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了何處,
謝嶴兩只手驚得縮了縮,不由攢在了一起。
老紙能說自己是DT之人、去了有著電視網絡以科學為力量元素的異界麼,,
迎著自家師佷新升級仙尊的灼灼目光,謝嶴迅速翻身滾下了石頭。
「師叔若是寄人籬下,這些年可還吃飽穿暖,為何如此削瘦,」雲青鈞緩身站起,上前一步,黑眸如日破天光,消除萬物隱蔽暗影。
「呃——」謝嶴腳下不由縮了縮。
老、老紙吃了一肚子垃圾食品,沒缺胳膊少腿都不錯了,
「師叔乃純陽之體,這些年如何避開妖魔?莫不是因此而受了何人的脅迫,因而過去一直不曾回莊?」雲青鈞再次穩穩上前一步,破空仙氣翻涌,若流風回雪洗去障翳掩蓋。
「這、這個——」
因為那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妖魔這種可怕的東西嗷!
口中的話幾次滾到嘴邊又被謝嶴吞了回來,謝嶴腦中本能天線豎起,覺得這事暫時還不能告訴眼前之人,起碼不是在如此節骨眼上吐露,否則會引來不可預計的天昏地暗的可怕動靜。
就在寒面少年步步逼近之下、謝嶴後背貼上了荼褵架退無可退時,前方忽然出現一道異響。緊接著,便見一團白霧卷來一人,旋身落地,翩然彈袖,鳳眸一抬,笑意盈盈。
「原來榭公子在此處誒?!雲少莊主怎會是一身仙氣?!」
沒等謝嶴回答,一團紫霧又席卷而來,某妖尊抬步落地,尊雍華衫微散,似倚春醉閑光,慵懶抬首。
「少俠真是讓我好找咦,雲少莊主竟是——」
沒等妖尊說完,又是一團青霧急速襲來,人形青龍邁出一大步落地,青絲渡煙霞,金眸微挑,千里美色延綿不休。
「你這呆子原來躲在這里嗯?!這劍修怎會有一身仙氣?!」
只見荼褵架下,負劍之人轉過身來,渾身仙氣若射星月之輝,不食五谷,吸風飲露,眸凝恢闊,神為一,心無生滅,神通萬化。
「不想短短一別,雲少莊主竟是胎仙自化,當真令人驚嘆。」句融贊了一句,看似由衷而言,卻莫名讓謝嶴有種挺身而出、護著自家師佷的沖動。
「太清境有九仙,上清境有九真,玉清境有九尊,共三九二十七位,」白衍疑惑道,「雲少莊主如今仙氣乃是玉清境地,與此界界主相當莫不是」
「是,卻也不是,」雲青鈞並無忌諱,言辭不蔓不枝,「此身有些特殊,容過去仙體一神二魄,又容劍靈二神五魄。」
除了謝嶴外,其余眾人皆是一愣,隱隱猜出各種緣由,神色各異,卻也不是好事之人,沒有多問。
「依我看來,雲少莊主如今仙氣大盛,倒也無妨,不過定要注意不可讓劍靈之氣壓過原本,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白衍頓了頓,再看此人,只覺隱隱親切熟悉,忍不住道,「此事一了,我若得了空便去翻些書,或許能尋到避免劍靈暴動之法——」
「有勞。」雲青鈞點點頭,雖罕言寡語,只有二字,分量卻讓人覺得極重。
謝嶴左瞅瞅,右看看,眼看眾人注意力被轉移,正暗自松口氣時,一只龍爪就伸到謝嶴面前,掌心躺著兩截木頭。
「呆子,你看這是何物?」戎睚斜身倚著荼褵架,眼梢飛挑,得意洋洋。
謝嶴拿起來翻來覆去看,也不過是兩截木頭,一臉茫然抬頭。
「本大爺就知道你凡胎肉眼看不出端倪,此乃上古之木,三株和大茗,與你九重封印中兩種封印本源相當,若運用得法,那封印定有可解之途!」
