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進來的時候,童水瑤還沒有醒。愛睍蓴璩
听到門把旋動的聲音,青溪雙手緊緊握著,心里莫名抖得厲害,卻用一雙黯淡的眸子毫無畏懼地盯向門口進來之人。
對上她一張削瘦的臉,殘陽似血將她臉上打得撲紅,他瞥見她臉頰上幾撇異常突兀的殷紅,眸子里閃過異光,斂了斂眸,「你臉怎麼傷了?」
青溪心下沒有設防,輕輕一顫,沒料到他進來第一句卻是關心她的話,就像楚逍一瞧見她和躺在地上的童水瑤,他會毫無疑問地關心她有沒有受傷一樣。
她設想過許多,他很有可能安慰童水瑤,關心她的傷口,或者劈頭蓋臉指責她,質問她,為什麼讓樂樂傷了童水瑤?
只是千想萬想,她沒想到,他會問一句——你臉怎麼傷了?
自以為的了解,卻從不是了解。
此刻,青溪竟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我問你話,怎麼不回答?」楚擎的眉斂得更深了,他沉著步子,往她那里走過去,端起了她的臉來仔細檢查她傷口,他接到楚逍電話時,只听說瑤瑤被狗咬傷了,沒听聞她也受傷了啊。
青溪用手背蹭了蹭自己臉頰,穩著氣息道,「讓你白擔心了一場,這是童水瑤的血,不是我的。」
那會兒楚逍問她,她也並沒在意,只匆匆隨他們一道進醫院了,後來也沒擦掉,竟惹來他這麼一句關心,倒是教人受寵若驚了。
還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他的關心,她不領情,捏著她下巴的手指緊了一緊,再用力甩開,只在她白希的下巴上留下兩道深紅的印子。
「說說看,怎麼回事?怎教你的狗傷了瑤瑤?」
楚擎冷冷地凝著青溪,或許真該感謝童水瑤醒得晚,好讓她有了第一個發言權,這是今日在楚擎身上的第二件意料之外的事。
「肯定是童水瑤先動手的,不然樂樂怎麼會咬她呢?」楚逍替青溪先說道,又不屑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童水瑤,「像她那種女人,被咬死也活該。」
反正他厭惡童水瑤,本就是直腸子,便有什麼說什麼,他是真巴不得童水瑤被狗咬死的,還得咬成一塊塊的,還能解了他的恨,才能償還她對青溪所做的一切。
「沒讓你說。我讓她說!」楚擎冷銳眸光狠瞥了楚逍一眼,又重新落回到青溪的臉上。
楚逍撇了撇嘴,外帶送了他哥一個大白眼。
「不正是楚逍說的那樣麼?」青溪勾唇,輕輕笑了一下,笑容融進溫柔的夕陽里,甜美得醉人,她又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起一張瀲灩的臉,對著楚擎說,「如果我說,她要將我從欄桿上推下去,你信麼?如果我說,在我差點被她推下去之時,樂樂及時出現,從後面撲過來,咬傷了她,救了我的命,你信麼?」
看不見他的臉,用呼吸也能感應到他臉上陡然變了的神情。
楚逍心尖兒一震,大吼道,「那個踐人竟這麼狠毒,要把你推下樓?我弄不死她,我。」
看著楚逍擼了擼手臂上衣服,那樣子還真有打算過去掐死童水瑤的沖動,沉冷的聲音在背後叫住他,「你給我站住!」
「哥,你沒听到嗎?你護著的那個狠毒女人要把青姐推下樓啊,這次她沒成功,那下次呢?今天青姐是因為幸運逃過一劫,保不齊下次就沒這麼幸運了。青姐現在眼楮都瞎看不見了,怎麼斗得過她?」楚逍憤憤地轉身,嘶啞著嗓子沖楚擎大喊。
楚逍的聲音幾乎是震耳欲聾,將床上的童水瑤也給震醒了,她皺了皺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手臂一動,便牽扯到肩頭傷口,痛苦地申銀了一聲,「好痛……」
听到女人痛哼聲,楚擎疾步走到病床邊,聲音從剛才的狠厲已急速變換成細水溫柔,「瑤瑤,別亂動。」
一抬眼就看到了楚擎一張俊美的臉,童水瑤感動地嚶嚶哭出聲來,「阿擎,我好痛……好痛……」
瞧著她肩頭被白紗布包裹著,都不敢去觸踫她,擰了下眉梢,眸子里一派混沌,除了憐惜之外,還有微微的掙扎,「究竟怎麼回事,你怎會讓青溪的狗給咬傷了?」
「我有條項鏈落在了這里,本來是過來拿的,上樓時听香香說小青在陽台上,我便順道過去看看她眼楮好些了沒。沒想到她知是我來了,便放狗咬我。你瞧瞧,我這肩頭被那狗撕了好大一塊皮肉,鮮血淋灕的,我一瞧就暈過去了。」
她說著又聳了下肩,露出傷口,給楚擎看看她的傷到底有多重。
那白紗布上滲出的血漬讓楚擎的眸光猛地一紅,呼氣聲也隨之猛地一重,再抬眼時,眸光已是至深的渾厚凌厲。
