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祁大爺家的時候,他兒媳婦正往桌子上端菜,看見我們回來,笑道︰「回來了,快吃飯吧。」
阿三捏了一個花生米扔到嘴里,喊著︰「好好好,嫂子,我們還真餓壞了,你手藝真好……」花言巧語夸的祁老頭兒媳婦笑的花枝招展。
我瞅了瞅院子,沒有看見祁老頭,問道︰「祁嫂,怎麼沒有看見祁大爺啊?」
祁嫂收住笑容道︰「我爹下地了,應該快回來了,你們先吃吧。」
「我們還是先等等吧。」紫嫣說道。
祁嫂走到紫嫣旁邊仔細打量一會,又打量了我一會,低聲附在紫嫣的耳朵說了些什麼,我看見紫嫣的臉都紅了。
一會門開了,祁大爺回來了。阿三忙幫他把鐵叉從肩上拿下來放到門後,笑道︰「祁大爺你回來了,吃飯吧。」
「你怎麼知道我姓祁?」祁大爺不怎麼領阿三的情。
「大爺,你別生氣,我們問過村長,住在你家里,要是連你貴姓都不知道,我們不是太不懂事了嗎?」孫強打圓場道。
吃過飯,阿三給祁嫂顯擺他的手機和游戲。
我來到孫強房間,看見他正記錄筆記。他見來了,合上筆記本,問︰「你覺得秦村長的話是真的嗎?」
「怎麼說呢?我覺得至少有些是真的,今天我們不是在林中迷路了嗎,如果順著我在樹上看到的方向我們不可能找到木屋,這世上有些事就是很奇怪。」
「哪些事?」孫強看出我有心事問道。
我將姥姥給我講的故事還有大學時指導員听了我的故事,一走沒有消息,再到趙尋東和隊長被殺,臉上的離奇笑容,全向孫強吐露出來。說完後突然感覺心里不那麼憋得慌了,也許這就是傾訴的好處吧。
孫強听完我的話,表情凝重的思考著。「你姥姥講的那個故事中的無頭尸體,也許和秦村長講的無頭尸體有某種聯系,否則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你還記得我們火車上遇到的怪老太嗎?我一直覺得她不是人。」
「不是人,難道是鬼?」我一陣納悶。
「我也不知道,看來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理解的,不過有一個人可以解答我們。」
「誰?」
「李師傅,他一定是懂得易經風水方面的大師,從他的牛刀小試天氣,和村長夫人對他的客氣可以看出他是位高人。」
「可是他好像不喜歡我們插手這些事,去問他,不是自討苦吃嗎?」
「不試怎麼知道,我們明天一起去找他怎麼樣?」
「就這樣吧,反正目前沒有什麼好辦法。」我突然覺得孫強很親切,「要不以後我叫你強哥吧?」
「好,我叫你阿飛可以嗎?」
「當然可以,這樣還有點武俠的感覺。」我和孫強又隨便聊了一會就回去了。
紫嫣見我回來,馬上拉著我問︰「那天你在火車上說知道誰是小偷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說好了告訴我的。」
我心想這丫頭倒是很上心,于是笑了笑︰「這個嘛,只是推測,不是說一定的,你還記得丟錢女孩身邊的幾個人怎麼坐的嗎?」
「她外面是一位干部樣的中年人,對面是一個學生,學生外面是一位農民大叔。」紫嫣想了想答道。
「你說的沒錯,那丟錢的打工妹說她一會就模一下口袋,肯定是很小心的人,因此對她外面的人很警惕,何況她把錢放在里面靠窗的口袋里,她身邊的人要想伸手動作就很大,很容易被發現,至于那位農民大叔,距離那麼遠更不可能的手,所以嫌疑最大的就是那個學生樣的女孩了。」
「這也太牽強了吧?」紫嫣撅了撅嘴。
「是很牽強,但是,你有沒有發現三個人,只有女孩穿了運動鞋,那兩個人一個皮鞋,一個拖鞋,跑起來很不方便,還有那女孩看的是一本數學書,老實說我不相信還有在火車上能靜下心來做數學題的,所以是為了掩飾下面的動作,我想肯定是推銷玩具的列車員經過他們旁邊時,打工妹探了身子向外看,這時口袋張開,那學生模樣的女孩將手在底下伸了過去,抽出了錢。」
紫嫣似乎覺得有點道理了。
「我們在旁邊,那丟錢的一段時間,他們四個人都坐在座位上,所以也不可能是其他人。」我繼續道,「但是這只是推測,是不是還要看警察的審訊和調查了。」
說完後紫嫣若有所思,我朝屋里一看,問題來了,只有一張床,我和紫嫣怎麼睡啊,難不成在一起。我倒是想,但覺得不能那樣,否則紫嫣會把我當成低俗的。紫嫣洗漱完回來,也是尷尬的坐在床上。
我內心掙扎了好一會,終于下定決心,一不做二不休︰「紫嫣,我……」
剛開口,門被推開了,祁嫂走進來笑道︰「沒有打攪你們小兩口吧?」
「祁嫂有什麼事嗎?」我內心問候了下她祖宗道。
「兄弟,我一個人睡大床吧,老睡不著,能不能今晚讓紫嫣妹子和我一起睡?就一晚。」
紫嫣好像解月兌了似的點點頭。
她倆人望向我,我還能怎麼辦,只能傻傻一笑︰「當然可以,這個小床我還怕把紫嫣擠下去呢。」
祁嫂拉著紫嫣走了,帶上門的時候沖我神秘一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也許是走了一天的路太累了,我躺在床上,一會就睡著了。半夜的時候,醒了,尿憋醒的,不過懶懶的不想去廁所,眼楮盯著小窗戶,忽然嗖的一下,一個黑影在窗戶前一閃而過。
我使勁揉了揉眼楮,下了床,躡手躡腳走到窗戶旁向外望去,從小窗戶正好可以看見整個院子。只見真的有一個人影,站在牆上,一躍而下跳到外面去了。雖然只一眼但我就知道是誰了,佝僂的身形,破舊的黃球鞋不是祁老頭還會是誰。