「巧了,我也尋到兩種上古之木,大椿與車芝,」白衍鳳眸亮了亮,撫掌一笑,「這麼說來,只需再在此地尋五種」
「無需五種——」句融伸手探出,掌心上方懸空浮著三根斷木,望著謝嶴勾唇一笑,「巫蓬、不盡木、不沉木已是入手,還需兩種即可。」
「你這賴妖倒是多尋了一顆——」戎睚大爺冷哼眯眼。
「妖尊心如細發,著實令在下佩服——」白衍一抬橫眉。
此時又是兩團煙霧滾來,左邊雪禪輕盈落地,長裳若舞,身後滾圓包袱上斜插一根木樁;右邊耳包縱身躍出,灰毛赤瞳,蓬毛凜凜,分外威武。
「唔?」謝嶴定眼一瞅,頓時噴笑。
只見灰毛獸妖口中咬著一截木頭,因為這木條一端較粗,撐得嘴巴一邊翹起,露出排排白牙,好似叼花歪嘴邪笑,造型分外酷帥。
最後在謝嶴捂著肚子捶地狂笑中,白衍確認耳包和雪禪帶來木頭恰是另外兩種古木,這般巧合之下,收集古木之行意外順利,一行人便匆匆離開秘境。
白衍出了秘境直奔白澤真境,回三霄台去推演破印之法;
時值天色已晚,其余人本欲先回湖灌鎮客棧休息一夜,然則鑒于某個木頭人在夢中所耗氣力甚多,如今氣力明顯不足,因而在靈力充沛的洹山附近休息便是最好選擇。
最後一番思量,眾人便是又打道回了土地公的府邸。
「啊,說來土地公當時還塞給我一副畫像,說是他的佷女——」眼前大門就在前方,謝嶴想起此事,隱隱覺得那佷女或許是相識之人,便從包袱中抽出畫軸來,想要打開看看。
一只龍爪橫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畫卷。
「這等定親用的畫卷,不看也罷!」青龍大爺揮手一團妖火,呼啦一下瞬間燒毀了畫卷,末了還彈彈爪尖灰渣,肆意揚眉。
謝嶴愕然傻眼
臥槽!老紙的好奇心還沒有被滿足呢混蛋!
洹山土地公府海棠亭內——
「真是巧、真是巧,我這佷女忽然來老兒這里探親,諸位便提前來訪、借住兩日,此番緣分,怎可一語表之!哈哈哈!」土地公笑得滿臉紅光,顯然是對眾人到訪喜出望外。
耳包和雪禪率先回房,雲青鈞仙氣初歸,收攏一身仙氣之技能還不甚熟練,方圓一丈仍能察覺,因此也回院中,避開這當神仙當了許久的土地公。如今海棠亭內便剩下一邊寒暄一邊填飽肚皮的謝嶴,一只無聊喝酒的人形青龍,以及與土地公談笑風生的某妖尊。
「我那佷女也是修道之人,不忌俗世,我方才已傳小徒去喚她前來,」土地公捻須善笑,「榭家兄弟也好見上一見,看看她是否如貧道所言,天資容貌、道心修為樣樣上佳!」
謝嶴早就好奇萬分,听到此言便不時伸著脖子向外打量,沒過多久,就見小童領著一名女子穿過夜色而來。
那女子一身金絲藻秀裙,芙蓉煙色紗,遠遠走來,倒似一抹胭脂紅色飄來,身段流麗輕搖,待行到近處,謝嶴定眼一看,越發眼熟。
此女五官精致,面上微施薄粉,眉梢挑出疏離冷傲,然則紅唇色澤飽滿,眸中隱帶絲絲水湄之色,顯出幾分冷艷嬌嫵。
謝嶴腦中自動把女子薄妝去掉,那張臉頓時和記憶中的某個人重疊起來。
這容貌莫不是那個玉林派的道長?!
謝嶴半張著油汪汪的嘴巴,震驚萬分。
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而且是土地公得道前的親戚臥槽,那要多少代的關系,也虧這位玉賢道長尋到了這里!
