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便到了七月十五這一天。
鬼節,也叫中元節,盂蘭節。這一天是祭奠先人的日子,家家戶戶都會為逝去的先人燒紙錢,借以緬懷對故去的先人的思念之情。中元節是道教的說法,盂蘭節是佛叫的說法,而民間習慣稱七月十五這天為鬼節。
傳說這一天是鬼門大開的日子,佛教弟子會舉行盛大的盂蘭盆盛會,民間的人們也會在村口搭高台,在供桌上供奉地藏王菩薩,供桌上則擺放著面桃,大米等物,一過了正午,家家戶戶都會把家里準備的各種供品擺到高台上來。接著會有舉行儀式的法師敲響引鐘,帶領所有人念咒語和真言,然後施食,把面桃和大米撒向四面八方……
民間各處舉行著各種各樣的儀式,人們對鬼神的敬畏,對先人的哀思,都通過各種形式在這一天表現出來。
不過只要天一黑,大街小巷便鮮少能見到人了,人們相信這一天鬼魂可以從地府來到人間,並在人間停留一晚,連那些孤魂野鬼也可大搖大擺的享受到人間的供奉,人們怕受到鬼魂的沖撞,都早早的躲回屋里,除非天塌下來,否則天亮之前決不出門。
這一天出生的人,通常都會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瞧上一瞧,那意思很明顯,好像在說你怎麼這麼晦氣,偏與鬼魂搶道,成了鬼節出生的人!
好巧不巧,秦黛心便是這一天生的。
秦黛心本人對此沒有什麼感覺,哪天還沒有人出生?七月十五也不代表什麼。只有像秦從文那樣無聊的人,才會對這個生辰八字忌憚,還特意找了人來算。
索性當年那個算命先生還不算缺德,沒說什麼自己有大災大難,禍至親人的話,不然秦黛心懷疑,這原主只怕早就被自己的親爹處死了,根本不會等到自己隔空穿過來。
這天一大早。暢曉園里的下人們便來跟她道祝福,說吉祥話。
無非就是什麼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之類的話,毫無新意。
秦黛心姑且听听,話說穿過來到現在,自己還是頭一回見這場面。好在頭一天晚上如意問她賞錢的事兒,她才知道今天自己得給下人們發紅包,想了想,便讓如意備下了一分厚封︰屋里侍候的一等二等的丫頭每人五兩銀子,三等丫頭則得二兩。粗使丫頭和婆子也都包了一兩銀子。
如意也覺得秦黛心包得太厚了一些。對此似乎頗有微辭。
秦黛心只道︰「去年我也沒有這般好的光景。如今就當補上了。」其實去年這個時候,秦黛心剛剛穿過來,身子還沒養好,她忙著應付初來時的各種狀況。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天過生日。而秦府里的人也自動忽略了她這麼一個不受寵庶女的生辰,方婉茹都要置她于死地了,哪里還會給她過什麼生日?下人們慣會看人臉色行事,自然也不會有道祝福這回事兒了。
如意听了不免也感慨一回,不再說什麼了。
下人們得了厚厚的賞錢,自然喜得見牙不見眼,三小姐可真真大方,如今身份不同了,自然包得就多了些。
沒有人多想。
秦黛心坐在梳妝台前。臉上面無表情。
這兩天她被蘇氏拘在家里,哪兒都沒去成。
蘇氏不死心,非要在家里擺什麼生辰宴,還讓她去請幾個朋友過來,甚至想讓林氏幫著下貼子。叫上幾個身份相當的夫人帶著府里年齡相仿的姑娘來參加!
秦黛心不明白蘇氏為什麼會這麼執著于辦這個生辰宴,當下勸說了一番,一來自己沒有朋友,更不願意去結交那些嬌滴滴的府門小姐們,二來她是鬼節生的,人家興許對此有什麼忌諱,不樂意來也說不定。你冒冒然的下了貼子,人家來也不是,不來也不是,好不尷尬,只怕里子面子都沒了,日後可怎麼相見啊!
