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式的庭院里浮著無數的螢火,與天上的星相互輝映,層層鋪開,向海的那邊而去。
傳說中的征服王早已就位,他身邊的艾亞哥斯正為自己斟滿第二杯酒。倒是吉爾伽美什姍姍來遲。
與上次不同,黑發的王者身後多站了兩位侍從,一位金發,另一位則是銀發。
「失敗者的宴席啊,」工藤新一無奈地苦笑道,「果然,我還是失敗了嗎?不然也不會來到這里。」
「你把那種事稱之為失敗嗎?小子,對你來說,已經很了不得啦!」伊斯坎達爾說,「深入了解對方的背景,判斷目標的動向,然後分析出作戰的方案……至少你的目的達到了,于你這個年紀而言,已經算是相當厲害了!」
「我可不是在打仗啊,」事已至此,新一大大咧咧地一坐下,「不是達到了目標就好了,未來還有無數種走向是我難以預料的。我沒有真正的勝利,相反,很可能是失敗的開始。」
「能這麼想固然好,」艾亞哥斯說,「但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糾結于當下的細節還不如為既得的勝利而干杯——小子,你不要告訴本王,你不能喝酒。」
與幾位王者同席而坐,不能駁了他們的面子。
工藤新一舉起桌上一只空的酒杯︰「好吧,是不是成年也無所謂啦,我也來一杯吧!」
杯中的酒被一飲而盡。
「沒想到你這小鬼酒量不錯啊!」伊斯坎達爾贊許道。
新一擦擦嘴角︰「別小看我,那種一瓶的二鍋頭我都能喝上半瓶呢!」
「好好!」伊斯坎達爾說,「本王一向認為,酒量好的人氣量也不小!吶,有興趣的話,不如投入到我麾下吧?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出色的軍師!」
「征服王,」艾亞哥斯插話道,「今天的宴席,不是為了讓你招募新人的。」
「哈哈,的確如此。」伊斯坎達爾爽朗地笑笑,不再提這話題。
螢火照亮了庭院,一草一木都能看得很清晰。
從層層的植被中傳來人的絮語,庭院熱鬧起來了。
「這就是今日的宴席,」冥界的王者放下酒杯,「工藤新一,事實上,現下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曾失敗,但最終走出失敗的人。所以,今日能坐在這里,是不論成敗的。」
他鼓掌三下,浮于周身的螢火蟲冉冉上升,融于夜幕上的群星之中。
長廊的那頭開始,一簇簇火苗竄起,圍繞著庭院一圈的長廊很快便燈火通明!
「這里是夢境,」冥王身後的金發侍從解釋道,「在我死神修普諾斯的夢境中,夢與夢是可以相通的。」
「你的願望,只有今日,可在夢中實現。」冥界的王者似笑非笑,「工藤新一,為了表彰你的正義之心,這是朕特別賜予的獎勵。」
「我的……願望?」
「在這夢中,沒有朕不能辦到之事。只要是你內心的深切所想,就可以再今晚實現。看……」
新一朝著冥王所指的方向望去,長廊處又出現了一個人。
是一名女子,身著紅色的禮服,正站在長廊的開口處不知所措地四處張望。
「蘭……」新一站起身,不可置信地望著女子。
「新一?!」毛利蘭也注意到了那個青梅竹馬的戀人,「你……在這里……這是怎麼回事?」
「是……一個夢……」
工藤新一離開他的座位,向那兒時戀人走去。他視線一刻也不願從她身上離開。
腳步越來越快,她在眼前,至少今晚,她不用再等了……
在漫天的星光下,他一把擁住了她。
久違的,以工藤新一的身姿,抱住她了。
「新……一……?」
「是的,我在,」新一在她耳邊低語,「對不起,久等了。」
雖然只是一場夢,但如此真實的夢境,以後大概都很難再有了吧?
