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將士吶喊聲中,布贊泰極是快慰受用,不禁志得意滿。他並不急于下令射殺三貝勒等人,反正谷中被圍幾人已成自己砧上魚肉,須讓他們也讓自己看夠這烏拉兵威,再等自己看足了三貝勒等人驚慌失措、恐懼絕望,要他們拼盡全力後,最後引頸就戮,方可心滿意足。
三貝勒正沒計較處,忽听馬車內女子聲音道︰「將軍,用獅子吼功,斷他吶喊。再言語示弱,分他心神,俟機近前去。」說話者自然是蘇兒,她心細如發,雖然一直在車內看護妹妹和小格格,但對谷中各人心事念想了如指掌。知道再停得片刻,危急之勢將無可逆轉,千鈞一發之際,必須盡快挽情勢于既倒。
果然,如晴空霹靂一般響起一聲大喊︰「布贊泰!」山谷回響,振聾發聵。布贊泰正欲號令兵士,听到這驚雷似的一聲吶喊,耳鼓「嗡嗡」作響,猛地一驚。這一聲吼叫如浪濤般一輪輪震蕩人的心神,壓倒了山上山下的呼喊,眾烏拉士兵的吶喊之聲頓時停了。全都注目向三貝勒瞧去。
三貝勒見一吼奏效,精神大振。他看到布贊泰在注目自己。即刻跨上幾步,大聲道︰「布贊泰,本貝勒今日已見識你治軍有方,謀略智計的確不凡,敬佩!」此言倒是他肺腑之間的真言。
三貝勒接著續道︰「我等從建州來此,是奉我父汗之命,前來掌管父汗所賜圍場,要與你烏拉比鄰共處,修好結盟,共同進退。」說到這里,見布贊泰只是冷笑,頓了一頓。
只听布贊泰冷冷地說道︰「你父汗賜你的圍場?這明明就是輝發族人安身立命的所在!莽古爾泰,你父汗一定也把我烏拉的山林土地一起賜于你作圍場了吧?」停了一停,接著道︰「哼哼!共同進退?是啊!共同進退終究是會有的,到我烏拉也變成你建州的圍場時,想不共同進退還能成麼?」
三貝勒並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說道︰「布贊泰,古勒山之戰已過去二十年,此後我建州與你烏拉向無仇隙,歷年修好,多次聯姻。我父汗不計前嫌,扶持你重掌烏拉,復興部族。若沒有我家父汗和建州鼎力相助,莫說你烏拉今日強盛富足,恐怕是十幾年前就已分崩離析,不復存在了。」
布贊泰道︰「莽古爾泰,努爾哈赤的機心,你我都心知肚明,不須你我再徒費唇舌。」話頭一停,但還是又續道︰「莽古爾泰,你方才所言倒是不虛。努爾哈赤當時若是一刀將我斬了,不再縱虎歸山,烏拉十有*就被人分而食之了。可是這一大塊肥肉,努爾哈赤卻鞭長莫及,眼睜睜看著一群豺狗爭食,自己只有饞涎欲滴,卻分不得一杯羹,他還不恨死過去?他要讓我把這烏拉好好給他留著。這不,莽古爾泰,你這努爾哈赤的虎狼之口,不是已伸到我烏拉的頭上來了嗎?」
三貝勒並不接他話頭,直接說道︰「布贊泰,我建州自始至終未曾有負你烏拉。今日之事若就此罷手,今後你我兩部仍可相安無事,互為依靠。你若冥頑不化,一意孤行,以至于最終萬劫不復,也由不得別人。我建州兵多將廣,你射殺我等區區幾人,對我建州可說是毫發不損。可是,你就不顧及烏拉、建州將血流遍野,部民流離涂炭麼?你終將成烏拉的千古罪人。你若執意走這不歸之路,今日之後,就再無容你回頭之理。」
布贊泰舉起馬鞭,直指三貝勒。大聲說道︰「莽古爾泰!時至今日,你的圍場已經開到了我布贊泰的臥榻之側,說不定建州兵一個失手,圍獵之箭就會射穿我的頭顱了。不容我回頭?我還回得了頭嗎?回頭不回頭,早晚是個死,要我烏拉搖尾乞憐,多苟活得幾日,也不是大丈夫行徑。你不容我回頭!今日我就能容你回頭嗎?我知道你建州兵多將廣,你無需恃勢欺人,難道烏拉的幾萬勇士就是草桿子扎成的嗎?今日之事不罷手又如何!好吧,明日我就拿你人頭去告訴努爾哈赤,讓他盡遣兵馬來吧!」
說完一席話,布贊泰右手馬鞭舉向空中,猛地一揮,大叫︰「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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