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看著大爺揉揉腦袋。愛睍蓴璩薛鴻封看看四周,回到︰「好了,趕緊回去吧。」
紫湘帶著翠竹回到了牛府。牛建安板著臉坐在正房太師椅上,見到紫湘來了,便側了個身子坐著。
一進大門,紫湘抬眉瞄了坐在牛建安旁邊的牛太太一眼,低著頭走到牛建安面前,福了福身子︰「爹,女兒回來了。」
牛建安含了一嘴煙斗,轉頭從上到下打量紫湘一翻。冷冷道︰「嗯。還知道回來。」
紫湘瞅了瞅牛太太,牛太太用胳膊肘戳了戳牛建安,小聲說道︰「這還不是你叫著女兒回來的。現在女兒回來了,你倒還板起臉來了。」
牛建安眉頭緊皺,抽回自己的胳膊,用煙斗敲敲桌子,說︰「是我叫回來的不假。可我也沒叫她就這麼回來?」牛建安又瞅著紫湘問︰「我問你,鴻封呢?」
紫湘尷尬的看看牛建安,小聲謹慎的回話道︰「他,他出去了。應該在廠里忙著呢。」
牛建安用煙斗在桌子上敲了敲,板著臉道︰「我怎麼就生出了你這個沒腦子的。人家現在天天出去干什麼都不知道。等到有一天,再從外面找個能生孩子的,把你休了,你還給人數錢呢?」
牛建安的話,讓紫湘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追問︰「爹,您指的是?您見過鴻封是不是?」
牛建安瞟了牛太太一眼,扔下手里的煙斗,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扔下一句話︰「常安,我給你找到了。具體怎麼辦,看你了。剩下的,問你媽吧!」話畢,牛建安雙手背後,跨出房門。
牛建安一走,紫湘這才松了一口氣,急忙走到牛太太旁邊,坐下來,牽著她的手問道︰「娘?爹到底說的是什麼事啊?大爺前陣子一直在家養病,這幾日,才出過兩次門。還都是去談生意的。」
牛太太看看翠竹,翠竹便轉身將房門關上,隨後走到紫湘的身後站在。
牛太太拉著牛紫湘的手說︰「你不知道。你爹前兩日才去鎮上,就見到鴻封領著方成去了財政廳的徐次長的小洋房里進去。徐中堂,那可是一個吃肉不吐骨頭的主,鴻封這次怕是被吃了不少。」說著,牛太太用手縷縷紫湘的鬢角的三兩凌亂發絲,補充道︰「你爹也是心疼你。」
紫湘一听,心中一驚,想不到一向綿綿軟軟的薛鴻封,竟然也敢背著自己做這些事。
見紫湘臉色不悅,牛太太又追問道︰「听說薛家小少爺的事,我們也都知道,不要給人烙下把柄。凡事多小心點。薛老太太,那可不是吃素的。一定哄好了。」
紫湘看著牛太太,點點頭,噓寒問暖的一會兒,便急忙告辭。走到門口,又補充兩句︰「對了,讓爹盡快把常安送回來吧。」
牛太太點點頭。
「慕錦妹妹!」慕錦還躺在床上,就听見門外桂芳的聲音傳來,慕錦急忙讓秋語出去迎。秋語才剛走到門口,就見到桂芳牽著一位老太太,笑米米的走進錦瑟苑。
秋語上手與潤心一同攙扶著進了屋,推開房門,慕錦才看見,急忙讓臘梅微微扶起自己一點。臘梅給慕錦的腰部墊了一塊枕頭。
「姐姐,你怎麼來了。這位是?」慕錦柔聲細語的問道。
桂芳微笑,攙扶著老太太坐到沙發上,才走到慕錦的床邊,牽著她的手,說道︰「給你介紹,這是我娘。身體已經好多了,就來看看我。听我說起你,就一定要我帶著她來看看。」
慕錦便笑著問候一聲︰「伯母!」
宋老太太點點頭笑道︰「哎。真是個好閨女。不要緊,這孩子啊,可能就是和你緣分沒到,隨後還會來的。好好養好了傷,還會有的。」
慕錦勉強笑笑,點點頭。這個時候,才發現,宋老太太身上穿的正是自己送給桂芳的蜀錦。慕錦看看桂芳笑,道︰「姐姐,這是我送給您的那匹料子。老太太穿著正合適呢。」
桂芳點頭,隨後踩著小皮鞋走到沙發處,牽起宋老太太走到慕錦床頭,宋老太太頭上的一支玉蘭花簪子,突然叮當掉下來。潤心急忙撿起來,給宋老太太帶好。老太太尷尬的笑笑︰「這都是桂芳給我買的。不值錢。我老太太不想帶,她非要給我帶上。」說著,老太太還不忘數落桂芳兩句︰「你看,我說帶不住的嘛。」
桂芳笑笑︰「那是您沒帶好,你看潤心這次給你帶的多好。」轉而問︰「妹妹,你看我娘穿你給的這料子,一身衣服可還好看?」
慕錦仔細上下打量一番,老太太穿著短褂,長褲,顯得十分精神,襯托的皮膚也很光亮,整個人精神抖擻的。