「對不起……對不起……」
他無數次重復著這個詞,而他懷中的女子為許以安慰,也同樣回摟住了他。
今晚,是真正的婚宴。
鑒于上一次被波塞冬破壞的婚宴辦得太不像樣,這一回,無論如何都要重新辦一次。
被澄澈的海水包圍的島嶼,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
法拉奧盡忠盡職地盯著他的天秤和長廊的大門。
有人對此表示抗議︰「什麼?!我上次付過一次禮金這次還要付?!」
「米諾斯大人!」法拉奧鞠了一躬,「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只要進了宴席你就得給錢。」
「這是什麼規矩!我反對!」
一聲透著鄙視的冷哼打斷了他們的爭吵︰「冥界的人,窮得連個禮金都付不起了嗎?」
他們同時扭頭︰說話的是吉爾伽美什,今天的他也穿得金光閃閃。♀
他手中把玩著一大塊金磚,當看到那天秤的時候,隨意地將金磚拋向了沒有置物的一端。
「鏘」的一聲,另一頭的瑪特羽毛被彈飛。
這位傳說中的英雄王,對他的金磚不再看第二眼,毫無留戀地走進長廊。
法拉奧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在那金色的身影後深深鞠躬︰「恭迎土豪!」
踏入庭院,首先入耳的是一串不太和諧的聲音。
一個老和尚,篤篤地敲著木魚,口中念念有詞︰「南無阿彌陀佛……」
加隆揪住了和尚︰「為什麼會有不認識的和尚在啊啊啊!!誰請來的?!!」
「是我波塞冬!」從樹叢里鑽出一個青年自豪地接話道,「听說今天的婚宴沒有主持人,根據日本的傳統本王就特意請來了一位……」
「那是喪宴!」
和尚和垂頭喪氣的海皇很快被送走了。
吉爾伽美什翹著腿鼓掌︰「一進來就看到了有意思的事情,不枉本王到此一游。」
艾亞哥斯冷笑道︰「哼,你明明是為了逃避家暴才躲到這里來的。」
吉爾伽美什反唇相譏︰「天空王,你還不和本王一樣?」
「……閉嘴,再說就殺了你。」
新郎和新娘被請出,夢境中的潘多拉恢復了原貌,如傳言所說,她的確是一位端莊的女子。
與周圍的喜悅之情格格不入,新娘的眉宇間略帶了些愁思。時不時,她會往這邊瞟幾眼。
听說冥王曾是她的弟弟。
吉爾伽美什向周圍掃了一眼,隨即挑挑眉︰不知什麼時候,冥王大人不見了。
他的酒杯擱在原處,酒水正中,飄著一片血紅的花瓣。
——曼殊沙華。
……
鈴聲。
觸目可及的,是一個黑白的世界。
一顆黑色的樹平地而起,遮蔽了整個空間的天空。
「哈迪斯……大人?」站在樹□著和服的男子回過頭,似乎有些吃驚。
但隨後,他的神情緩和下來。
「您來了啊。」他單膝下跪,向冥界的王者行使君臣之禮。
「倉橋……倉橋青燈……」冥王反復咀嚼著這個名字,他停下腳步,沒有上前。
「是的,正如您所言,是這個名字,」倉橋青燈說,「否則的話,您想稱呼我為什麼呢?」
「……」
另外有一個名字呼之欲出,但剛到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
有相似的氣息,但又有不同。夢境與夢境的臉龐重疊,但他不是她。
那麼,為什麼要來到這里呢?
夢與夢相連,在宴席上喝酒時,從周遭的喜慶氣氛里察覺了一絲不妥。
庭院的地面中,生出了一株曼殊沙華,火紅的花與周遭格格不入,可憐兮兮地被排擠到角落……
大概是從那時候開始察覺的吧。
哈迪斯攤開手,手掌間,那株紅色的花奪目地盛放著,但這樣的生命稍縱即逝,它被摘下,就注定開不了多久。
當然,放著不管的話,花也終歸會謝的。
——就像伊呂波歌所唱的那樣。
花朵從指縫間落下,紅的顏色墜入黑白的世界里,刺目,像一滴血。
血滴入了白色的地面,滲開了。
鈴聲,又一聲。
被黑白佔據的世界剎那間綻放開,紅色佔據了地面的每一條裂縫,從中盛放開的彼岸花由一點向四周擴散……
風吹來,四散開的花瓣紛紛揚起。黑色的天空也因地面的紅,被映射出妖艷的光彩。
那顆倉橋青燈背後的樹,蠢蠢欲動。
大地震顫,規則地,顫動如同人類的心髒。
撲通、撲通。
腳底下轟鳴陣陣,不願斷絕。一陣陣的轟鳴向樹的基座涌去,一點點,匯集到樹干,再往上移動,四散開來。
那些正上方垂著的枝條,動了。
從尖端開始,一點點,一根根,勃發出最原始的生命力!
無數承載著花瓣的枝條懸在頭頂,白色的櫻花與地面血紅的曼殊沙華,相互映襯。
已無法阻止。
倉橋青燈嘆息道︰「哈迪斯大人,這棵樹,如您願之姿,開花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三個英國人
婚宴進行中。
Saber︰沒想到在這里也能看到同胞,真是可喜可賀!
韋伯︰不對,我們之中有一個希臘人!拉達曼提斯不是克里特島的前任國王嗎?
拉達曼提斯︰這一世我的確是英國人,我的靈魂畢竟還是人類。
Saber︰說起來,真是懷念故土啊……呆毛翹起,淚流滿面就因為沒錢,連坐飛機回去一次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在電視里看與故土有關的節目……
拉達曼提斯︰深有同感。
韋伯︰但是我家中的人卻似乎不是這麼想,每次我做出家鄉風味的食物招待他,他就會一臉懊惱。
Saber捶桌︰沒錯!簡直無法理解那些人!本王恩賜的食物也要挑三揀四,簡直豈有此理!
拉達曼提斯︰說實話,我已經被禁止下廚很久了。
二人︰……
拉達曼提斯︰所以最近在學習其他風格的食物,沒辦法,家里有兩個希臘人。
韋伯︰我家也是個希臘人。
Saber︰我家是日本人。
三人︰……
三人︰好吧,明白了。
不久。
衛宮士郎嘗到了英國味兒的日本料理。
伊斯坎達爾嘗到了英國味兒的希臘料理。
城戶守宅邸。
加隆︰為毛你會做出希臘味兒的英國料理啊!!巨大饅頭上插滿泥鰍你是想鬧那樣兒啊!!!
陛下︰拉達曼提斯,朕勒令你終生禁入廚房。
拉達曼提斯︰……
金閃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恩奇度微笑︰吉爾伽美什,今天的晚餐是——英國味兒的英國料理!高興嗎?
金閃閃︰……
今晚,金閃閃的表情也很有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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