳窗逃走的模樣,句融眼梢微揚,耐心解釋,「而雨天是禁制最弱之時,我不願多費力氣,所以便來了
說著,竟是在謝嶴床上懶洋洋一坐,靠在床邊的沉木柱上,臉上露出幾分沉醉神情,「如此狹小空間滿是這般誘人氣味,真是讓人難以忍耐…少俠不上來嗎?」
謝嶴眼角抽抽,看到那對方一臉笑意盈盈的拍拍床,恨不得把那只妖物從床上打包丟出去。
嘖,老紙還沒有在自己的床上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的覺悟!
被侵入自己的地盤,謝嶴前所未有高度警戒,沒了之前回嘴的功夫,渾身力氣都凝在了拳頭上,就等著萬一眼前這只撲上來也好一擊必發。♀
「少俠似乎從未相信過我的話句融眸中無奈越發深刻,這種深刻好似幽山中的溫熱泉水,讓人不由放松所有戒備。
「因為我不想相信自己看見肉包子擺在眼前會不咬一口謝嶴毫不(色色小說
拜之前被各色妖怪追著咬的經歷所賜,謝嶴對妖怪的存在十分敏感。
在這妖尊惑人外表之下,隱藏著殘忍冷酷,那是屬于一只活了太過悠長歲月妖物的深沉瘋狂和血腥。
每次光是反擊的力量就耗費所有力氣,哪里還有功夫去相信?!
「直接吃?呵…少俠放心,我無法忍受那種暴殄天物的粗魯方式,」仿佛被貼切的比喻逗樂,句融嘴角流瀉出一抹爾雅微笑,「吃的方式有很多種——」
涼滑深邃的音調在耳邊瞬間放大,謝嶴只覺眼前一閃,上身猛然被一股大力壓在了桌案上。
「…只要能緩解了饑渴,選擇哪一種方式,又有何妨?」
絕色俊容貼的極近,似乎一不小心就會陷入對方呼吸之中,被輕易攫取所有氣息。
臥、臥槽!
謝嶴後背緊貼著冰涼桌案,腰身剛好卡在桌沿上,雙手被擒制在一起提著向上,身體幾乎拉伸到極致。
「果然還是這般姿勢最是誘人…」
句融低笑,一只手隔著薄薄衣衫滑過腰線,那舒張而熾熱的感覺,讓人不由想到那天涼亭頂轟塌時,少年瞬間擋在上方時的緊繃。
眼看那手越來越上,謝嶴咬咬牙,幾乎急紅了眼,奈何渾身被駭人壓迫籠罩,渾身動彈不得——
「師叔?」
青年清爽聲音從窗外傳來,謝嶴心頭巨跳。
「師叔這是在做什麼?」
青年嗓音飽含笑意,謝嶴愣了愣,這才發現妖尊眨眼間消失不見,僅有一份涼滑入骨的感覺殘存在手腕上。謝嶴呆呆仰頭朝窗外看,白抒遠正笑吟吟站在窗邊,發梢上還滴著雨絲。
謝嶴一骨碌爬起,搓搓手腕道,「大驚小怪,師叔正躺在這兒看雨…唔?」
一只暖熱的手貼在腦門上,白抒遠眉頭一皺,「師叔臉色不好,怎的身上也如此涼?」
謝嶴這才發現青年的手與自己皮膚相比簡直是炙燙,身體一閃避開,從桌案上跳下,「可能是剛才在窗邊吹風著涼了,倒是你…夜游的事情有印象沒?」
「初入山莊時我和天陽同住,剛才問了天陽,他也是一無所知,」白抒遠一手撐著窗沿翻進來,「這些年來別人也不曾提起,如此看來,夜間夢游之癥或許是近一段時間才出現
「或者那不是夢游癥謝嶴倒了一杯熱茶喝下。
白抒遠挑眉坐在謝嶴身旁,「哦?師叔此話怎講?」
謝嶴潤潤嗓子,把之前想到的一股腦說給白抒遠。
半晌之後——
「莫非是我之前接觸黑蚓怪時,被下了妖術?」白抒遠一臉深思,「可是那賀曇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他之前也遇到過黑蚓怪?」
「可惜師父昨夜離開少若寺後就直接去了無級山,不然他在這里定能幫你徹底看看謝嶴擰著眉毛。
嘖,這時候剛好丟了二寶,這事也不能聲張,否則夜游的白抒遠極易被誤會成偷劍之人;而這妖術解除之法,山莊內也無人能及宗能老祖——
「不過…」白抒遠忽而挑眉一笑,「師叔就不懷疑是我在夜游時偷了那二寶?」
「藏寶閣內關卡甚多,若非仔細研究過之人,怎麼可能單單憑著神志不清時的輕功就闖入?」謝嶴哼了哼,斜瞪一眼,「還是說抒遠師佷早就有偷寶之心,曾琢磨過藏寶閣機關?」
白抒遠頓時嗆了一聲,模模鼻子,「哪里哪里,我一天要忙著練劍,閑余時指導師弟師妹,還要擔心師叔又惹了什麼事,自然是沒時間…」
什麼叫‘又’惹了什麼事?!
