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旃聞聲望來,眸光突然一滯,緩緩勾唇,露出一個驚心動魄的妖異笑容,嘬唇一聲呼哨,放蕩不羈的道︰「勇氣可嘉,膽子像你這麼粗大的女孩子實在罕見,死了可惜,不如同你的閨蜜小王子一起從了我吧。」
我平時稀里糊涂,是因為得過且過懶得費心,此時生死之間,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珠一轉綻唇嬌笑,試探道︰「好呀,不過我可不太好養,挑食又擇衣,只怕你養不起。」
迦旃大約以為我會三貞九烈的罵回去,沒想到我如此從善如流,反而微愣,眸色更深,凝注我笑道︰「放心,憑我一族之富,養個你還不難。」
我不熟悉魔族情況,佯作天真的繼續問道︰「一族之富是什麼意思?」他武功之高,風姿之美,實在罕見,所以我懷疑他並非是普通魔族人。
暮靄•深藍聞言卻驟然色變,插話道︰「半魔七族,你是那一族的族長麼?」
迦旃已把我們視為他囊中之物,全無隱瞞的答道︰「妖族。」
暮靄•深藍月兌口驚呼,「妖王?」
迦旃瀟灑頷首,瞬間笑容一斂,眉眼間隱現王者之氣,長發飛揚神色睥睨,「妖王迦旃。」聲音並沒有特意高揚,卻恍如暮鼓晨鐘般震蕩開去。
我微微皺眉,「竟然是真名?」
迦旃譏笑道︰「神魔大戰已經過去太久,你們神族已不在意我們魔族的權利更替,在位者是誰了。」
我雖非半神族掌權者,深究連七色人都不是,但卻已經融入並愛上了這片美麗的土地,心中突然隱感不安,嘆息道︰「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暮靄•深藍揚頭辯道︰「你怎麼知道我們不在意?天下重名者多如過江之鯽,藍國叫做深藍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誰能知道你這個迦旃就是妖王迦旃?」
我自然向著暮靄•深藍,點頭笑道︰「殿下說得是,迦旃公子顯然深悉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道理。」
「不想承認便隨你們好了……」迦旃長眸流光,跨步向前,勾唇邪笑,道︰「春宵苦短,兩位美人不如先跟我回去……」壓迫感有如實質一般,突然迎面撲來。
「殿下快走……」僅剩的那名影衛,本能的揮動手中日月雙輪,躍起撲出。
「回來!」我早知他不是迦旃對手,現迦旃表明妖王身份,更清楚他們之間差距懸殊,螳臂擋車一樣,何必白白犧牲?因此伸手想抓住他手臂,卻慢了半拍,只來得及抓住他躍在半空中的腳腕。
我微愣,但還是收臂回拉,卻小看了自己的力量,全力施為之下,竟然硬生生的把那影衛百八十斤的一個身子到拽回來,且還被余力帶得同那影衛一起向後跌去。
眼看便要成為滾地葫蘆,忽然金影閃動,迦旃流光般趨前,一把抓住我手腕,把我拽了起來。
我一驚,心思電轉,魂弓魄箭是要拉開距離才能使用,我們兩站得這麼近,我保證不是他的對手,因此未等站穩,便抬腿側踢向他的脖頸。
「咦,你怎麼恩將仇報?」迦旃不以為意的笑,仍然抓住我的手腕不放,仰身輕而易舉的避開我的飛踢,。
一擊不成,我仗著柔若無骨,一腳普落地,一腳已經上踢一字馬,自我們兩中間踹向他的下頜。
這次迦旃卻沒有再躲,而是宛如閃電般撢起另一只手,握住我的小腿,施力把我的腿壓在我的頸側,俯首吐氣如蘭似麝,邪邪笑道︰「當真是柔若無骨,看來我有福了……」
「可不是,遇見我,你福氣大了……」我心中雖然著急,但面上卻笑得越發嫵媚,默運奼女陰功,眼波流轉,不退反進,用自由的那只手攀住他修長脖頸,小嘴微嘟湊向他的薄唇,好似要獻吻一般。
他不躲不閃,眯起長眸,看著我貼近,似乎要生受一樣,實則眸光清醒,半點也沒被我所迷。
我知道他精擅攝魂之術,原也沒有想能迷住他,只是用這個姿勢借力躍起,屈膝狠狠頂向他的命根子而已。
「美人好狠心,傷了我這里,你們以後豈不是要守活寡?」迦旃邪笑,反應亦如我所料,抖手把我直扔了出去。
「哈哈……」我要的也就是自由,所以雖然被扔出,卻縱聲嬌笑,沒想到的是樂極生悲,「噗通」掉進一眼小溫泉里。
好在溫泉不大,我只落入了半截身子,便伸臂攀住泉畔山石,手上用力一拍一按,隨之從溫泉中竄起,半空中團身後滾,再在即將著地時彈腰站起。我不會輕功,全仗身手敏捷體質特異,再加上十數年的武術訓練功底,因此少了一份飄逸,卻滿是野性靈動之美,致使連見慣美女的迦旃也看得一愣,沒有趁隙追擊。
