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淺立刻想到,水底的黑影是什麼東西。
微微勾起了嘴角,冤家路窄。
正愁找不到海市的線索,他自個送上了門。
跳下大石,剛跑到河邊,一聲水響,玉玄象一條美人魚破水而出。
半邊身子浸在水中,他甩了甩頭上的水珠,晚霞在他濕潤的玉色肌膚上鋪了一層淡淡金光,美得讓人不能呼吸。
玉玄抹去臉上的水,與站在咫尺的鳳淺照了個面對面,頓時僵住。
鳳淺沒想到他的動作會這麼快,明明剛才還在十幾米外,眨眼功夫就到了面前。
一時間,也有些懵。
低頭去看腳邊衣裳,卻看見他掛著水珠的胸,結實而碩壯。
他皮膚白皙細膩,反映著水光,泛著溫潤的光澤,如同一塊上好的絲緞。
她實在沒想到,他長得比女人還漂亮,居然能有這樣一副好身段。
玉玄一怔之後,見鳳淺一雙賊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胸。
頓時想到,兩天前鳳淺在車上的惡行,眼里的驚詫轉為憤怒。
鳳淺察覺他身體繃緊,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他噴著怒火的眼,尷尬地朝他笑了一下,「我們真有緣。」
「確實很有緣。」玉玄一個字一個字地磨牙,伸手向她抓去。
鳳淺反應雖快,但這嬌貴的身體卻不肯配合她,被地上鵝卵石一絆,跌倒下去。
玉玄飛快地抓住她的一只腳,徑直往水里拖。
鳳淺從小怕水,旱鴨子一只,眼看要被他拖進水里,嚇得尖叫。
慌亂中,伸手亂抓,竟扯開了玉玄腰間的系帶,他身上褥褲頓時下滑。
鳳淺瞪著他腿間那物,怔了。
玉玄見她神色有異,低頭一看,俏臉瞬間漲紅。
鳳淺尷尬地咳了一聲,「你家兄弟長得也很壯。」
玉玄又急又氣,殺人的心都有,但鳳淺不能殺。
放開她,以最快的速度抓住水里飄開的褥褲,遮去春光。
鳳淺乘機往旁邊滾開,月兌離他手臂範圍,順手抱起地上衣衫,爬起身就跑。
玉玄系好腰帶,才看見鳳淺懷里抱著的那團衣服,氣得七竅生煙,吼道︰「小魔女,衣服還給老子。」
「不還。」鳳淺跑得更快。
玉玄氣極,跳上岸去追鳳淺。
鳳淺听見水聲,回頭看去,這一看,眼角慢慢揚起,玉玄身上黑色綢褲濕達達地緊貼在他身上,窄緊的曲線,養眼得很。
玉玄見她賊眼溜溜,頓時感覺不妙,往下一看,俊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到個地縫鑽下去,或者挖了鳳淺那雙賊眼。
泄了真氣,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落入水中,眼睜睜地看著鳳淺跑遠,急道︰「衣服留下。」
鳳淺跑到安全距離,才停了下來,轉身過來,沖他做了個鬼臉,「你藏也沒用,我已經看見了。」
「你……」玉玄氣得險些閉過氣去。
鳳淺扭了扭,挑釁笑道︰「想打我啊?來啊,來啊。」
玉玄目瞪口呆,她居然做這樣不雅的動作。
那模樣可惡又可恨,玉玄恨不得抓住她,摁到水里,淹她個半死。
但他離了水,穿了跟沒穿一樣。
看著鳳淺賊兮兮的眼神,哪敢離開水面?
玉玄恨得咬牙,猛地一掌拍在水面上,浪花四濺,狠聲道︰「小妖精,這筆賬,老子記下了。」
鳳淺覺得玉玄生氣的模樣很可愛,象圓鼓鼓的河豚。
笑嘻嘻地道︰「你記得了,又能怎麼著?」
「你最好燒高香,別落在老子手里,要不然,老子一定把你剝光了,在水里泡上三天三夜。」
「那也得你抓得到我。」
「哼。」
「想要衣服?」
「廢話。」
「你告訴我海市舉辦的時間和地點,我就把衣服還給你。」
「做夢。」
「不告訴我,你就這模樣回去吧。」
「哼。」玉玄深吸了口氣,冷靜冷靜,反正已經快天黑了,大不了等天黑了再走。
「對了,今天我看見張家娘子正在報怨,好久沒看見過美人了,我這就去讓張家娘子來看美人。」
「你敢。」玉玄怒不可遏。
「那你就看我敢不敢。」鳳淺抱著衣服轉身欲走。
張家娘子靠著殺豬為生,長樂府的豬肉全由她送。
她人長得粗,卻喜歡看美男子。
看見長得好的男子,那**果的眼神,能把人看得剝掉幾層皮。
每天這個時辰,張家娘子都會到府里結賬。
玉玄現在這副模樣,被她看見,那還得了?