那玉賢踏上涼亭,一抬頭率先看到倚著柱子的人形青龍,兩眼閃了閃,神情片刻恍惚;又向前一步,看到謝嶴,神情錯愕一瞬;再往前兩步、繞著圓桌轉到一側,正面看到那撩袖舉箸的男人——
衣衫閑散,墨發半披,眉骨優雅入鬢,眉間一抹若有若無纏綿,遠看細致如溫玉,近看如臨崖峭壁,入目山河寫意詩畫,卻是沒由來得膽顫心寒。
玉賢手腕一抖,巾帕霎時落地。
「你」玉賢聲音微微發抖,捏著袖口強自鎮定,臉上帶著笑,語氣有幾分幽幽,「上次一別,已是三月有余未見。」
某妖尊把筷下青菜放入謝嶴碗中,方才認真思索,半晌恍然大悟,「好像如此玉賢道長好記性!」
玉賢臉色頓時比青菜還綠。
「榭家兄弟莫不是認識我這佷女?」土地公疑惑問道。
「這個」謝嶴立刻放下筷子,趁機避開碗中綠油油,抱拳解釋,「同為修行之人,以前在捉妖時遇上幾次」
希望這玉賢道長听懂老紙的潛台詞,別揭了老底嗷!
「好好好,這麼說來榭家兄弟與我這佷女果真有緣,倒是貧道多事了,」土地公捻須大笑,「那我這老人家便不在此打擾各位,免得你們聊不盡興諸位就算是多喝些酒也無妨,貧道這里有得是美酒,哈哈哈!」
土地公眼中精光一閃,滿意揚長而去。
那酒字一出,四道極具壓迫感的視線匯聚而來,謝嶴迅速端起出茶杯,佯裝喝茶揚袖擋臉。
「榭前輩為何會在此地?」玉賢也不落座,站在桌旁俯視謝嶴,面上似嘲非嘲道,「榭前輩半年前還是背叛師門之人,之後卻莫名其妙洗了罪名,沒過多久又失去下落,如今榭前輩卻與大妖混于一處,經歷當真豐富多彩」
一酒盞倏地擦著玉賢耳旁飛過,嘩啦撞碎在柱子上,粉銷香膩的臉頰出現一道清晰血口子。
戎睚偏過頭來,薄唇冷冷勾起,眸中泛著昭然森冷,「臭道士,注意說話的口氣!下次再說錯話,爺爺就割斷你的脖子!」
玉賢臉色煞白如紙,手指發顫模上側臉,暗自咬牙,從袖中模出一粒丹藥吃下。
句融低笑抬眉,「這位可不是憐香惜玉之人,玉賢道長務必小心,可不要被他抓花了臉。」
「爺爺又不是貓崽子!才不屑動這區區凡人!」
凡人?
玉賢心頭一動,又看了那俊美青年一眼,見其容姿濯濯奪目,袖下手掌一緊,上前一步道,「敢問這位是」
青龍大爺連眉毛得懶得動,手下化出一酒盞繼續吃酒。
見玉賢目光飄來,謝嶴自是不會自討沒趣,端著一盤辣炒牛筋離開座位,也是來到圍欄旁坐下。
「呆子,要不要喝一盞酒?」戎睚把木頭人拉至身邊,嘴角翹起,「然後訓練一番化酒功?」
謝嶴一口牛筋卡在嗓子眼里,驚得連忙搖頭,「不——」
「如此恬靜夜色,飲酒賞月,酒醉意滿之後,少俠再練習化酒之術,豈非一舉三得?」句融眼眸一彎,月色慢淌悠然流光。
謝嶴驚得不小心咬碎西僵辣椒,頓時辣得滿臉熱紅。
玉賢冷眼看了看謝嶴,款身邁開一步。
修行之人本就身形輕盈,這般特意為之,更是步步生蓮,可惜路途過短,不過兩步就來到句融身旁。
「說來還要多謝尊上」芙蓉袖下露出一抹柔白手腕,玉賢褪去一份自負冷傲,平添一份繞指風情,主動端茶倒水,「多虧尊上送我一顆四味仙丹,我方能突破坤體修煉之瓶頸,修為連上三階——」
「不過是互助而已,」句融不緊不慢道,「玉賢道長上為我辦事,送去一份謝禮也是理所應當,人之常情。」
玉賢臉色一變,咬了咬飽滿菱唇,眼中暗恨,繼續道,「上次在鄒華山捉妖時,我誤入千年狐妖聚集之丘,幸得那山丘是在尊上地盤內,勞得尊上特意派人來救我出去。」
嗯?還有這番牽連?
