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凝小嬈一路飛奔到汴京,生怕誤了她那向往已久的廟會。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凝小嬈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味廟會的內涵,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攪黃了。
本來凝小嬈好好地看著街邊的藝人耍猴戲,突然不知從那來了一只大鐵錘,把藝人的猴子砸死了。凝小嬈哪見過這場面,嚇得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了。禍不單行,何況是大鐵錘本應就一對。眼看另一只大鐵錘就要砸到凝小嬈。這時,從對面的酒樓里滑出了兩條白練,緊纏住凝小嬈,將她移至安全地帶。正當人們還在感嘆剛才的驚險一幕的時候。滑出白練的酒樓里,一位白衣女子縱身一躍,衣袖輕舞,緩緩落地,走到凝小嬈面前,莞爾一笑,問道︰「這位姑娘,沒事吧?」
白衣女子眉目清雅,尤其是一對溫瞳,清如一泓春水,媚若一縷秋波,梳一頭流雲髻,斜插一支南珠釵。雖然面帶白紗,卻不難看出是個傾國傾城的佳人。
凝小嬈不由得看呆了,沒有听到女子的詢問。見此情景,女子不禁低笑一聲,這丫頭,可真傻。
縴縴玉指,輕滑過某人發呆的眼前。凝小嬈才如夢初醒。
「你好好看啊!漂亮姐姐,你叫什麼啊?我家少爺還沒娶妻了呢。年方二八,身長七尺,眉目俊朗,再加上我這個丫環,怎麼樣?考慮一下?」凝小嬈緊抓白衣女子的手不放。
「噗嗤,你這丫頭。我今年二十多了。你家少爺是吃不消我吧。」白衣女子止不住笑出了聲。
「啊?!你這麼大了?怎麼一點都不像?」凝小嬈皺著個小眉頭,指頭撓著小腦袋,一臉疑惑。
「好了,你叫什麼啊?我送你回家吧。」白衣女子嘴角微翹。
「我叫————」不行,顧白牙說了,對外人不能說我姓凝。否則霍家的人會找到我的。那我姓霍好了,最危險的姓就是最安全的姓!「我叫霍小嬈,不過你不用送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我是素蕊,是你們霍府的常客,今天正好要去見你家夫人,既然順路就一起吧!」說罷,素蕊也不管凝小嬈同意與否,拉著她就走。
凝小嬈不斷在後面敲自己腦袋。活該,叫你自作聰明,這下羊入虎口了吧,人家滿世界找你找不著,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是嫌活得太舒服了,找罪受吧!看什麼猴戲,保不齊就和那猴子一個下場。唉……
「你是霍府的丫環?」
「啊?哦恩,是的」
「霍府的丫環都長這麼好看麼?」素蕊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黯。
「我哪好看啊,充其量就是順眼。」凝小嬈笑的嘴都快裂開了。
「哦,听你剛才的口氣你和你們家少爺好像很熟?」素蕊輕挑起眉。
「不是,不是,奴婢哪敢!」凝小嬈連忙擺手,頭都搖得重影了開什麼玩笑,要是讓她家顧白牙知道她和別的男子很熟,還不玩死他!這種罪大惡極的帽子她才不會戴呢!