慕錦沖著桂芳點點頭,牽過宋老太太,笑道︰「伯母,多謝您來看我了。」
宋老太太反手拍拍慕錦的手背,說︰「不謝,不謝,早就听桂芳說過,在這薛府,就屬二太太與我們桂芳最好。多謝二太太照顧了。我們都是小戶人家,能嫁到薛府已經是福氣不小了。這有了二太太的照顧,我們桂芳也能生活的輕松些。」
「哪里,哪里?您生了一個好姐姐。一直都是姐姐在照顧慕錦。慕錦也沒有什麼感謝的。」慕錦盯著宋老太太緩緩說道。
沒坐兩分鐘,桂芳便牽起宋老太太,笑著跟慕錦說再見。慕錦便讓秋語裝了些新鮮水果,塞給老太太。
在薛家有個規矩,凡是年長的去世,要全家上上下下重孝三七二十一天,伺候每年一次。年幼不足三歲的,夭折,不得發喪,只得簡單埋葬,父母不能為其戴孝。
鈴兒埋葬當日,苦干了所有的眼淚,只能遠遠看著下人們拉著小少爺的尸體走了。自己則只能拔著門框,什麼也做不了。
慈休堂里,老太太將那支鋼筆仔細的打開查看了好幾遍,依舊沒有發現什麼線索。思來想去,覺得這事,跟鋼筆沒有關系。老太太看著鋼筆,發愣。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府里的女人一多起來,漸漸的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越來越多。光孩子就已經是第三個了。老太太覺得如果再不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接下來,會害的薛府里沒有後人的。老太太狠狠的將鋼筆拍在了桌子上。
張媽媽看著老太太的一舉一動,希望老太太能夠查清楚事實,這樣自己則可以擺月兌罪名。
悠雪從那日慈休堂回到雪鳴苑後,便一直在想當日之事,總覺得哪里不對,或許不該把鋼筆交給老太太。悠雪決定先去當鋪看看,或許葉鐘鳴可以有什麼見解。
「秋語,你就幫幫我吧。銀環這也是替主子辦事,不然我沒法交差啊。就把這個收下吧。」悠雪才出雪鳴苑,就在梨花苑附近見到銀環拎著一筐不知道是什麼,一個勁的往秋語懷里塞。
悠雪一下子警覺起來,難道鐘鳴還和慕錦劃清界限。悠雪則躲在一旁的草叢里遠遠的看著。
「銀環,我知道你是為了三姑爺好,可你也體諒體諒我們小姐。現在小姐與三姑爺是什麼關系,你我都知道,你不能自私的,讓我們小姐背上黑鍋啊。」秋語一個勁的推搡。銀環表情泥濘,看樣子是葉鐘鳴早已千叮嚀萬囑咐過。
秋語干脆就推掉銀環手里的竹籃,徑直跑了。銀環喊︰「少爺,不過是想送點水果,這都不行嗎?」
秋語每有回應,不遠處有人在悠雪的身後觀察著悠雪的一舉一動。見到秋語跑了,悠雪才緩緩站起身,走到銀環身旁,銀環一見悠雪,急忙改口,福了福身子,卑微的說道︰「三小姐,少爺讓銀環把這個交給您。」
悠雪鄙夷的俯視了一眼銀環,怒氣沖沖的將銀環手里的竹籃打到地上,冷冷道︰「什麼,少爺給我的。是給人家,人不要,才轉而給我的吧!」
銀環一听,急忙環視一周,跪地求饒︰「三小姐,饒了銀環吧。銀環也不想的。」
遠處盯著悠雪的人看著銀環跪在地上,暗自慶幸,想不到這次可以利用一個人來解決自己的難題了。
悠雪掌了銀環一個響亮的嘴巴,凶道︰「好了,我不想听,給我收拾東西趕緊滾。」
銀環便急忙撿起地上撒了一地的東西,急忙低頭溜出薛府。一處薛府,銀環便一個人靠著牆壁,抽抽噎噎的哭泣。
「程姨太,你說老太太會幫我們嗎?韶蓮總覺得這件事,小少爺也送葬,似乎就沒有後話了。」韶蓮擔憂的問道。
程晴然坐在院子中新搭建的一個秋語,手里捧著一杯熱騰騰的清茶,想了一會兒說道︰「可是,除了老太太,我們還能選擇誰呢?這若是讓大太太隨便給我一個罪名,我便死無葬身之地。到時候,別說是站穩腳跟了,小命都難保。」
韶蓮抿嘴,轉轉眼珠到︰「可是,這個府里,其實除了老太太還有人可以依靠的。」
程晴然轉過頭看看韶蓮問道︰「你是說二爺?」
韶蓮點點頭,程晴然馬上否決掉了︰「這不可能。二爺現在對我視若空氣,我現在去,豈不是火上澆油。」
韶蓮想了想,湊近了程晴然的耳旁,用手擋著小聲說︰「程姨太,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