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如期而行,新娘卻有兩個。還好在那天之前意外知道了這個事實,不然我真不敢想像如果到了婚禮當天才知道的話,我會發生什麼事。天帝下旨封我為銘王正妃,慕容倩為側妃。想到慕容家的顯赫,慕容倩能屈居側妃之位,想必也是愛極了灝銘吧。如果沒有我,也許,他們兩個也是完美的一對兒,也許,我本來就是多余的。
皇家的婚禮隆重奢華,禮儀繁瑣。婚禮的隊伍浩浩蕩蕩從公主府排到銘王府,前邊抬著昊金國送親嫁妝的隊伍已經進了銘王府,後邊昀天國迎親隊伍還沒走出公主府。迎親路上十里紅綢鋪路,微風拂過如滾滾紅浪翻涌,天都城中萬人空巷,都來看這銘王迎娶昊金國公主的盛大慶典。我像一個木偶一樣任人擺布,穿上喜服,蒙上花蓋,上了花轎,不知走了多久,一路刺耳的鑼鼓聲震的我頭暈腦脹,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花炮聲告訴我銘王府到了。轎簾揭開,一只骨干分明的手伸了進來,我愣愣的注視著這只手,曾經我多麼貪戀這雙手的溫度,可現在,我竟然遲遲不願握住他。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站在花轎邊的徐嬤嬤有些急了,低聲提醒道︰「殿下,銘王府已到,請殿下隨銘王殿下入府叩拜天地。」可還沒等我有所反應,灝銘的手已經將我的手緊緊攥在他的手心。他的手依然那麼溫暖,手心里帶著濕熱的溫度,握住我時,竟然有些輕輕的顫動。
我在他強有力的一帶之下,出了喜轎,蒙著蓋頭,我什麼也看不見,只听他的聲音在耳畔沉沉響起︰「跟著我走,別怕。」明明是讓人心安的話語,卻听著我心中一陣抽搐,我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要抽回握在他手心的手。身旁的人似乎微微一愣,片刻之後卻更加用力握住了我的手,我在他的帶動不由己的向前走著,忽听他說道︰「抬腳。」我趕忙低頭透過喜帕的縫隙看去,卻是一副五彩的馬鞍,是了,好女不嫁二夫,好馬不配二鞍,可是為什麼,任何一個男人,只要他願意,就可以三妻四妾的娶回家?在這個社會里,愛情是如此的不公平。我心中難過,又站在原不動。突然身子一輕,我竟然被灝銘橫抱了起來。他不再放下我,而是一路走進了大殿才將我放下。這里是銘王府的正殿,早已被布置的金碧輝煌,喜氣洋洋。我站在大殿中央,透過喜帕,看見不遠處,另一個身穿華服的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不知等了多久。不管我多麼討厭她,可她的心里想必也一樣痛苦吧?這就是女人的悲哀嗎?
禮官將一條紅綢遞到我手中,另一頭交給了灝銘,我知道這方紅綢還有一頭在另外一個女人手中,拜天地,不就是在神明面前證明兩個人的真愛嗎?可是如何來見證三個人的婚姻?這是多麼的滑稽又可悲。
我如行尸走肉一般,在徐嬤嬤的攙扶下,跪在了蒲團上,木然的行完了叩拜天地的大禮,就在禮官喊完送入洞房的時候,灝銘走到我身邊,是啊,我是正妃,我的丈夫這一夜應該是屬于我的,可以後呢?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听見一個傲慢的聲音響起︰「三哥,都要入洞房了,也讓我們看看兩位嫂嫂的花容月貌吧?讓我們也見識見識這昊金國的公主是怎樣的天香國色啊!」說話的人正是東灝鋒。說什麼天香國色,不過是因為傳言我奇丑無比才會以面紗遮面,這個時候當著眾人要看我的真面目,不過是要灝銘出丑罷了。
我在心中暗暗冷笑,卻听灝銘說道︰「等過了今日,有的是機會,今日你嫂嫂累了,就算了吧。」可就在此時,又听慕容倩說道︰「五弟的請求必是大家所願,今日是大喜之日,又怎能不讓眾位盡興而歸?銘哥哥,快幫倩兒揭開蓋頭吧,蒙了一天,早就想摘掉了。」話已至此,灝銘再也不能推卻,只得手拿金秤,挑開了慕容倩的蓋頭。頓時滿堂響起了眾人嘖嘖贊嘆之聲。卻听慕容倩繼續說道︰「銘哥哥,無憂姐姐的蓋頭怎的還舍不得去揭呢?」好個咄咄逼人的情敵啊。
我低下頭,看見灝銘的一雙烏金靴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抬起頭,看向他站著的方向,忽然,一抹清明從天而降,那層喜帕已然被灝銘挑起。屋子里靜靜的,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我面容清冷的看向灝銘,他還是有些憔悴,深邃的眸子里透著隱隱的不安和濃濃的深情。我不想淪陷在這雙眼楮里,趕忙側過了頭,卻看見站在對面的慕容倩睜大了雙眼,滿臉的不相信和不甘心。我看著情敵,微微冷笑,恐怕此刻她一定十分後悔剛才的堅持。可就在我微笑的同時,大殿上傳來了陣陣輕吁。我看向殿中的一干人等,淡淡說道︰「無憂見過各位了,現在可否容無憂進後堂歇息呢?」
忽然听見一人輕聲喚了一聲我的名字。我循聲望去,竟然是東灝鋒,只見他目光痴然,定定的看著我,滿臉的懊悔之色。我心里泛起一絲疑惑,卻當作什麼都沒有看見,轉身就往後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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