「呵呵,到了。」素蕊輕聲說道。
額,不是吧,這麼快?凝小嬈肚子里的小鼓咚咚咚地敲起來了。她偷偷抬眼看了下,碩大的霍府二字高高掛在大門上方。青石板階的兩旁是用大理石雕刻的石獅,大門兩側各有四根檀木柱子,每根柱子之間站著五個家丁。光是大門就這麼氣魄,那里面還得了?哀我們顧家確實比不上。這下,我可是見過大世面了。
「怎麼,你不進去麼?」素蕊在門口輕聲提醒某個被震住的小丫頭。
「嗯,夫人還吩咐奴婢有事,奴婢就不進去了。」在虎口跟前晃晃就行,進去送死就不必了。
「咦,那怎麼行,你剛受了驚嚇,正是該好好休息的時候。你家夫人那里我說,走吧!」說罷,素蕊又拉起她走進去。
二人剛走到偏廳,便看到一位清逸俊朗的男子從里面走出,直直走到二人跟前。
男子對著素蕊柔情款款地說︰「蕊兒別鬧了,跟我回去好麼?」說著,拉過素蕊的手,捧在手心里放在嘴邊親吻著,眼角的淚不時落下,滴在素蕊手上,一顆一顆碎落成花。
「那你娶我!」素蕊語氣堅定地說。口中的話冰冰涼涼,沒有溫度。
「好,我休了她,娶你!」男子依舊吻著。
「王爺,大丈夫一言九鼎啊。」素蕊含著淚,硬咽地說︰「你是王爺啊!休妻可是大事。豈止是一紙休書就可以解決的?王爺還是走吧。孩子我會生下來,撫養他長大的。」
「蕊兒———」男子焦急的喚著素蕊。
被當透明人的凝小嬈可算是明白了,敢情這白衣仙女還懷著個孩子呢。看這倆這情形,應該是互相深愛著對方吧!那怎麼能說散就散呢?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啊!
「白衣仙女,要不你們私奔吧!」凝小嬈拉著素蕊的飄帶說。
「私奔?!」倆人顯然是被這個詞給嚇著了。
「對啊。帥哥哥,你愛漂亮姐姐麼?」凝小嬈板著頭很認真的看著男子。
「愛,這一生,蕊兒是我心里的唯一的女人。」男子抓著素蕊的手,看著她溫柔地說。
「那你為什麼不能為她放棄王位?」凝小嬈皺著眉頭問。
「我,從來沒想過。」
「那就想唄!還有蕊姐姐,你都快當娘的人了,就算不為自己想也為孩子想吧?孩子若沒有父親還能快樂麼?他會被嘈笑沒有父親的,既然你那麼愛王爺,都肯為了他未出閣就有了孩子,那沒有名份又怎麼樣。至少你還有個家啊!」
「我」素蕊遲疑了。
「哎呀,還想什麼呀!」凝小嬈把二人的手放在一起︰「既然你們相愛,就為對方勇敢一回。你們回去就假裝暴病身亡,從此更名改姓,相守白頭,做一對真正的夫妻。」
「可是,我們都是汴京有名的的人,能去哪兒啊?」
「去我家啊,我家在東郊,那里很隱蔽,藏你們倆絕對沒問題的!」
「等等,你不是霍家的麼?」素蕊邪邪的笑著她。
「我說實話,我姓凝,是凝雪的女兒,是顧家收養了我。」
「凝家?!」二人又再次受到了驚嚇。「鬼丫頭,雖然我早就看出你不是霍家人,可這身份,可著實嚇我一跳。」素蕊捂著胸口說。
「凝姑娘,那就勞煩你了。」男子拱手說道。
「不過,現在,你們得把我帶出去再說,這是霍府!」凝小嬈看著他們指指地上。
「這好辦,咱們這就走。」
三人走出霍府,素蕊和男子先回家準備。凝小嬈則回家。三人相約,兩日後,在東郊顧府相見。
凝小嬈一個人往家走,剛到城門口,便看到一位男子騎白馬,一路飛馳而來。凝小嬈定眼一看,那不她家顧白牙麼?!可算救她來了,她的好哥們兒!
「顧白牙!」顧涯一听見聲音就加更快了速度。奔到凝小嬈面前,一把把她撈起,放在馬背上。凝小嬈高興地抱著顧涯。
「還笑,你快嚇死我們了,看回去我不收拾你!」顧涯咬著牙狠狠地說。
「那也是先回去再說!」凝小嬈厚起臉皮來撒嬌。
顧涯被氣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只一路飛奔,往東郊的家趕。馬蹄濺起的飛塵漸漸散去,已不見他們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