青溪抖了上披肩,倒是越發覺得可笑,「童小姐,如果真跟你說的一樣,那我倒真該讓我的樂樂再狠狠地多咬上你幾口,最好是將你那張胡說八道的嘴給撕碎了。」
童水瑤心里一凜,一想到那死狗那狠狠一口,她幾乎都听到了鋒利狗牙扎進她肩頭肉里,撕咬下她血肉的聲音,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要是再被那狗給咬在嘴上,她的嘴可真是要碎了,她不由地捂了捂嘴,嘴上都感覺到一種痛楚。
見得童水瑤被這麼一嚇,臉又白下去一分,楚擎的眸光又深了一深。
火苗的因子在空氣里「蓽撥」躥動作響。
許是察覺到楚擎是要將怒火牽引到自己身上了,不等他先出聲質問,她便淡淡開口,「楚擎,你既不信我,又何必月兌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先問我,你光听童小姐一個人說得不就夠了麼?倒是浪費了我的口水了。」
楚逍看向青溪,只覺她的話讓他心中又深深痛了下,童水瑤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冤枉青姐,而他這個蠢貨大哥總是毫不猶豫不問是非原由地就相信了童水瑤。
他心中又氣又惱,便大聲說道,「大哥,青姐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童水瑤先攻擊青姐,要把青姐從樓上推下去,青姐沒辦法才讓樂樂咬人的。」
「什麼?我要把小青推下樓去?」童水瑤淚水如滔滔黃河之水天上來之勢一個勁地直流,故作憤慨地瞅向青溪,「小青,你何苦這般冤枉我?在楚宅,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行凶啊。我與你一般單薄,又哪里來這麼大的力氣將你從有圍欄的樓上推下去呢?再說,就算是我真要把你推下去,你怎麼不喊不叫,你只要一聲高喊「救命」,宅子里這麼多人定會上來救你。」
倒是被她這三兩句話給抹滅過去了,只是一個人若有殺一個人,如此可怕的決心都有了,只要心夠狠,又豈會沒有推人下去的力氣呢?
楚擎的劍眉擰得緊緊的,但是他也沒有當下就做決斷,看向站在青溪身旁的香香,「香香,你今天是不是一直在家里的?」
「是。」
「那事發當時可有听到什麼叫喊聲?」
香香握了握手掌,不安地忘了身旁的青溪一眼,經歷了上次那一場,她是真的不敢在大少爺面前說謊了,就是她有心幫大少女乃女乃也沒辦法啊。她老實說道,「我端著茶杯上來時,並沒有听到大少女乃女乃的呼喊聲。倒是在樓梯口隱隱約約听到了樂樂在叫喚,那叫聲很急,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大少女乃女乃真的出事了,要不然向來乖巧的樂樂也不會叫得要沸騰了。」
「香香,你是還為那次我燙傷了你,你懷恨于心吧,要不然怎麼能沒看到實情就膽敢在這里胡亂猜測呢?」
被童水瑤這麼一凶,香香便立馬噤了聲,低下了頭去,咬了咬唇,不敢再吭聲。
這便叫做死無對證。
童水瑤眸子里一閃而過一道惡毒的光,阮青溪,要怪就怪你的證人是條不會說話的畜牲。而且,她也篤定,在她們兩人中間,楚擎會選擇相信她。
「那又是誰看到、听到青姐指使她的狗來傷你了?童水瑤,你休想隨意說兩句,就將事情糊弄過去。我大哥腦子不靈光,我們的腦子可都清醒得很。」楚逍捏了捏拳,狠狠瞪了楚擎一眼,要是他大哥再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了青溪,他定要揍他。
童水瑤暗自咬唇,她當時要將青溪推下去這個念頭事出突然,她也考慮不周,青溪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指正她,她也是一樣。
腦子不靈光?
楚擎的鼻孔里要噴火,眸光輕輕帶過,只見楚逍一雙拳頭捏得鐵緊,拳背上青筋暴跳,這分明又是要跟他干架吧?他這個親愛的弟弟,為了青溪,還真是喜歡跟他動手呢。
「青溪,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無話可說。」青溪平靜地冷冷地說,從他進來那刻起,她就料到了事情的結果,她必輸無疑。
「恩,那好。便將那條狗炖了今晚加菜,這事到此為止!」他倚著帝王一般的高高在上之姿,冷冷地宣布最終決定。
「什麼?」青溪與童水瑤幾乎異口同聲地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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