冷不丁听聞八卦,謝嶴兩眼放光,耳朵悄然豎起。
按理說這般回屋也是無妨,不過謝嶴余光瞄著石桌旁的兩人,心中好奇難耐。
嘖嘖,這玉賢道士曾經被妖尊那番對待後,理應避之不及,然而看樣子貌似對這妖尊頗為留戀不舍?!
這般主動靠近食肉動物,著實令人佩服!
「玉賢道長客氣畢竟有言在先,若是我救你一次,你便為我引薦天昭派一眾長老,助我收了此門,」句融深深嘆氣,「如此便宜的買賣,我怎會拒絕?」
玉賢臉色青紅交錯,袖下手指扣著掌心,咬了咬牙,再次向前一步,曼身旋轉,衣衫掃香,軟身折腰,竟是坐在了妖尊腿上。
「嘶」一旁傳來驚悚倒吸氣聲。
「那次之後我一直念想著尊上」玉賢勾眸巧笑,藕臂環著句融線條極致優雅的脖頸,軟身呵吐粉膩之氣,宛如置身三丈軟紅春帳,「尊上可否再給我一次雙修的機會?」
謝嶴雙目頓時瞪如烏賊大。
大膽!千分大膽!
這番突襲舉動簡直是遠超凡界女子,閃瞎一眾女妖眼!
厲害!萬分厲害!
冷艷變妖嬈,簡直是秒秒的事情!
「呵」
一道低低笑聲,繚繞涼亭之內,悠醇撩動夜色。
「我不曾與玉賢道長雙修,又何來‘再一次’之說?」
句融手指緩緩撫模桌上茶杯,好似隔空攬著倚在懷中的女子,衣袖卻是半分不沾。
「況且」
不見句融任何動作,玉賢卻是忽然從他懷中滾了下去,直落在石凳旁磕了頭。
「玉賢道長前兩日與一魔將在玉林派殿前歡好,幕天席地,又以結界為屏,在那等莊嚴之地,想必極是酣暢淋灕,如今身體怎能吃得消?」句融說得十分體諒,俯視在地上無法起身的玉賢,溫和一笑。
「你你如何知道——!」
玉賢大為羞惱,抬頭怒視,然而下一瞬,對上那雙淺笑雙眸,卻是倏地一驚,猛然想起在競物廳時種種對話,憶起此事乃是妖尊句融最不喜之言論,背後霎時嚇出一身冷汗。
「天色已晚我先回屋休息,幾位自便。」玉賢白著嘴唇說完,便是匆匆離開涼亭。
謝嶴還在震驚消化剛才一幕幕‘素食動物主動獻肉’的畫面,冷不丁見那妖尊望來,兩眼竟是頗為幽怨。
謝嶴一身雞皮疙瘩竄起,肅然道,「唔,天色不早,我也去沐浴休息!」
說罷一溜煙離開涼亭。
一個時辰後——
謝嶴洗得熱氣騰騰從暖房出來,拎著小木桶沿著長廊回屋時,剛剛拐過一處角落,眼前忽然撲上一團香霧。
謝嶴一驚,迅速閉氣,然而那香霧太厲害,不過鑽入鼻腔一縷,便讓謝嶴恍惚了意識,迷亂了神智。
「怎會是你?」
玉賢從暗處出來,望著謝嶴狠狠皺眉。
「哼,這般上等迷情藥當真是浪費了也罷,就看看你這太蒼山莊的堂堂師叔會遇上什麼下九流之輩,‘一見傾情’,貽笑大方——」
作者有話要說︰道具解釋︰
玉賢放的迷情藥為‘一見傾情’,顧名思義,中了迷藥的人最先見到誰便會喜歡上誰——
于是下章師叔將突破下限(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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