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看起來一定很好吃! 103喲,卷中方知因果事!

作者 ︰ 狼妖山

這這……這廝是什麼時候開始打開畫卷看的?

該不會是從自己離開到穿回一直站在畫卷前?!

謝嶴額頭細密冒汗,未知紛雜猜測撲面而來,黑壓壓蓋頂之下,干脆兩眼一翻,脖子一扭,裝作摔暈昏死。

「呵……」

又是一道笑聲傳入,如初春梨花落露水,淺溪破冰潺潺,比起往日總是帶著幾分深意的笑聲,竟是純粹悅色,逸謐淺揚,無限動人。

謝嶴卻是越密汗滾滾流,顆顆灌溉泥土。

因為那看進畫中的目光如扣著蓋子的浴桶蒸汽,裊裊貼皮繚繞,縷縷濃密緊纏,絲絲滲入肺腑,似乎還有通天眼之撩衣望肉、透皮模骨的嫌疑,這般直挺挺躺在樹下,非常之沒有安全感!就算畫人兩隔!

沒等謝嶴想好下一步行動方針,地上忽然冒出一株女敕芽,似花之幼苗翠綠可愛,距離恰謝嶴側臉一寸有余,一只肥沃土壤的蟲子順著花苗,努力爬到謝嶴耳朵上。

謝嶴哼唧一聲,假裝迷迷糊糊轉身,一只手趁勢搭在耳朵旁,背對某妖尊目光後,萬分捉急掏耳朵。

好不容易把蟲子偷偷埋到土里,謝嶴忽覺手腕一涼,余光眯著一看,只見那明明是女敕花的小苗竟長成了一根縴細綠藤,碧如美玉,藤分兩條,此時正順著自己的袖口往進爬,滑溜溜貼著皮膚,甚至還有一條正順著盤扣縫隙、往衣襟里鑽、眼看便要……

……臥槽!

謝嶴臉色頓時青,嗖的從原地彈起,蹭蹭爬上樹,甚至使出太蒼山莊之輕功碧水長空,一舉躍到了桃樹樹頂,驚魂未定瞪著下方。

外界不知何時已近暮色,畫外那人一襲尊雍杏衫幽渺,惑人容顏已是模糊暈開,盈盈望向畫中的雙眸卻是亮得驚人,一手撩起袖袍,一手雅致執筆,滿目繾綣,如在描畫無盡j□j——

如此愜意怡謐,似乎又回到那蒙蒙細雨天,謝嶴在後山遇到的無害書生,撐傘遮雨,一路走來,一身暖韻春意。

「榭少俠……終于願意清醒于畫……」

暖玉清潤嗓音飄入畫中,謝嶴耳朵一抖,兩只眼楮正好與某妖尊目光對上,渾身寒毛頓時排山倒海般根根豎起。

呃——

還、還是被現了?!

謝嶴大腦高運轉三秒,想到這妖尊過去種種無恥手段,毅然決定先投誠再說,于是揉揉眼楮假裝適才清醒,盤著一腿坐在樹枝上,嘴巴一開一合道,「真是許久不見——」

謝嶴正要多說兩句誠懇的話以降低這妖尊警惕心好再次溜出畫卷,就見他雅致眉骨微微簇起。

嗯?對了!在畫中的聲音好像傳不出去——

那這樣不就可以因為溝通不易、實屬麻煩、最後自己干脆躲在樹枝中不見?

謝嶴心中一喜,然而那抹得色還沒爬上眼梢,就見妖尊指尖凝出一團妖力凝結的瑩光,在畫卷上如撫琴般一掃。

「三月未見,卻未能听到少俠開口第一句話,著實令人遺憾——」

句融一臉可惜嘆息,似悠悠笛聲吹來浮水春柳,輕掠心頭。

謝嶴一愣,「……三個月?」

「三個月前,棲雁湖一戰,少俠可還記得?」句融望著謝嶴,窗外暮色徹底漆黑,臉上也顯出幾許濃澤幽深。

「這個是自然,當時被那賀曇推下了湖中……」謝嶴茫然說著,忽然想起來之前去太蒼山莊所見的細節——

練劍坪外的蓮花池上覆著積雪,在甄劍堂中,青鈞師佷也是披著一身雪回來……

這麼說來真的過了三個月?

