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薜蘿生,佳木麗,峻嶺平崗野猿狂。♀
雲清山以北,一座山嶺雄奇險峻,猿猴頻頻出沒,因而名為野猿嶺。
此時在快到山頂某處,潺潺流水邊停著一輛馬車,除去馬腿肚嚇得直哆嗦、馬車車夫僵硬似木頭以外,車廂看起來極其普通。
「呼哈~」
謝嶴把腦袋從溪水中伸出,晃了晃頭,終覺涼爽下來。
「嘩啦啦~」
身旁一只灰毛腦袋從溪水中伸出,甩了甩腦袋,水花如雨四濺。
「耳包!」謝嶴沿路第十七次被甩了滿身水,忍不住瞪起的眼對上自家獸妖微微耷拉下耳朵、一看便萬分無辜的模樣時,只好拽下搭在樹枝上的棉布,兜在灰毛腦袋上擦水。
「咚!」
幾顆桃子忽然接二連三丟在腦袋上,謝嶴模模腦袋扭頭一看,只見溪邊一顆桃(色色小說
灰毛獸妖默默盯了盯樹枝上的野猴,尾巴一卷,幾顆桃子同時噗噗砸了回去,末了尾巴拍拍地面,好似要抖掉上面粘著的桃毛。
那只猴子登時仰面落地,流著鼻血跐溜一下越過淺溪到了對面一顆樹上。
「吱吱吱!」
數只猴子從溪水對面的樹上鑽出跳動,幾十顆桃子被丟了過來。
灰毛獸妖甩起尾巴,猛然卷起溪邊那顆桃樹,連根拔起,嗖的一下丟了過去。
謝嶴︰「……」
一炷香後——
馬車疾馳在山野小路上,後面綴了一群猴子在沿路樹上狂奔追趕,一條毛絨尾巴時不時探出車窗,噗噗噗回擊丟來的桃子。
「阿嚏!」謝嶴用濕帕子擦了臉,還是覺得滿臉桃毛。
嘖所以說跟猴子打架是麻煩又難纏的事情!
謝嶴忍不住用手背狠狠擦了下臉,余光瞄到車廂另一邊。
青絲鋪地,衣衫松散,某只青龍側躺在車廂地板上,一手支著腦袋背朝著這邊,只能看到偶爾捻起藕片吃的動作。
謝嶴一臉納悶揉揉鼻尖。
自從那天離開妖尊句融的地盤後,戎睚便是這副模樣,吃飯時也不見人影——
莫非是那天沒打過癮,所以此時悶悶不樂?
謝嶴想來想去覺得只有這個理由最靠譜,隨手拿起一顆落在車廂內的桃子,用巾帕擦擦,湊過去開門見山道,「若是戎睚還想打,等到了永州城,再想辦法問出那妖尊句融的洞府,然後在他回去的路上等——」
一記金眸斜瞪來,半只桃子遞了到他眼前。
「或者等到從山莊取出經書後,去紫尾洞打一番?」
謝嶴笑嘻嘻咬著另外半只桃子。
「本大爺豈是會因這種小事在意的人?!」青龍終于出聲,雖然是用鼻子哼的,卻也伸手接過了桃子,「自然是因為另一件事…」
最後一句話聲音極低,幾乎是在含喉嚨里說的,謝嶴沒听清,正要伸耳朵再靠近點,就見青龍忽而扭頭,一臉疑惑看著兩人手中各一半的桃子。
「本大爺好像記得…關于兩個人一起吃桃子有什麼奇怪的說法?」
「一起吃桃子?有嗎?」謝嶴同樣一臉茫然。
一陣風卷過,車窗簾大力掀起,露出大片山野遠景。
「唔?」
謝嶴無意中看到遠方一處,猛然向前一步趴到車窗邊,眼楮瞪得前所未有之大。
「這、這是——」
衣衫嘩啦啦刮在臉上,青龍被忽然撲來的身影弄得一怔,好不容易露出的雙眸透過袖衫與衣襟之間的縫隙,隱約可見削瘦似少年的身形。
「戎睚,你能看到那玩意不?難不成是我眼花了?!」
震驚聲音伴隨著一根顫巍巍伸出窗外的手指。
只見青天薄雲下,一座青碧山峰懸于半空,山壁上有鐵鏈長長垂下,與周圍山脈相連,萬丈崔巍,千層懸削,一排蒼鷺白鶴恰好飛過,煞有仙山真境之貌。《》
「不就是座浮山,在凡界倒是奇特了些,」青龍視線掠過謝嶴輪廓清晰的側臉,順著瞟了眼窗外,眯了眯眼,「峰頂有一座山莊?」
謝嶴深深吸了口氣,「你可能看清山門上刻著的字?」
「哼,就是數清上面爬過的蟲子都沒有問題,」青龍妖氣微凝,金眸越發燦如朝霞,一字一句念道,「太衍萬物,化分諸身,蒼生大義,唯有劍行——」
太衍萬物…蒼生大義…
臥槽,還真是太蒼山莊的門牌!!
謝嶴兩眼發黑,差點栽在車壁上。
這雲清山南峰什麼時候飛上去的?
自己才離開一個多月,竟然錯過如此重要事件!
難怪之前看到的山莊弟子會御劍而飛!還飛的挺熟練!
想到自己半分輕功都沒有,自家師佷們已然有了質的飛躍,謝嶴默默咽了口酸水。
嘖,之前被這山勢雄高的野猿山擋著,一路基本坐在馬車里也沒注意,如今翻過山來才看到,真是嚇濕人!
