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瑤听著微微一怔,隨即笑了,她若是個男兒,這也許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喬從安懷里的楚應竹听著姑姑和娘說話,開始打起了哈欠,喬從安吩咐丫鬟帶他下去午睡,楚應竹離開前還不忘和姑姑揮揮手。
看著楚應竹那酣然的模樣,上輩子那樣的結局,今生是再也不會降臨在這個孩子身上,這個楚家,她亦會用盡全力替大哥去守護,誰都不能夠阻擋。
回了怡風院,孔雀遞上了今日收到的秦家小姐的信,回的晚了些,但結果令楚亦瑤滿意,她清楚二哥不從楚家支取銀子,也會有別的法子,而這個心甘情願無條件支持的人就是王寄霆了,王家和秦家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只要滿秋姐願意幫忙,二哥就不再能從王寄霆這里得到去春滿樓的銀子。
楚家不行,王家不行,至少如今的二哥不會做出什麼鋌而走險的事情吧。
楚亦瑤想著,把信撕了扔在盆子里燒了干淨,出去了大半天有些乏了,等寶進來的時候,楚亦瑤靠在躺椅上睡著了。
寶拿過了小被子給她蓋上,關小了窗子遮去陽光,到了屋外院子里,孔雀帶著兩個丫鬟,懷里抱著小竹籃子,在那撿新茶。
「小姐睡了?」孔雀放下竹籃子,寶點點頭,「寶蟾呢?」
「去了珍寶閣後就沒影了。」孔雀朝著院子門口看了一眼,只有守著的婆子在那有些困意地靠著。
寶微皺了眉頭,「小姐何時吩咐她去珍寶閣了?」
「剛剛小姐去少的院子,珍寶閣那就來人找小姐,說是有東西要給小姐,寶蟾就過去拿了,看,回來了。」孔雀一指,寶蟾手里抱著一個木匣子走了進來,寶眯眼看著,也不說什麼,轉身就進了屋子。♀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孔雀一看寶這樣就知道她是生氣了,拉過寶蟾看那沒什麼出彩的木匣子,「楚二夫人那就拿了這個,不是說有要緊的事?」
「沒什麼要緊事,楚二夫人給小姐的,說是從徽州帶回來的,前些日子匆忙沒來得及。」寶蟾臉上還帶著一抹笑意,孔雀直接從她手中拿過了木匣子,打開一看,臉色也不好了。
「我說寶蟾,你是不是傻了,這東西能叫徽州帶過來的!」孔雀指著木匣子中那幾個簪花和兩支簪子,其中一支拿起來瞧,簪尾那不曉得是做工不好,還是戴下來舊的,掉漆色了!
寶蟾低頭看了一眼,給的時候她也沒仔細看,送給小姐的她也不能每個拿出來檢查好壞,不免有些委屈,「堂小姐都說是徽州那帶的,這總不會騙的。」
「我看你是真傻了!」孔雀很鐵不成鋼地戳了一下她的額頭,「堂小姐說是徽州的你就覺得不會騙了,你到底是小姐的人還是珍寶閣的人!」
「我」寶蟾越發的有些委屈,她也不知道去了是這事,還以為有什麼重要的。
「扔了。」寶不知道何時走出來的,瞥了一眼那木匣子,這里頭的東西,小姐是一個都看不上,「她們是楚家的客人不是楚家的主人,怡風院的人是她們能隨便差使的?」
「不是來報有急事麼。」寶蟾反駁道,被寶冷冷地瞥了回來,「有急事會找你一個丫鬟去,這楚家上下是尋不得人了,更何況小姐和少都在家,你怎麼不好好想想。」
「這也是我的不對,我該攔著她的。♀」孔雀在一旁勸到,她也是沒怎麼注意,等回過神來覺得不對,寶蟾已經過去了。
「你別替她說好話,我們一同來的怡風院,伺候小姐這麼多年,她什麼脾氣你不清楚,就算是不清楚,這沒頭沒腦的事你也想不清楚,珍寶閣那若是想給小姐送東西,還至于咱們親自去拿的?」寶看著小自己兩歲的寶蟾,忽然明白了當初小姐說的,寶蟾留不得。
「若是不去,真有急事,豈不是顯得小姐無禮了。」寶蟾囁囁地說著,听著全是為了楚亦瑤考慮,可這話連一旁的孔雀听地都有些詫異。
一個丫鬟,哪能自己認為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去做,看著寶蟾臉上那些委屈,她大概還覺得,她應該替楚亦瑤分憂,把珍寶閣那四位和小姐的關系搞好。
「寶蟾,她們是楚府的客人,把客人當主子看了,你這可就大錯特錯了。」寶微嘆了一口氣,誆騙過去拿這麼個東西過來,小姐看到了就不止罰的這麼輕了,「小姐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以後別再擅作主張,不然錢媽媽都保不住你。」
寶蟾身子一縮,顯得無辜委屈,她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是過分了