謝嶴驚愕失色。

「那名道士當時受妖術所惑,是以不顧性命,膽敢三番五次陷害少俠,」句融似嘆似感,似笑似嘲,眸中點點漆色加深,「不過……若非他心間有此陰暗之念,又怎會做出這般……愚蠢之極的事情?」

昏暗幽室,一地黎色,句融周身竟似飄渺著瑩瑩冥碧,如夜色盛著天地精華洗練而出的美玉,卻透出入骨森冷殘意。

謝嶴不由一哆嗦,「天、天色已黑,不知妖尊可否點上燈?」

句融一聲輕笑,「倒是我的疏忽,想來少俠必是不喜無光之地………」

隨著話音落下,屋內剎那如白晝明亮,宛如三千宮燈點亮,卻是不見一盞燭燈,也不知是用何照明。

「此事說來話長,三個月前少俠所經之事,要從一名番天印之妖說起……」

松明暖光下,句融緩聲道來,淳淳嗓音溫潤輕綿,種種血雨腥風之事,也似蒙上一層溫暖,磨其利刃鋒芒,去其渾濁血跡,最後竟只似老舊卷軸緩緩展開一般,為桃樹上的少年循循道來。

「……是以他勢力盤結復雜,又對我懷恨在心,見少俠于我之親密,才以妖術控制朱招派和清風觀兩名道士……我雖現朱招派有所異動後,便時刻留意,卻因自己暫時不宜現身、以免為少俠惹來更大麻煩,只好讓燕宿時刻留意……」

說到這里,句融嘆息一聲,衣袍襟擺隨風飛飄逸散。

「誰知百般顧慮……卻是輸在顧慮……」

謝嶴听得怔怔愣愣。

「這麼說……我已經……」

「並非如此——」沒等謝嶴把那個字說出,句融便微微一笑,出聲截斷,「少俠只是魂魄暫時離體,肉身下落不明……如今借那位西樂王府的幼子用農淵靈石所畫,加之靈石本就有吸神斂魄之效,少俠靈神得以存此畫中……」

肉身下落不明……三神飛散……

謝嶴大腦嗡嗡亂響,心頭陣陣涼。

那這般模樣收集了經書又有什麼用?難道還能單憑一神穿回去?!

若是一輩子以這般模樣留在畫中——

謝嶴臉色剎那慘白,緊緊捉著身下的樹枝。

「少俠放心……」瑩潤手指輕撫畫卷,覆蓋上少年用力緊扣樹枝的手,緊密貼合的沒有一絲縫隙,句融一字一句,宛如淳善師長娓娓耐心,每一字都帶著無可比擬的說服之力,「待到另外二神找到,我便先為少俠尋一具身體,以方便行動……而少俠原身,不出數月,定會尋到。」

「咦?」謝嶴猛然抬頭,滿臉驚喜,「當真?!」

「少俠原身下落已有稍有頭緒……」第一次沐浴在少年全心全意的期盼目光之下,句融眸光一晃,唇角揚起的弧度漸漸深刻,「如今…應是被那只少俠常常相伴、夜夜相擁而眠的獸妖帶走——」

謝嶴一听,十分驚喜頓時有七分變成驚嚇,「耳…耳包把身體帶走了?!」

被那只呆貨帶走……怎麼想都感覺十分不可靠!

該不會是刨了個坑埋起來?

