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叔並未安排人牽馬,只是謙恭的說道︰「殿下,銘王殿下派人一直在附近等候殿下,想必,容不得我等護送殿下回去。」
我微微一愣,立刻恢復了正常,淡淡說道︰「如此,那就不麻煩宗叔了。」
我走出別院,果然看見灝銘的一眾近衛守在一駕馬車前等候。我上了馬車,卻並未看見灝銘,是啊,折騰了一夜,他一定累了,相必在房間等我吧。
馬車走的很急,但是卻一點也不顛簸,這輛馬車應該是特制的,重量很大,才不容易顛簸,我敲了敲內壁,軟軟的絲綿後面,裹著的是一層鐵板,這樣的馬車應該是相當于現代的防彈車了吧。不一會兒,馬車回到了客棧,打開車簾的是一名婢女,可是,聲音朗朗地說道︰「公子,奴婢紅葉來服侍公子。」我還未易容換回男裝,這個婢女居然知道我易容成男裝的事,而且,她聲音清朗中氣十足,一看就是內力精深之人,看來,她就是曾經保護我們的暗衛,只是此時,被安排來照顧我吧。果然,紅葉邊說邊遞給我一頂風帽,帽子上罩著厚厚的面紗。我帶上帽子,在紅葉的攙扶下回到房間。
灝銘不在房間里,我的最後一絲力氣已經用完,虛弱的躺在床上,紅葉轉身要出房間,我忍不住問到︰「大公子呢?」
紅葉答道︰「大公子說了,請公子好好養傷,明兒一早就啟程回天都。」說完,紅葉就要告退。
我心中一急,趕忙叫住紅葉,︰「他人呢?為何不來見我?」他可是生我的氣了?我不知為何,有些不安。
「大公子他,他昨夜勞累,還在休息。」紅葉道。
「他可知道我回來了?」我追問道。
「大公子安排奴婢等候公子,還說讓公子回來好好養傷就好,不用向他稟報。」紅葉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後竟然不敢看我。
「知道了,你退下吧。」他果然還是怪我,我心中難過,身子卻無力動彈,勞累一夜再加上內傷,我慢慢的昏睡過去。睡夢中,正當我內傷疼痛難耐之時,一股如暖暖溫泉一樣的熱流流進四肢百骸,我身體的疼痛大減,十分舒適,睡得也香甜多了。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了不少,果然是體制特異,再重的內傷,睡個覺也能痊愈。我趕忙起床想去找灝銘,紅葉听見里面動靜,知道我醒了,進來服侍我洗漱。我迅速收拾停當,帶好易容人皮面具,問到︰「大公子呢?」
紅葉答道︰「大公子在樓下等候公子,今日就要啟程去天都了。」
我迫不及待的來到樓下,看見灝銘騎在一匹黑馬之上,他也帶著面具,看不出表情,只覺得目光依然冷冷。我快步走到灝銘身邊,伸手抓住他的馬韁,悄聲問到︰「三哥,你可是生我氣了?昨夜我……」
還未等我說完,灝銘一帶馬韁,馬兒受力猛甩了一下頭,我被閃到一邊,眼楮直直的瞪著灝銘,心中充滿了不解,為什麼,只是一夜的時間,他就對我如此冷淡?我的眼楮漸漸浮上一層水霧,卻只听見灝銘冷冷道︰「無須解釋,我不想听。趕路要緊,走吧。」說完,策馬揚鞭,帶著一眾人馬向前跑去。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不知是怎樣上的馬車,也不知走了多久。我打開車簾,看向灝銘,他的背影清冷剛毅,始終不曾回頭看我。
五日後,我們出昊金國境,進入昀天國。沿途,我們的行蹤更加隱蔽低調,只是,灝銘再也沒有單獨與我說過一句話,外人面前,態度也是十分冷淡,每個晚上,房間里只有紅葉與我同住。我仿佛從天堂墮入地獄,心中淒苦,卻無人能訴。我突然發現,在這個世界,我是如此孤苦伶仃,每一個我把他們當作親人的人,最後都是拋下我,不管不顧。我想離開,可我舍不得灝銘。雖然每日他冷冷的目光都像尖刀一樣凌遲著我的身體,可我,還是那麼貪戀他的一言一行。曾經向往的自由,已然被愛的枷鎖牢牢束縛,可我,卻無力掙月兌,不願掙月兌,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眼看寒冬已過,初春來臨。離昀天國的國都天都只有十幾日行程了。不知從何時起,我夜夜失眠,這天夜里,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有了睡意,半夢半醒之間,只覺得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人輕輕的走了進來。奇怪,紅葉沒有任何反應,我側身而臥,慢慢將手深入枕下,枕頭下面,始終藏著一把輕巧的匕首防身。那人的氣息飄然而至,帶著淡淡的白檀香味兒。我松開握著匕首的手,轉過身來,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灝銘看向我,目光清朗,眼底似乎閃過一絲柔情,可轉瞬即逝,也許是我的幻覺。片刻之後,灝銘的聲音沉沉響起︰「跟我來,我在外面等你,帶上隨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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