急道︰「明日子時,在聚寶拍賣場。」
鳳淺得意揚眉,把衣服往地上一丟,歡喜而去。
「這該死的小妖精。」玉玄握著拳頭,狠狠地砸向水面,‘噗’地一聲,濺起了半人高的水花。
海市規定,一個通行證,只能進一個人。
隨身帶的僕人,也只能在側廳等著。
鳳淺不想千巧知道自己太多事情,連去海市的事,都給瞞了下來,獨自一個人前往聚寶拍賣場。
從表面上看,海市和一般的拍賣場也沒兩樣。
但稍加注意,就會發現,來這里的人要麼穿著大斗篷,要麼戴著面具,任你火眼金楮,也看不見他們的相貌。
據說能進ru海市的寶貝都是價值連城,隨便一樣,都能拋起腥風血雨。
更何況還有不少是來歷不明的,或許是從哪里偷搶而來。
誰也不知道,買下這些寶貝,會不會招來麻煩。
為了避免麻煩,來買東西的不會暴露身份。
沒有會知道這些寶貝被什麼人買走,出了這道門,這些寶貝就此下落不明。
鳳淺第一次前來海市,沒有這方便的覺悟,也沒有人提醒她注意事項。
一張真容素顏,坐在會場當中特別的顯眼,全場的人都盯著她看。
恨不得把這麼個雪堆出來的玉人兒,放到拍賣台上,讓他們買回家去。
鳳淺模了把臉,看吧看吧,反正看不少一兩肉。
她一窮二白,來海市也只是看看熱鬧。
也不用擔心買了寶貝,被人追殺。
所以不遮頭蒙面,也沒什麼關系。
海市的寶物果然稀奇古怪,沒有一樣不是世間罕見。
鳳淺以前破過不少國寶失竊案,追回的國寶加起來,也沒這里隨便一件值錢。
雖然看得眼花繚亂,但一直沒看見她想看的三生石。
拍賣師捧出一個殘破的小皮盒子,「這是今晚最後一件寶貝。」
光那寒酸的包裝,就讓許多人失去了興趣。
拍賣師打開盒子,取出一只通體碧綠的翡翠鐲子,鐲子上有一處包著金。
包金處雕花極為精致,把那玉鐲襯得更加玲瓏剔透。
但不管這雕紋處理得再精致,眼尖的人,仍能看出,那鐲子顯然是被摔斷過,再包金瓖接。
水色再好的玉鐲,瓖接的再精致,身價也降到了佬佬家。
一只斷裂的玉鐲子在眾多稀世之寶面前,就是一個破爛。
來這里買寶的,有幾個不是人精?
這鐲子自然再不能入這些人的眼。
只有鳳淺看著那鐲子,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她。
不由得多看了鐲子幾眼,她可以肯定,從來沒有見過這個鐲子,但那種吸引力卻怎麼也揮散不去。
拍賣師道︰「這鐲子什麼來頭,我不知道。如果拋開裂痕不計較,這鐲子的水色倒也不錯。」
他倒是不褒不貶,下頭就哄堂大笑。
玉裂是最大的敗筆,能讓一個價值連城的美玉直接變成不值錢的街邊貨,這也能拋開?
就算拍賣師妙口生花,也沒人會買玉不計較裂痕。
有人嘲笑道︰「一個來頭都不知道的破爛貨,還拿來掙錢,是不是窮瘋了。」
拍賣師面無表情地回答,「這鐲子的主人是個道士,吃百家飯,不愁錢。」
那人被嗆得一陣咳,另有人戲笑道︰「這麼說,這鐲子不要錢了?」
「當然要錢。」拍賣師一本正經,「現在客棧都不施舍住宿,澡堂也不免費供人洗澡。所以吃飯不愁,住店洗澡還是要錢的。雖然是道士,也不能不洗澡不住店,是不?」
「噗。」鳳淺沒忍住笑了出聲。
她不是看不起這鐲子,只覺得這拍賣師太風趣了。
場子里更是笑翻了天,甚至有人抱著肚子滾在地上。
拍賣師卻好象什麼事也沒有,接著道︰「賣家說這鐲子認主,要戴得上這個鐲子,而鐲子又不會掉出來的人,才有資格參加拍賣。」
「一個破爛貨,還這麼多要求。」
在場的人,三分之二是男人。
在他們看來,這鐲子就算不斷裂,也只是一個上等的翡翠,只能拿來討好一下女人。
現在斷了,連送女人,都掉身價。
不過,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在海市出現的,所以這些人取笑歸取笑,到了真拍賣的時候,卻是眼眨也不眨地盯著。
唯恐看走了眼。
但不管他們怎麼盯,也沒能看出什麼特別之處。
拍賣師拿了鐲子下來。
那鐲子小,男人的手自動無視,胖女人的手直接略過,太瘦的戴上去,又滑了出來,試了十幾二十個人,硬是沒有一個人合適。
拍賣師拿著鐲子有些郁悶,他在海市打滾已經三年,在他手上從來沒有剩下一件寶貝。
他一向以此為榮,不想破賣不出東西的先例。
環視場中,女人中,只有鳳淺一個沒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