沒想到這老頭身手這麼敏捷,我趕忙起來,敲了敲隔壁強哥的門。
「誰?」強哥警惕的問。
「我。」我盡量壓低嗓子。
門開了,我迅速的閃了進去,關上門,把我看到的告訴了強哥,問他怎麼辦。
強哥想了想︰「先不要打草驚蛇,看看他到底和嬰兒失蹤案有沒有關系,明天我們試他一試。」
我回去躺在床上沒有睡,果然,過了三個小時,听見輕微的腳步聲從房前走過,看來是他回來了。挨了幾個時辰,天終于亮了,我趕緊起來洗漱。不一會強哥也起來了,我們悄悄使了個眼色。
不一會祁老頭出來了,對我們起這麼早頗感意外。強哥盯著祁老頭問道︰「大爺,昨晚上我听見撲通的一聲,起來看看什麼也沒有,你看家里不會召賊了吧?」
祁老頭的臉上掠過一絲惶恐,但他轉而嘿嘿一笑︰「應該是貓吧,經常有鄰居家的大黃貓過來偷東西吃。」
「哦,大爺說是貓就是貓了。」我和強哥附和道。
紫嫣出來洗漱的時候我見她眼圈有點黑,問道︰「怎麼了,昨晚上沒有睡好啊?」
「沒事,昨晚做了很多夢。」紫嫣揉揉眼楮。
祁嫂又做了一桌子的菜,我們又厚顏海吃了一頓。祁嫂說她一會就坐車回工廠,老板已經打電話催她上班了。
阿三依依不舍道︰「哎——嫂子你走了,我們的肚子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吃過飯,祁老頭又扛著鐵叉下地了,祁嫂收拾完東西也去路口等車去了。又剩下我們四個人,我和孫強把昨晚的事跟他們倆說了一遍,紫嫣和阿三斜著眼楮怎麼也不肯相信祁老頭那麼大年齡了會翻牆,連說是我看錯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還是防範點好。」強哥囑咐道。
我們商量一會覺得應該再去老陳家看看,有沒有忘記什麼線索,回來還得去村長家找李師傅問他一些事。趕到老陳家,發現李師傅和小十也在,很意外。
李師傅見我們來了,點了點頭,對我們憚度比前幾天好多了。小十更是高興,尤其看見阿三,看來他把阿三當成自己的好朋友了。
陳大哥說最近有很多人安慰鼓勵他們,還有很多人捐錢過來,他們的心情也稍微好了點,現在最希望的就是警察能早點幫他們找到孩子。陳大嫂也出來招呼我們,看得出來,她臉上的氣色比兩天前好多了。
陳大嫂轉身剛要進里屋,李師傅突然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等一下,不要動!」
大家被李師傅這一句話弄的莫名其妙,陳大嫂更是一動不敢動。只見李師傅迅速從包里取出一塊黑色圓餅狀的東西,放在陳大嫂的後腦勺,緩緩用力向後拉,一根約七厘米的白色細針慢慢的從陳大嫂的頭里被吸了出來。
我們驚呆了,不敢想,人的頭里被扎了這麼長的針,怎麼還會沒事。
「這是磁鐵吧?」阿三向小十問道。
「這是玄陰隕磁,天外隕石中的磁隕所打磨,能吸所有‘金’針。」小十解釋道。
阿三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
「還好,凶手只是想讓你暫時昏迷,所以針扎的是腦戶。」李師傅手捏細針說道。
「那為何陳嫂又自己醒過來了呢?」強子疑惑問道。
「這正是施針之人的高明之處,針尖輕觸腦戶,不肖一炷香的功夫,針尖即融化。」
「融化?」我們驚奇道。
「是的,你們看這針頭已鈍,說明凶手用的是冰尖芒,是一位施針的高手。」
說實話,從這時起我對李師傅真正欽佩起來,看來他真是大師級的人物。李師傅閉目想了一會,突然一拍手︰「我怎麼忘了,母子心血相連,只要用千里溯源追魂術就能找到孩子的位置。」
陳大哥夫妻听到能找到孩子高興壞了,忙問︰「李師傅,怎麼去找?我們現在就去。」
李師傅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行,要等到晚上子時,還要孩子母親的三滴血才行。」
「只要能找到孩子就是要我用命換我也願意!」陳大嫂斬釘截鐵道。
我們無不為之動容,母子情深啊。我們幾個見晚上有好戲看,怎麼可能錯過,再說要是真能幫陳大哥夫妻找到孩子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于是央求李師傅晚上帶著我們,多個人多個力量。李師傅倒是出乎我們意料的爽快的答應了。
看來人與人之間一旦熟悉起來就好說話辦事了,怪不得人家說學做事先學做人。陳家夫妻高興的趕緊準備酒菜去了。
李師傅對小十說︰「你下山去老市場買點東西。」說著用炭筆在紙上寫下名目。我打了一眼,見有糯米酒,公雞血,黃紙……
小十裝好清單,剛要出門,阿三纏在後面非要一起出去,說見見世面。小十回頭看了看李師傅。李師傅點點頭,囑咐他們天黑前務必趕回來就可以了。
阿三和小十嬉笑打鬧著走了,心想真是沒有長大的孩子。我和強子沒有把老祁頭晚上外出的事說出來,一來我們還沒有證據說明祁老頭和嬰兒失蹤有關系,二來對李師傅師徒我們還不是很知根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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