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玨對此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她現在的精力不在這上面,舅舅已經把祝復的公司這些年來財政經營狀況模得一清二楚,不久前所有的文件資料就已經全部到了她的手里。
偷稅漏稅、坐莊操盤,這些罪證對于當年作為祝家家主的祝復來說不算什麼,畢竟大家族手上的集團企業不可能完全是干淨的,這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誰背後不是有那千絲萬縷的人脈關系呢,不會有人拿這點小事從明面上對付他,但對于現在的祝復來說,那可就不一定了。
商界一向都是捧高踩低的地方,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祝復送進監獄。祝玨不想像對付呂佩寧那樣,用陰私手段親自折磨的他半死不活,還是選擇讓他接受法律上的懲罰,牢里不去打點的話,這十幾年的牢獄之災,也夠他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大老板受的了。
下定決心的祝玨雷厲風行,行事果斷,在夏山有意無意的幫助下,祝家的三個律師都倒戈了,不出意外,在高三結束之前,她就能親手把這個包庇凶手、薄情寡義的父親送進監獄了。
于是在畢業照上也好,畢業典禮上也好,馬上能放下一樁心事的祝玨都稍顯輕松,不再像前段時間那樣呈現出我是大忙人的狀態。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胡黎這個不確定因素此時突然出現,竟然披掛上陣為祝復辯護,听過他大名的律師們雖不至于惴惴不安,但也緊張萬分,加上呂佩玦在一旁楚楚可憐的哭訴,這場審判差點就變成了一場鬧劇,最後以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五年告終。
知道結果的祝玨狠狠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把肉掐的生疼,呵呵,緩刑五年麼,這五年祝復要是沒犯什麼錯誤的話,之後這三年的有期徒刑就不會生效了,真是笑話,祝玨忍不住就想把出來搗亂的人打一頓出氣,有胡黎的各處打點,祝復這五年里的表現當然不會再出什麼差錯了,這判刑判得跟沒有一樣。
想到這里,她的胸口就很悶,為了公平起見,這次審判祝玨沒讓王家和夏家的勢力介入,她既然決定要把祝復交給法律來作判決,就是想讓大家看看她祝家大小姐作為現在的祝家家主在自己這個爹的事情上,行的正坐得直,不帶自己的惡意報復在里面,盡量做到審判的公平公正,結果卻讓胡黎鑽了空子。
白蓮花真有這麼大魅力麼?祝玨才不會相信那只比自己更加老謀深算的狐狸會在呂佩玦身上栽跟頭,出于多方面考慮,她單獨約見了胡黎,想要問個清楚明白。
「小玨,這次的事情,我有我的理由,如果你非要問,我也可以說,不過怕傷的是你的心。」胡黎看著祝玨那雙有些敵意有些冷漠的眼楮,一開口就直白地說道。
「胡大律師,你算是我的長輩,但那句小玨的稱呼,我當不起。至于傷不傷心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在開庭之前都沒有露出過任何風聲,就在當天給我來個措手不及,似乎也沒有關照過我這個晚輩的心情吧。」
祝玨對胡黎一上來就套近乎沒有任何好感,本小姐跟你就見過幾次面,跟你壓根就不熟,你今天肯來不就是來回答我的問題的麼,把話說得好像我逼你一樣做什麼,別以為裝出一副關心我的樣子我就會放過你。
「其實我幫的是祝繁,這個人情我不得不做。」胡黎見她刻意疏遠,也就不多廢話了。
「哦,小叔叔麼,這倒是猜得到,不過我一直以為他對我和祝復的事情本著的是不插手的態度呢。之前我把他趕出祝家大宅也沒管,接手祝氏了也沒管,現在倒是管起來了。」祝玨知道自小爺爺因毒品被逐出家門後,二十多年來兩家人即使逢年過節還有些來往但並不親厚了,不過強者總是欣賞強者的,她對這個堂叔還留有幾分情面。
「你是他堂佷女,祝復是他堂兄,那些本來就是你們的家務事,他自然不會插手。但現在你是要把祝復送進監獄啊,他怎麼可能還什麼都不做呢。如今祝家只剩下你們三個了,就算只為了那份單薄的兄弟之情,他也得拉一把兒,算是還了祝復早些年那可有可無的照拂。」說起好友,胡黎便頭頭是道。
「你只是為了幫我小叔叔僅此而已麼?那呂佩玦又是怎麼回事?」祝玨可沒有那麼好糊弄,僅是三言兩語便想把她打發了那是不可能的。