我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佯作抬手攏發,駕輕就熟的借著衣袖遮擋,從左右太陽中抽出魂弓魄箭藏于袖底。
「喂,你沒事吧?」暮靄•深藍煙霧繚繞如夢似幻的雙眸中滿是擔憂,抬腿欲向我走來,卻被迦旃流光般欺近,探手抓向小臂。
「殿下小心……」那個影衛因也看向我而微微走神,反應過來要攔截時,已經有所不及。
眼見暮靄•深藍危急,我想也未想的張弓搭箭,急射向迦旃抓出的手掌,魄箭如流星,挾著刺耳勁風呼嘯而出。
迦旃本能的縮手,避開魄箭,這須臾間那影衛已經把暮靄•深藍拽到身後,一錯手中日月雙輪,與迦旃纏斗在一起。
因旨在救人,倉促間我沒有想要魄箭傷人,所以魄箭也便只是擦著迦旃的手指尖而過,一轉之後,如有思想般又向我飛回。
我還沒有過這種經驗,一愣之後,本能撢手抓住飛回來的魄箭,突覺這個情景很是眼熟,地球影視特效中經常能看見,都是牛人中的牛人才有這本事,比如《神雕俠侶》中的金輪法王,一時不覺抬首挺胸大為得意。
這瞬間情況又起變化,迦旃輕易避開那影衛日月輪左七右六一十三擊,接連五抓把那影衛逼得手忙腳亂,再一抓抓向那影衛咽喉,眼見那影衛便要血濺十步,命喪當場。
我見救之不及,心思電轉倏然射出魄箭,集中思想默念,「右肩胛中,帶之後飛出去……」
魄箭隨我意動,流光般射出,一閃便沒入迦旃右肩胛里,鮮血激濺中,大力帶著迦旃倒飛而出。而迦旃雖然已經抓破了那影衛的咽喉,卻還未及掐斷其大動脈血管,便被魄箭帶著倒退開,因此那影衛只是皮肉受傷,未損及性命。
魄箭帶著迦旃一飛三丈已然力竭,「 」然一聲爆裂開來,化為虛無。迦旃右肩胛立時被炸出一個大洞,皮開肉綻血流如注,雖然沒有傷及筋骨,但一條右臂亦軟軟垂下,再不能使力。
迦旃本能的用左手捂住右肩傷口,但鮮血卻從他的指縫中溢出,轉瞬間便染紅了半身錦衣,神色第一次凝重起來,凝眸望向我道︰「好邪門的箭,你到底是誰?」
他雖然受傷,但卻有再戰之力,我怕他突然發難,快速走至暮靄•深藍身邊,才暗松一口氣,淡然笑道︰「怎突然這樣問,你不是認得我麼。」
「我已經十年沒受過傷,無論魔族神族能傷及我的人都不多……」迦旃擰眉,沉吟道︰「或者你名字是真,但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綽號?」
我搖頭,笑道︰「名是真名,我也沒有什麼綽號,就一普通老百姓罷了。」
「普通人沒有這等神乎其神的箭術……」迦旃長眉皺得更緊,一頓道︰「或者……你的師父是誰?」
我心中暗驚,師父是有,但可和箭術無關,且絕不能訴諸于人,因而淡然笑道︰「我也沒有什麼師父。七色大陸廣袤泱茫,人杰地靈,臥虎藏龍,我這樣的人只怕不知凡幾,只是公子以前沒有踫到而已。」
迦旃長眸流光,神色一變再變,霍然笑道︰「姑娘不但箭法精湛,心機口才亦都了得,迦旃受教了。今日之事……」
我一晃手中魂弓,淡然道︰「我不想傷人,但亦不喜被傷,公子若再苦苦相逼,那就只有拼個明白了。」
迦旃眸光掃過肩上傷口,沉吟一瞬,勾唇笑道︰「我向來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今日就此別過,以後再跟姑娘討教箭術。」
我雖然能夠射殺他,但一則跟他沒什麼過節,不喜胡亂殺人;二則他是一族之長身份尊貴,若冒然殺掉,只怕後患無窮;三則我是地球靈魂,神魔之爭民族仇恨,我都沒什麼趕腳,所以干脆放他自去。
「告辭。」迦旃再望我一眼,決然轉身。
我看著他身上的血跡,突然想起他送我的那瓶刀傷藥,一直被我收在皮囊中沒有用過,便揚聲喝道︰「等一下……」
迦旃應聲回頭,挑眉笑道︰「姑娘莫非改變了主意,想現在便放手一搏?」
我搖頭,探手從腰間皮囊中掏出藥瓶,用力拋給他道︰「謝謝你的藥,我沒有用到,還給你用吧。」
迦旃一愣,隨手接過,眸光觸及,道︰「果然是我給你的那瓶,怎麼不用,你知道這藥多名貴嗎?」
我一指他肩上傷口,笑容燦爛,「不知道,但名貴正好,快找個地方敷上吧。」
迦旃長眸慢慢眯起,沉默半晌,突然揚眉而笑,笑容邪氣四溢,偏又倜儻風流,無比悅目,一字一吐的道︰「多謝,我一定會再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