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夜晚本就安靜,再加上沒有誰先開口說話,醫院更顯得死氣沉沉.
許久,韓子蕭起身走到冷浩晨面前站定︰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冷漠,到現在為止,他都不願意相信,是自家兄弟藏起了念晴;如果不是孩子那聲‘爸爸’的話。
「為什麼?」
「抱歉!」這是冷浩晨此時唯一可說的。
「我在問你為什麼?」韓子蕭咬著牙,西裝褲口袋下的手已經緊緊握成拳頭,他在極力控制著想要打人的沖動。
「當年真的不是我帶走念晴的」冷浩晨對上他的眼眸︰「那天去和你道別後,我便回了巴黎,在巴黎機場無意間踫到了偷跑的念晴;本來我是要給你打電話的,但是她不讓」。
「那你們是怎麼在一起了?」嚴浩一直想問這個問題,因為他能感覺到,念晴不是一個三心兩意的女人,他拿出煙盒遞了一支給冷浩晨。
「其實,那次滿月酒上我也看上她了」冷浩晨接過煙,但沒有點燃,只是拿在鼻子邊聞了聞︰「在知道子蕭也看上後,我便沒有告訴你們」。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把念晴藏起來?」韓子蕭想不明白。
「子蕭,知道念晴為什麼離開嗎?」冷浩晨看著他淡淡的開口。
三人同時望著冷浩晨,他們追尋了多年的答案,難道他知道?
「你母親找過念晴,讓她離開你,還告訴她,你們韓家永遠不會接受像她這種平凡家庭出生的女人當兒媳婦的;既然你們韓家不能接受,我們冷家不在乎」多年的密秘密,冷浩晨一口氣說完,看著臉色已經變綠的韓子蕭轉身離去。
「他去哪?」王宇飛望著離去的背影,再看看嚴浩。
「應該是回去找他媽媽問清楚吧!」冷浩晨說道,其實他們幾個之間,他是最了解韓子蕭的,不然也不會將念晴藏得密不透風。
「怎麼不抽?」嚴浩看著一直沒有點燃的香煙,冷浩晨的煙癮是最大的,怎麼今天倒反常了?
「戒了!」浩晨露出一抹笑。
「戒了?」王宇飛和嚴浩不敢相信︰「你以前不是說就算戒了女人都不會戒煙的」。
「呵呵,念晴不喜歡!」他揉了揉剛剛被揍的臉,現在都還痛著呢,那家伙還真是用盡全力。
「……」王宇飛和嚴浩無語。
「你很愛念晴?」嚴浩試探著問到。
「不比韓子蕭的少」甚至更多。
「浩晨,知道你這樣對子蕭有多殘忍嗎?」王宇飛還是慵懶的語氣。
「如果把念晴還給他,就是對我自己的殘忍」說完,浩晨起身進入病房,丟下兩個面面相覷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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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區韓家別墅
韓子蕭怒氣沖沖的進屋便看見母親陪著父親在陽台上下棋,老兩口看見兒子難得回家,趕緊放下手里的棋子吩咐佣人盛碗湯進來。
「兒子,怎麼今晚有空回來?」汪韻滿臉笑容的上前迎著韓子蕭進來。
「爸,媽!」韓子蕭冷著一張臉對著兩位老人喊了一聲。
「坐吧!」韓孝文在沙發邊坐下,他也很久沒有看見兒子了,每次讓他回來,都說公司忙;特別是近幾年,見兒子的面更是少之又少。
「不了,我有事問媽,問完就走」韓子蕭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氣,畢竟眼前的老人是自己的父母,自己非常尊重的父母。
「呃?什麼事?」汪韻在古典風格的沙發上坐下,笑著看向兒子。
「你認識藍念晴?」他的語氣極為冷淡,沒有一絲的溫度。
「藍念晴?是誰?」汪韻沒有裝傻,她是真的忘了。
韓子蕭挑挑眉︰「六年前,和銀行行長女兒訂婚宴前的一個月,你去找過的女人」。
听兒子一說,她倒是有點影響,那個女人竟然在幾天後把支票給她寄了回來,當時還頗感意外,沒想到現在這世道還有不要錢就打發了的女人。
「想起來了?」見到母親的表情,他的怒火開始上升;在回來的路上還祈禱母親沒有干過那樣荒唐的事情,希望是冷浩晨編出來騙他的。
「兒子,那個女人配不上你」汪韻沒有發現兒子已經黑了一片的臉,她不明白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後兒子突然問起這件事。
「你還對她說了什麼?」
「我就告訴她你要訂婚,我們家不會接受她的」汪韻也沒想到那個女人那麼听話,還真就乖乖的離開了。
韓子蕭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難怪念晴會說這座城市給她的都是悲傷,原來自己的愛的確變成她的痛︰「媽,你希望我找到一個我愛的女人結婚嗎?」
「當然!」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孩子好。