……
雲清山南峰
山涼樹幽,林間小徑上覆蓋著點點白灰,猛一看去倒像是冰天雪地,落著層層雪霜。
謝嶴蹲下來,捻了捻地上的白灰,又嗅了嗅,發現不過是山石崩裂摩擦之後帶出的石渣灰末。
只是…
金棒凌厲揮出,敲暈一只撲來的石頭精,謝嶴有些納悶抓抓頭發。
這山上的妖怪未免也太多了點,以前僅是偶爾出沒一兩只,現在簡直是佔山徘徊了!
一只圓滾滾的尾巴忽然從身後伸出,拍拍謝嶴袖子上的灰渣。
「耳包?」謝嶴驚訝低頭,瞅瞅沿路一串爪印,順手彈了彈灰毛獸妖腦門,嚴肅恐嚇道,「不是叫你在客棧里等著嗎?此處距離你當時被封印之地不遠,萬一被那些道士撞見了,小心又被收了去!」
灰毛獸妖獸瞳縮了縮,卻沒有回去,尾巴纏在謝嶴的腰,一卷一丟放在背上,爪下飛快跑了起來。
「喂噗咳咳——!」
滿面灰渣飛來,謝嶴嗆得睜不開眼,張不開嘴,直到來到山峰升起後的斷層之處,尾巴把她卷著放地上,又撲稜稜在臉上刮掃一番,把滿臉灰掃掉。
被全程服務的謝嶴吐掉滿嘴灰毛,睜眼瞅瞅前方,立刻拽著胡作非為的尾巴一同躲在了林間一顆樹上。
不遠處的主路上,幾名弟子守在昊天玄鐵鏈所在之地,偶爾可見一名御劍弟子帶著兩名小弟子從上方下來,交代了兩句,那兩名小弟子就背著小包裹一臉興奮下了山。
唔?還有人力運輸?看來也不盡是都學會了御劍…說不定這山峰半升也是出于非主觀不可抗力因素——
謝嶴正琢磨著,又見一名弟子踏劍而落,玄衣冠簪,清氣湛然,一派劍修弟子御劍江湖之颯爽正氣風姿。
「盤師兄!」幾名弟子紛紛拱手。
玄衣弟子點點頭,道,「可有見何異動?」
…這不是盤隋?嘖嘖,果然人要衣裝佛要金裝,能御劍氣場果然不一樣!
謝嶴又往葉子里貓了貓身。
「稟師兄,除了幾名師弟接了任務下山之外,其他並無異常,」一名年長些的弟子答道,「倒是清風觀的道士又來了一次,說是要拜門進莊,求見掌門莊主
「莊主前段時間為妖氣所傷,正在閉關之中,哪里是他們相見便能見的?」盤隋一甩袖,冷哼兩聲。
「正是,要不是那清風觀的道士說了那些話,引得掌門莊主種下誤會,也不會受妖氣迷惑之時,把師叔逼出了山莊,如今下落不明!」一名年輕弟子憤憤然。
咦?咦咦?沒想到自個兒離開後,盜寶誤會竟然被洗清,還引得小師佷們想念!
謝嶴正听得感動的熱淚盈眶,就听到那名年輕弟子又補了一句,「這下師姐師妹們整日郁郁寡歡,脾氣見長,每晚只去練習御劍之術,再不去放生池旁的桃林閑話漫步…」
「沒錯沒錯,听說前兩日有人給素柔師姐送簪子,結果被連人帶簪被丟出門外,就因那人是之前巡夜時發現師叔不在屋內的弟子!」
「他也就罷了,那日三派同審丟寶一事,他出堂作證說了師叔壞話,自當被師姐怨恨,可是我等何其無辜!」
「唉…」
幾名弟子齊齊嘆了一聲。
謝嶴︰「……」
「好了好了,誰讓師叔是雄渾之體,陽氣醇厚不息,一次雙修便可功力大有境界,師姐師妹們如此牽掛,也是自然,」盤隋隨口安慰一群面色郁卒的弟子,「倒是白師兄交代的事,你們可要用心些,別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是!」
白師兄白抒遠?
謝嶴一臉納悶蹲在樹枝上。
那廝交代了什麼事情,引得弟子們如此慎重?
就在謝嶴偷偷模模打探上山方法外加守備力量之時,此時在永州城一家酒樓雅間內,一名蒼青發絲的男子正在窗邊懶樣曬太陽。
「大爺,您看此時上不上菜?」小二小心翼翼問道,兩只眼楮好似黏在了地上。
不是他不想看,而是剛才被美色迷得神魂顛倒的柳家二公子被從這樓上丟到了下面馬廄里,現在還在醫館里躺著哼哼!
「…不上,」青年看了看天色,不耐煩揮手道,「什麼時候需要上菜,自會叫你!」
「是是…」小二連忙躬身下去。
戎睚繼續望著窗外,兩眼看似燻然半醉,卻是一眨不眨盯著街上來往人群。
嘖,讓本大爺施了障眼術在此等待,這人卻半天不回來!難不成與那蠢獸一起迷路不成?
隨著太陽越來越西斜,某只青龍越來越焦躁。
正在此時,對面德記茶館內那名說書先生忽然說到一段話——
「可惜那道長收妖降魔之能耐天下無雙,卻有分桃斷袖之癖,在畫舫中見了那兔子精,驚為天人,當夜便被誘惑得色授魂與,顛倒容華,吐納陽精,直到紅燭燃盡…」
茶館內眾人听到香艷段子,皆是振奮精神詭笑;
而在酒樓上,只听啪嚓一聲,桌子盡碎,青龍面容呆滯,雙目震驚。
一炷香時間後,當那說書先生說完今日段子,墊著裝了碎銀的小錢包喜滋滋從後門出來時,猛然被捉著領子丟到牆角。
黃昏下,一對金眸森森發光——
「給本大爺說說看,那‘分桃斷袖’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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