「她啊,我想,我們在島國的事情,憑你的手段肯定了解不少,那就是個湊巧,在知道她是祝繁的佷女之後,我就沒怎麼來往了。」胡黎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哦,是這樣麼?可我卻覺得她的言行舉止或是看您的眼神都可以說是對您頗為傾心啊。」祝玨臉上出現了對某私生女的淡淡的不屑,「有個紅顏知己也不是件丟人的事,您不必非得打著我小叔叔的旗號來幫她,就像你說的,我們祝家人之間的感情本來就已經單薄了,我想他不是非得趁這個時候來表現兄弟情。」
「小玨,你這麼說就有點不厚道了。」胡黎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有我的難處,祝繁也有祝繁的難處,不過他畢竟是你的親堂叔,也是祝復的親堂弟。」
「他不能直接介入我的祝復之間的事情,打了我的面子,所以讓你出面麼。」祝玨看著他若有所思,「這次他算是還了祝復那份情面,那之後還會不會插手我的事情呢?」
「我想,應該就不會了,自作孽不可活,要是他還能被你抓到把柄,我也不會再幫他這個忙了,這次已經是看在你小叔叔的面子上破例了。」胡黎有些信誓旦旦的保證。
「那就好,現在事情已成定局,我也不會在多作追究,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祝玨的口氣很是玩味,「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和小叔叔只是普通朋友,沒想到關系這麼好,竟然能夠替他下這種保證。」
「其實他早就知道你會來找我,他不想我說就是怕你誤會,心里怨他偏幫祝復而不是你,不過我覺得如果你想知道的話還是解釋清楚的好。」胡黎言辭懇切,「希望你能理解他的不得已,也能理解我把實話出來的苦心。」
祝玨不是笨蛋,見他把這次突然出庭為祝復辯護的責任都推到了祝繁身上,也不好多做計較,說難听點,對方再怎麼說也算是她的長輩,既然他給出的話合情合理,那自己順其自然接下就行了,反正再怎麼爭論也改變不了結果,就當是尊老愛幼,繼續陪他嘮嘮嗑吧。
閑聊完畢,祝玨走出茶坊鑽進車子,夏山已經在車里等她了,听完祝玨的敘述,他不自覺的蹙了下眉頭,「你不會相信他了吧。」
「我又不傻,他的理由半真半假,他就這麼一說,我就這麼一听。」祝玨默默得想著,表演是個非常高難度的職業,特別是演對手戲的那個人段數也是極高的時候,真是非常累啊。
「我們之前都猜到了這事會和你小叔叔有關,他說的無非就是證實了這一點而已,你真的沒有必要單獨跟他見面,親自去嘮嗑套話。」夏山心里對胡黎的定位可不是一個善茬,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若不是祝玨執意如此,他是不會放心她一個人去的,當然,去的時候必須帶上那把m36左輪槍。
「至少可以肯定三點,第一,他和我小叔叔的關系不一般,要不就是比兄弟情誼還鐵的朋友關系,要不就有非常緊密的合作關系;第二,呂佩玦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不過我們現在還得留著她,不管真是巧合還是他有意安排,我們都可以反利用她這個已經暴露的破綻;至于第三麼,他插手的理由一定不會是幫小叔叔還祝復一個人情這麼簡單,幫呂佩玦估計也是個欲蓋彌彰的借口。」祝玨有些郁悶,說了那麼久的話,還是沒找出胡黎參與這件事情的真正原因。
「別懊惱了,都查了那麼多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如果他真的有所謀劃的話,目的也不外乎是名和利。」夏山打算把車開到附近的餐廳去,「沒有我和你舅舅的干擾,胡黎把祝復從牢獄之災中解救出來只是舉手之勞而已,這下反過來倒是讓祝復欠了他一個大恩情。」
「對嘛,所以我才百思不得其解啊,你說說,祝復現在對他有什麼利用價值麼?」祝玨想了好幾天也沒想出來,「利的話,祝復現在的身家撐死了不過二三十億,在胡黎身邊求著他的人不只這個身價的不多但也不少。名的話,更是與祝復無關啊,他已經是個享譽全球的大律師了,還能因為這件事青史留名不成。」
「誰知道呢,胡黎的家底涉及面太廣,我們是查不透的,不過祝復的把柄,你總還是比較好抓的吧。他既然答應你不再插手了,那就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夏山不緊不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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