「可惜,我愛的人已經嫁人,今生便沒有女人可以讓我有結婚的念頭」得到答案,韓子蕭轉身走出別墅;原來自己的幸福竟是會毀在母親手里。
韓孝文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竟然帶著濃濃的消沉與失落;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也會有這樣的表情?想必是真的傷到心了︰「老婆,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別管兒子的事,別把門第看得太重」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韓子蕭回到醫院站在念晴病房門口,從玻璃窗望進去便可看見床上躺著的人兒;浩晨在一旁陪著她,不時地揉揉女人的眉心和太陽穴;動作是那樣的溫柔。病床邊趴著他們的小孩,溫馨的一幕刺痛了韓子蕭的眼楮刺穿了他的心。
第二天早上,王宇飛出現在韓子蕭辦公室里,手里拿著厚厚一疊資料,少了平時的客套,直接將資料丟在他的面前。
「什麼東西?」韓子蕭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
「念晴這六年來的資料」王宇飛坐在他面前,翹著腿看著一臉疲憊的男人︰「以前不知道在巴黎,現在一個電話便可以調出她生活過的痕跡」昨晚他回到家後打了通越洋電話找上冷浩晨的母親,也就輕松的知道了念晴的情況。
「現在還有必要嗎?」
「我只負責送來,看不看隨你」說完王宇飛起身拉門、離開,不做任何停留;他知道此時韓子蕭需要的是寧靜。
韓子蕭看著面前厚厚的一疊A4紙,還是忍不住拿過來仔細翻看著;資料記錄得十分詳細,從念晴懷孕、生產到患上抑郁癥、浩晨找遍各國名醫為她治療,再到後來恢復後讀書,如今竟成為巴黎大名鼎鼎的設計師兼大學教授。
念晴真的成功了,如願以償的在她喜歡的事業上闖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只是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不是他韓子蕭,而是冷浩晨;看得出來,浩晨對念晴是真的好,好到連自己都無話可說。
思慮良久,撥了一通電話給大學時代的恩師。
念晴在醫院醒來後便被浩晨帶回家里休養,她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教授寄來的演講行程;七天時間三場演講,一場在她自己的母校,一場在建委還有一場在華信。
華信?韓子蕭的公司?
「怎麼了?」浩晨端著親手熬的湯從廚房出來就看見緊皺著眉心的女人。
「浩晨,你看!」念晴接過他手上的湯,把行程表遞給他。
「有什麼不對嗎?」浩晨邊說邊看,華信?他頓時明白了念晴的顧慮︰「想去嗎?」
念晴搖搖頭,小嘴吹著還在冒著熱氣的湯。
「不去便是」只要是念晴不願意的他從不勉強,更何況他也不想她去。
「可是我大學時代的教授給我打電話了,讓我一定去」念晴嘴里含著湯模糊的說道。
冷浩晨一听便知道是韓子蕭搞的鬼,念晴的大學教授就是韓子蕭的導師。
「那就去吧,我陪著你!」他知道那位導師對念晴很照顧她才不好拒絕,既然如此便只好面對了。
「公司怎麼辦」為了將就她的行程,他都將自己行程縮短了不少,所以每天都會很忙。
「放心,我能處理」他寵溺的揉著她的直發,有什麼是比她還重要的呢。接過念晴手上的空碗放在一邊,拉著小手放在手心里面輕輕揉著︰「晚上陪我去參加一個聚會,好嗎?」
「嗯?」她對上他好看的眼眸︰「一定要去嗎?」
「放心,就是和幾個老板吃個飯而已」其實他是不想讓她待在家里,怕韓子蕭又找來。
「小天也去?」
「對,我們三個一起去」他就是要讓別人知道他們才是一家人。
「好!」反正在家待著也無聊。
奔馳停在君豪酒店門前,念晴身作一件米色為主,面料采用精致的復合式燙金的修身長裙。淺米、拼接、壓折,訂珠等精湛而獨特的工藝,突出了不同肌理的踫撞與融合,創造出美輪美奐的效果,用靈魂深處最真實的感受展現出永遠精致極美的生命。
而冷浩晨,黑亮的頭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再配上一件純手工意大利名師打造的灰色西服承托出他王子般的矜貴。
冷浩晨自車內抱出同樣打扮帥氣的小天放在地上,然後一手牽著小天一手牽著念晴走進酒店。
這三人的出現瞬間引起店內過往和就餐顧客的驚嘆與贊賞,多麼美麗的一家子。念晴早已習慣了別人這樣的眼神,在巴黎時他也帶著她穿流在上流社會的各種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