謝嶴剛豎起眉毛,眉心就被手指輕彈。
「師叔終于不皺眉毛了?」白抒遠偏頭一笑,「萬事總有解決之法,等師叔祖回莊之後,師叔再費腦筋也不遲…與其浪費現在時間,不如及時行樂
青年一手支著俊逸臉頰,臉上飛揚笑容宛若仗劍江湖意氣風發,永遠煩惱不繞身。看他一眼心情便不由歡快放松。
謝嶴嘴角一抽,「師叔我正被禁足中,如何行樂?」
「哈哈,這有何難?雖說是禁足,這次也只是給那些外人做做樣子,我明日就帶師叔好好游游後山,許多美景之地估計師叔從未去過,」白抒遠鳳眸得意一揚,「到時再帶上好酒好菜……」
白抒遠說了一半,忽然縱身掠出窗外。
「白師兄!」院內傳來一道弟子聲音,「白師兄看看,可是這些書?」
「不錯,有勞師弟跑一趟青年聲音帶著幾分自然而然的親近。
「哪、哪里…」那弟子似是有些害羞,「白師兄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謝嶴豎了豎耳朵,听兩人又聊了兩句,那弟子才依依不舍離開。
一沓書從窗外遞進來,青年的袖子護在書上,似是防止雨滴浸濕。
「師叔如此酷愛抄經書,想必此時定是閑不下來?」白抒遠一臉輕笑倚在窗邊,眼眸仿若窗外雨水,某種絲絲柔軟的目光落下。
謝嶴好奇接過,只見是幾本經書和一本志怪小說。
「咦?」謝嶴翻了翻經書,發現都是沒看過的,不由一臉驚訝。
「听說天陽說師叔已經通看了萬書閣的經書,師佷只好拜托飛龍閣的弟子,幫忙‘借’兩本書出來白抒遠笑笑轉身,衣衫從窗格滑開。
唔?不打招呼就走了?
謝嶴哼了哼,攤開了經書翻看,所謂熟能生巧,如今看這些經文已經沒了最初的晦澀,一目三行匆匆掃過。
一道笛聲忽然自窗外響起,悠揚曲調浮空飄散,仿佛連春雨都有幾分酣醉。
謝嶴怔了怔,看到窗邊一抹籠著雲衫的碧色衣袖,嘴角慢慢一彎,低頭繼續看書。
窗內書墨寧靜,窗外潺潺春雨,歡巧笛聲隔窗如戲語,好似少年不知世間愁,吹走這偏僻院落的寂寥。
片刻之後——
「抒遠師佷…你吹得似乎是‘猴子學語’的小曲?」
「呵呵…」
「…這次又是‘老牛啃樹’的小調?!」
「呵呵…」
「抒遠師佷!!!」
「師叔竟然听得出來?哈哈哈……」
春雨帶風綿綿而過,檐下青年衣衫紛飛,清朗笑聲滿院回蕩。
……
夜色爬上,月照樹梢。
謝嶴看完了白抒遠拿來的經書,伸伸懶腰,一看天色才剛黑不久,撓撓頭,揣了個火折子,打著傘出門去青冥閣。
雖說飛龍閣的經書不止這些,不過看了兩天沒有絲毫線索,謝嶴不由有些郁悶。
嘖,等到自己把青冥閣、飛龍閣的經書看完都何年何月了?不行,一定要找到捷徑之路!
或許下次青鈞少年回來的時候,可以想辦法試著提出…讓她探一探混元真丹?
謝嶴正琢磨著讓自家師佷妥協的一百零一種辦法,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他的院落。
兩側廊屋錯落有致,依著山石迭起而建,中間一座主屋是雲青鈞的房間,此時屋內隱隱亮著一盞昏暗燭燈。
咦?青鈞師佷回來了?
謝嶴臉上一喜,幾步踏上台階,因著這兩日接連下雨,石階溢滿雨水,表面濕滑,謝嶴不由放慢腳步。
驀地,半開著的窗扇內,一道人影出現。
縴腰凝脂,面容清麗,氣質飄渺,秋香色羅衫滑過窗邊楠木桌案,一只素手執著布巾在桌案上輕擦。
咦?這、這不是凝然?她大晚上過來…幫青鈞少年擦桌子?
可是這打掃屋子的活不是有專門的僕從去做麼?
謝嶴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怪異,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準是琴凝然覺得雨夜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有無走水。
唔,貌美如仙,柔善如荷,又體貼細心,不愧是太蒼山莊最受男弟子歡迎的女子!
謝嶴感嘆一番,腳下一轉準備朝青冥閣走去,余光卻忽然掠過一幕,目光霎時一滯。
半開窗格內,謝嶴恰好能看到琴凝然的側臉。
她輕手拿起桌案一角工整擺放的靛青色布條,那布條一面是上好細膩絨布,另一面是純色錦帛,正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平日試劍之布。
此時燭光幽燃下,柔美女子緊緊捉著那塊試劍布,把錦帛一面,輕輕貼在了臉上,櫻色唇瓣吻上試劍布中間,宛若女子貼紅紙一般輕抿。
謝嶴倒吸口氣。
琴凝然似是听到,渾身一僵,驀地扭頭。
一只手猛然捂住謝嶴的嘴,把謝嶴一拽拖到石台旁的樹影中——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說大師姐是不屬于濕叔的┐(─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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