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川急了,「俺咋不合適了,除了大哥,在一群兄弟里頭,屬俺的功夫最好,俺為什麼不能去?今天你要是不給俺一個說法,俺,俺不走了
秦黛心嘆了一口氣,這徐大川竟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此番你們跟著我,很可能會喪命
「俺不怕啊,他們都不怕,俺也不怕徐大川急了,連忙表態。
秦黛心這才道︰「你媳婦是個命苦的女人,她懷著身子呢,難道你想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嗎?萬一你有個好歹,只怕她這輩子再也沒法抬頭做人了徐虎的媳婦命苦的緊,她本就頂著一個克夫的名頭,若是徐虎再有意外,她恐怕就真的再沒活路了。
徐大川一愣,萬萬沒想到這一茬,一想到那個挺著肚子給自己洗衣做飯的女人,徐大川頓時猶豫起來。
人說兒女情長誤事,其實這才是人性中善良的體現。
裴虎等人此時也恍然大悟起來。
裴虎用一只大手拍了拍徐大川的肩膀,「兄弟,听三小姐的話吧,她說得對,你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是沒家沒口沒牽掛的人,你都要當爹了,照顧好你媳婦吧!」
徐大川不說話了。
事情仿佛就這樣定下了。
秦黛心道︰「你們當中還有誰想走?不妨說句話,我決不勉強大家,咱們當面說清楚,總比日後反悔的好
就在這時,人群中猶猶豫豫的站出一個人來。
秦黛心的目光「刷「的一下子就落到了那人的身上。
那人明顯畏縮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咬牙站了出來,「那個,三小姐,我,我從小膽子就小,後來武刀弄棍這事兒真是不太適合我。我……」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被秦黛心伸手攔了,「你只說你叫什麼?」
「我,我叫李發財,從小我爹娘想讓我做個吃穿不愁的有錢人。我,三小姐,說句沒出息的話。我想掙錢過好日子,不想過打打殺殺的生活李發財覺得周圍的兄弟們看向他的目光有不屑,有憤怒……
他恨不能把頭縮進肚子里。
秦黛心暗暗冷哼一聲,國之將亡。家都沒有了,哪兒還有錢掙?
「人各有志。不必勉強。你現在站出來,總比日後半路反悔強秦黛心安撫了他人一番,才道︰「我說話算話,你還待在莊子上,可以回酒坊做工
李發財大喜過望,「謝謝。謝謝三小姐
徐大川看不得他這樣,上前狠狠的給了他一腳,「呸,慫貨,老子想去還不能去,你這慫貨
李發財連滾帶爬的求饒了一回,才道︰「三小姐,我,我絕不會把你們的事情說出去的。我一定保密
秦黛心點了點頭,「我信你
雖然說他們都發了誓。但人心叵測,你很難想到誰會在哪個時刻跳出來伸腳絆你一回。秦黛心信他們只是一個說法,更好的辦法是在小前莊里留下人,時刻注意這幾個知道秘密的人,稍有異心,自然要除掉他們。
「好了,還有要走的嗎?」
其余六人連連搖頭。
秦黛心這才滿意了,吩咐眾人各自回去。
十個人來時是都是輕松快樂的,回去時卻是心情沉重,各有所思。
秦黛心嘆了一口氣,才道︰「怎麼樣?」她這話自然是問慕容景的。
慕容景搖了搖頭,「烏合之眾罷了
「就知道你看不上,你見慣了精兵良將,自然不會把幾個毛賊放在眼里秦黛心站起來走到門口,朝遠處的小丫頭招手。
那丫頭又一溜煙的跑了回來。
十一二歲的樣子,梳簡單的雙螺,頭上只扎了兩條半新不舊的頭繩。
「你叫什麼啊?」秦黛心來小前莊這麼多回,甚至還在這兒住了小半年,可是她的身邊一直都有自己的丫頭伺候,不是如意春麗,就是玲子雪晴,還真沒有像現在這樣只身一人前來的時候,自己身邊雖然跟著慕容景,可慕容景那廝身嬌肉貴,他不指使自己就不錯了,自己哪里使喚得動他?這丫頭還算機靈,只是不是看著面熟,卻不知道這丫頭是誰。
「奴婢叫春花兒小丫頭脆生生的應了一下。
春花?這名兒……
「春花,讓廚房多做幾個菜,挑精巧的做外頭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忙著跟慕容景和眾人說事兒,耽擱了不少時間,肚子早就餓了。
「是,奴婢這就去那春花連禮也沒行一個,撒開丫子跑遠了。
秦黛心沖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然後轉身回到屋里,「這里簡陋,你將就歇下吧,等明天咱們回了台州就好了
慕容景撫著下巴似乎若有所思。
「想什麼呢?」
慕容景很自然的朝她伸手,順勢把人圈進自己懷里道︰「你不覺得那個娘娘腔,有問題?」
娘娘腔?
秦黛心瞧了他一下,見他臉上一臉凝重,才道︰「你說趙樹?」
慕容景點點頭,指節分明的手在身邊的小幾上有節奏的敲了幾下。
這個人,身上一定有秘密,還是不可告人的。
「找人盯著他,順便連注意另外三個人的動靜不就得了秦黛心百般無聊,干脆拿了慕容景的頭發玩,「地字級探子營有那麼多人,找兩個人混進莊子里還不是輕而易舉的?」
這小狐狸,原本根本就沒有完全相信那些人。
「你既是不信人家,干嘛還做出一副堅信不疑的樣子?」
秦黛心一笑,「這世上的人,不論與你相處時間長短,為人如何,都是不能輕信的,將來有一天,他許不是故意害你,卻無竟間透露了消息給敵人知道,那該如何?與其他日驚慌失措的想對策,不如未雨綢繆。把危險掐死在萌芽中她頑劣的把慕容景的發尾當成刷子,在某人臉上掃了幾下,邊掃還邊問,「你說是不是呀!」
哈,這個月復黑男,竟然還在自己面前裝起大義和仁慈來了,他什麼樣自己能不清楚嗎?這家伙。吃人不吐骨頭,只有他算計別人的,哪有人能算計到他。
呃,某女在慕容景沉臉前反應了過來。自己什麼時候拆了他的頭發?