等楚亦瑤醒過來,寶還是把這件事和她說了一下,楚亦瑤听著,哼笑了一聲,「二嬸還真是客氣,東西扔了?」
「是,已經扔了。」寶在一旁給她穿上了外套,楚亦瑤低頭模著袖口上的絨毛,繼而淡淡吩咐道,「罰她半年的月餉。」
寶眼底閃過一抹詫異,罰這麼輕,看來小姐今後是不會用寶蟾了。
楚亦瑤出去的時候,寶蟾還跪在門口,錢媽媽知道這件事後狠狠地責罵了她一頓,小丫頭有些醒悟,卻還模糊的很,一個丫鬟主意就這麼大,可又不夠聰慧,最終還是會壞事。
她斷然不會把丫鬟送去珍寶閣伺候那幾個人,不過這世道總是講究禮尚往來,讓寶去挑了幾樣差不多的東西,又讓寶蟾給送了回去。
用過了晚飯,沒等楚亦瑤派人去二哥那,楚暮遠就先過來了,走進小書房里,楚亦瑤正在練字,看到哥哥進來了,抬頭笑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寫。
楚暮遠或多有些尷尬,尤其是看到妹妹這樣笑著,回來的時候他也去過大嫂的院子,最後迫不得已,還是到了妹妹這里,對于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來說,被自己妹妹擺了一道,又得折回來求的滋味,委實不太好受。
「我手頭上有些急用,賬房那說額外銀子的支取如今都得你這過?」想了一下,楚暮遠還是打算從源頭說起來,楚亦瑤點點頭,「二哥你也知道,如今這銀子花一分少一分,還是要多做打算的好。」
「我得買個東西,手頭上的不夠,你再支個二百兩給我。」
「二哥要買什麼?」楚亦瑤瞥了他一眼,二百兩的銀子,去那首飾鋪子,也夠買兩件上好的首飾物件了。
「書院里要使的東西,你不懂。」楚暮遠略顯不耐煩,「急得很,你快點支給我。」
「書院用的東西還是春滿樓用的東西?」楚亦瑤執筆輕輕一撇,一個‘承’字躍然紙上,「空手而去的滋味並不好受吧。」
楚暮遠被她堵了個滿懷,說的並沒有錯,但那都是春滿樓的老鴇沒給自己好眼色,鴛鴦並沒有因為這個露出一點不喜,也正因為如此,楚暮遠才對此執著不放。
「鴛鴦姑娘如此欣賞二哥,一定能體諒如今楚家的境遇,畢竟大哥走了後商行里人也走了好些,若不是二叔幫忙,光靠我們這家也就癱了。」
「一個姑娘家成天口中掛著春滿樓成何體統。」楚暮遠底氣不足地教訓了一句,楚亦瑤放下了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忠叔過幾天就回來了,到時候大嫂也會在,這事還得二哥你出面。」
楚暮遠听出了她話中的意思,臉色卻不甚好看,「你想做什麼?」
「忠叔是我去找的,但卻得你出面說讓忠叔回來,南塘市街那里的分鋪不是剛好走了掌櫃,就讓忠叔先去那里,大嫂會帶著應竹一同出面,當著這麼多管事和二叔的面,二哥你可得把這事給落實了。」
「就說這些?」楚暮遠听著倒不覺得難,楚亦瑤搖頭,「忠叔當初是自己走的,再著這走的緣故,必定有人會阻撓,你按照我說的做,他們若是這麼說的話,你就」
三日後,楚家商行總行內,清早還門,大堂內站滿了人,楚暮遠站在最前面,旁邊站著忠叔,忠叔身後跟著幾個他帶來的人,喬從安帶著兒子和楚亦瑤一起站在楚暮遠身後。
「今天開始,南塘市街的分鋪就由忠叔接受,忠叔過去在楚家十幾年,對商行的事也清楚的很,大伙都是為楚家辦事的,楚家好了,自然也少不了各位的好處。」楚暮遠看了一圈神色各異的人,直接把話給說了,楚忠當初走的時候帶走了幾個人,如今也都跟回來了,而在大家看來,楚忠過去可是楚家商行的總管事,如今屈就一個分鋪管事,可會願意。
這其中最擔心的,莫過于如今的總管事肖景百了,他是楚翰勤從徽州帶來的,如今楚忠回來了,論資格自己都不夠啊,現在是做個分鋪管事,誰知道哪一天會把自己給擠下去。
想著肖景百看向了楚翰勤這個妹婿,楚翰勤看了一眼楚忠,對這個十幾年跟著大哥的人,雖第一次見面,但听聞的確很多,這樣一個人,為誰所用都是一大利處啊,但若是和自己作對的話想到這里,楚翰勤眼神一眯。
楚暮遠見大家都不說話,繼續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二少爺,這楚忠可是犯過錯的。」話音剛落,那管事群里就有人先發聲質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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