蘇氏听了這話,自然又不高興了一回,還說什麼是她不好,把女兒生在了這一天雲雲。
秦黛心只覺得頭疼,暗想蘇氏也不是這般不通情達理的人,怎麼會在這件事上如此固執呢?甚至有點不講道理了。
蘇氏對女兒一向不錯,但也有一反常態的時候,比如跟長子有關的事兒。凡事只要牽扯到秦子贏,蘇氏對秦黛心的態度就會發生轉變,不管對錯,她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在秦子贏的那一邊。
這不是什麼好事兒,秦黛心也不怪蘇氏偏心,只是覺得自己跟秦子贏未免有些太過對立了。
她又想到了秦子贏說服自己遠離慕容景的事兒,那天他的態度很是強硬,似乎非要自己跟他那個什麼兄弟定下親事!二人為此鬧得不歡而散,可轉過頭秦子贏又找過來,他與蘇氏的態度如出一轍,好像都對她的這個生辰宴特別感興趣似的。
莫非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秦黛心起了疑心,暗中讓人調查秦子贏。
蘇氏是深宅婦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那里有什麼動靜,燕氏不可能不知道,即便是蘇氏想要瞞著燕氏,只怕也是瞞不住的。
秦子贏不一樣,他身邊可用的人不少,許就做出什麼事兒來也不一定。
秦黛心暗中囑咐玲子,讓她別打草驚蛇,只需調查秦子贏這幾天都去了哪兒,做了什麼便可,不用深究。
玲子去查了半日,回來交給秦黛心一張小紙條。
上頭寫了︰
前日大少爺帶著薛甲去了驛站。
昨日大少爺命人收拾春暉園的客房,準備新的住宿,洗漱用品。
秦黛心看著這兩條,心里的狐疑越發大了起來。
好好的,大哥去驛站做什麼?
還有他收拾客房做什麼用?
自從紀笑海與李婉兒相認後,父女兩個便決定搬離秦府,二人先是去陳記暫且住了兩天,隨後就城西燕子胡同那邊租了一個小院子。秦黛心知道了也沒攔著,秦子贏已經痊愈了,連英娘的藥也停了,紀笑海確實已經不太適合留在府里了。況且他們父女倆分別了這麼久,總得在一起相處相處。增進一下感情吧?陳記那里人多混雜,以紀笑海的性子怕是不願意多待,李婉兒就更不用說了,她雖然是江湖兒女,性子也豪爽利落,可畢竟是個女兒身,怎麼好整日與一群爺們待在一處呢!
秦黛心想起那日父女兩個走的匆忙,後來自己得了空曾去燕子胡同探望過他們,李婉兒不在,紀笑海偷偷的說了李大夫不少壞話。還叨叨著要把紀家的傳世本領和自己自創的針法傳給李婉兒。信誓旦旦的說紀家的醫術天下無雙。絕不能讓李家的醫術獨大!紀家的傳人怎麼可以只會李家的毒醫,而不懂紀家醫術呢!他怕是恨不能立刻把一身的本事都教給女兒呢!
秦黛心等不到李婉兒,便起身告辭了。臨走時紀笑海神秘兮兮的說他送了自己一份大禮,讓自己日後好好謝他。
秦黛心左思右想也沒猜到他會送自己什麼大禮。不過以紀笑海的性子,應該不會隨口說說吧?這份大禮到底是什麼,秦黛心到現在也不知道,索性也不去想它。
她關心的是秦子贏和蘇氏之間的貓膩!
今天便是七月十五了,好說歹說,總算蘇氏同意了只辦場家宴熱鬧熱鬧。
秦黛心也想借此看看,這母子倆個到底要做什麼。早起後,她便只留了如意在一旁侍候,把身邊的三個丫頭。雪晴,玲子和春麗都打發了出去,讓她們給自己盯著蘇氏和秦子贏的動靜。
如意站在秦黛心身後,一雙手不停的幫著秦黛心整理身上的衣服,小丫頭年紀不大。心思頗重,想了好幾回,終于沒能忍住,才輕聲問秦黛心︰「小姐,您要打听消息,讓玲子,雪晴去也就算了,為何還讓春麗去,她年紀小,心性又簡單,別在給您惹了禍。」
秦黛心知道如意和春麗關系最好,便道︰「春麗最會打听消息了,這點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小丫頭精著呢!哪會兒輕易吃虧惹禍的?倒是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媽子,怎麼就長了一副多愁善感的心腸呢?春麗也不小了,十三了吧?該歷練歷練了,你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多教教她,日後你嫁了人,她也好出來獨擋一面。」
如意臉紅的像是要滴血似的,暗暗惱了秦黛心一句,小姐有事沒事兒就說嫁人,真是羞死人了。
秦黛心知道如意是害羞了,便又打趣道︰「怎麼,我說得你沒听見,你倒是應一聲啊!」
如意連忙應了一聲,那聲音跟蚊子哼哼差不多少,頭都要垂到胸口處埋起來了。
秦黛心看著她像只鵪鶉的樣子,心情好極了,不免呵呵笑了兩聲。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走,緊接著簾子一挑,卻是春麗走了進來。
「何事,怎麼這麼慌張?」
春麗這丫頭一向不懂收斂神色,有什麼心事都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如意只消一眼,便看出這丫頭似乎打听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春麗連忙朝著秦黛心行禮,接著便道︰「小姐,奴婢听說府上來了位男客,是大少爺的至交好友,嗯,夫人似乎對這個人很感興趣,還讓他參加小姐的生辰宴。最重要的是,夫人和大少爺似乎想讓這個人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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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名︰翡翠c
書號︰2433174
書名︰清朝的奮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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