想到自家獸妖的習性,謝嶴越憂心仲仲。

「少俠這般斷然猜出我所言獸妖是誰,莫不是……果真夜夜相擁而眠……」句融笑容意味不明,直到少年坐立難安,抓耳撓腮,身下桃枝一陣亂顫抖動,才不緊不慢繼續道,「我記得那獸妖頭上戴著收妖法器,可是少俠之物?」

謝嶴老實點頭,「那是我師父給我的收妖法寶,喚名認主。」

「如此便簡單許多,我本以為少俠需三神重聚才可恢復意識,不想少俠神魄之力遠常人,」句融手掌輕緩一翻,凝白掌心中憑空多出一縷如煙似霧的飄忽物體來,「此為千里散,少俠三神凝聚之後便可依靠神魄之力,用此物喚得獸妖,知它所在何處。」

哦哦?如此方便?!

這麼說接來下的要任務就是尋找二神,然後再去找耳包,恢復指日可待!

謝嶴臉上茫然褪去,重振精神,滔滔豪氣貫胸。

不過——

戎睚究竟去了哪里?竟然連這妖尊都說下落不明……

嗯?等等,自己在畫里,行動極其不方便,離開這幅畫時間稍長一些就會被召喚回來,而這妖尊知之甚多,此畫又在他手中——這麼說,自己目前能夠依靠的只有這……妖尊?!

一股涼氣頓時從謝嶴喉嚨滾到了肚子里。

而畫外某妖尊似知謝嶴所想,慢悠悠開口,「少俠如此情況,當真百般焦急,只是我手中事務繁多……怕是對少俠……」

謝嶴騰地從樹枝上跳起,滿臉嚴肅,雙手抱拳,提氣高聲道,「還請妖尊幫在下這一大忙!」

其懇切話語中飽含多少暗地磨牙噌噌之聲。

「少俠莫急……以你我之情誼深厚,若骨肉不可分,我又怎會袖手旁觀?」句融盈盈朗笑,「我定是會全力以赴——」

情、情誼深厚?

這妖尊不是食欲深厚就不錯了!

謝嶴眉頭抽了抽,心中卻稍稍松口氣。

看來這妖尊也不是那般趁人之危……嗯?

謝嶴忽覺腳脖子上涼颼颼,低頭一瞅,兩眼倏地放大。

一根瑩如美玉雕琢的細藤不知何時借助樹干蜿蜒爬上,此時竟順著自己褲腳往上,極其熟練的……扯開腰帶。

「嗖……」

衣襟飄開,沾上幾片桃花,若隱若現其內透著青草色的褻衣。

……臥槽!

謝嶴回過神來,手忙腳亂重新系腰帶,然而這方還沒弄好,那根細藤竟然又順著下擺滑到了外衫里……勾開了褲腰。

謝嶴迅騰手捉快要下滑的褲子,縱身遇到上方樹枝茂密處,內心滾滾咆哮。

滾他姥姥的不趁人之危嗷嗷——!

「不知妖尊這是何意?!」濃密枝椏中冒出一顆亂毛腦袋,臉色綠里泛黑,兩撇眉毛怒豎。

「我只是想幫少俠換一身衣服而已,」句融目光盡數凝聚在藏于桃花枝葉中的少年身上,輕聲嘆息,「我怎會讓少俠穿著他人一筆一畫勾勒而出的衣裳?」

謝嶴簡直恨不得一腳踹出去。

老紙都沒有身體了,這廝卻連靈神都不放過!難道靈神也能吸陽氣不成?!

雖說心中怒火滔滔,然則人在畫卷中,不得不低頭,謝嶴只得狠狠磨牙道,「那妖尊可否先幫我先準備好替換的衣服?」

「畫中桃果初結,想必氣候十分宜人……」句融眸色綿綿,溫言淺語,循循善誘,「少俠何不先換下這身衣服來,容我詳盡目測少俠身體…線條之後,方能畫出最合適少俠之衣……」

謝嶴腦門青筋頓時群魔亂舞,一對耳朵怒極泛紅。

詳盡目測身體線條?

混蛋,這分明是拔了鳥毛看肉有多肥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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