黛心把慕容景的發辮一甩,「你自己梳一下真有要命了。竟跑去模老虎。
好在這時,圓場的來了。
春花帶了兩個梳發髻的媳婦子,拎著食盒送飯來了。
四菜一湯,很家常的菜,說不上多精致,但好在看起來很可口。賣相不錯。
趕了那麼久的路,說了那麼多的話,用了那麼多心思,二人早就餓了,簡單的擦擦手,也不講究禮儀,秦黛心和慕容景就坐在一張桌子上大快朵頤起來,秦黛心的吃相一直不怎麼樣,被蘇氏和女乃娘等一干人揪著學了好一陣子。出去時才總算能見人了,如今跟慕容景在一起。她早就把規矩拋棄在腦後,風卷殘雲般的吃起飯來。
那吃相,不一定有多難看,但一定很不文雅,離古代大家閨秀吃飯時,嘴無聲,箸無聲的要求相去甚遠。這一番模樣要是落在別人眼里,可能就會被冠上眾多貶意詞,可落在慕容景眼里,便又成了率真可愛的模樣,也不怪他以情人眼里出西施,實在是慕容景見過太多所謂的大家閨秀了,那些人笑不敢露齒,行不敢舉步的模樣都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實在是太過千篇一律了,而且她們都是在一種禮教束縛下長大的女孩,性子哪怕各有不同,可說話的方式,行事的顧忌,包括看人的眼神都相差無幾,哪怕就是天仙一樣的人物,看得久了,看得多了,難免也會厭了,反倒是秦黛心這種毫不做作的,看在慕容景眼里,那才是舒服。
他稀罕秦黛心像只狐狸時的狡黠模樣,也稀罕秦黛心冷靜得如同一塊千年沉冰的模樣,自然不可能不稀罕她鼓著腮幫子吃東西的樣子。
女人的美分很多種,有人喜歡女人顧盼生輝時的美,有人喜歡女人梨花帶雨是時的美,可如果有女人吃飯時,兩個腮幫子被撐得鼓鼓的,活月兌一只鼴鼠似的,還有人覺得她美,那麼,這人一定是只公鼴鼠,又或是愛慘了她。
此時秦黛心對面,可不就是坐著一只公鼴鼠嗎?
慕容景儀態講究的吃著飯,可心思卻完全沒在飯上頭,他連吃到嘴里的菜是什麼都沒有注意到,反而盯著秦黛心那一張一合的紅唇看個不停。雖然那上頭油乎乎的,泛著食物的油光,而且嘴角旁邊還沾了一粒米飯,可慕容景就是覺得那紅唇極具魅惑,時刻刺激著他。
秦黛心沒感覺到從對面射過來的的灼灼目光,只覺得自己的嘴角似乎粘著一粒米飯之類的東西,她想也沒想的伸出粉紅舌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卷走這粒米飯。
慕容景只覺得這畫面分外刺眼,緊接著喉嚨便不由自主的滾動了幾下,他多麼希望此時自己就是那粒米飯啊!
**來得猛烈又急促,他不自覺的悶哼一聲。
秦黛心感官敏銳,一下子就听到了,很自然的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很丟臉也沒有?
慕容景假裝端著碗,咬牙切齒的擠也兩個字,「沒事?」
真沒事嗎?才怪,某處疼得厲害的慕容景根本就是在假裝太平。
秦黛心想起二人一起跳崖時,她似乎在二人被掛住以後听到慕容景悶哼了一聲。
「不會真是那時撞到受傷了吧?快瞧瞧,別感染了,不然我讓人給你請個大夫?」秦黛心一臉的凝重,臉都紅了,忍得這麼辛苦,不會是內傷吧?對,一定是內傷,當初自己手臂受傷,他為自己上的那個藥特別管用,現在自己的手臂一點事兒也沒有了,如果是外傷,他怎麼會不為自己用藥呢!
一定是內傷。
慕容景听到秦黛心說「請大夫」三個字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他是瘋了才會請大夫。
「真沒事,你放心慕容景裝得雲淡風輕的模樣,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秦黛心又狐疑的盯著慕容景看了一眼,見他並無不妥,飯菜用得也香,便信以為真了。沒辦法,她雖然心思慎密,可惜在那方面卻實是個沒有經驗的雛兒,秦黛心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只不過是舌忝了一粒米飯而已,誰會想到這個簡單的舉動會讓某人動了情呢?
就在這時,後院突然傳來一聲長嘯聲,一個有些蒼老的笑聲隱隱的傳了過來。
「哈哈哈……」
天剛黑下了,這聲音又笑得詭異,不免讓人毛骨悚然。
「怎麼回事?」
就在秦黛心和慕容景四目相對時,門外突然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人來,小丫頭春花慘白著一張臉,指著後院的方向磕磕巴巴的道︰「三,三小姐,後院,後院鬧,鬧,鬧鬼!」
ps︰
蘭綾來就來唄,還破費,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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