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兒把安寧放安穩了,又轉身出去在丈夫背上解開練綃扶下異兒。金寓北反身把異兒抱起,送進蘇兒的帳幕,道︰「蘇兒,今夜就勞你看護了。」伸手理理她鬢邊發絲,臉色很是不忍。蘇兒一笑,道︰「你好好去和大哥說話吧,她兩個人都睡得這般沉,哪又要人看護了?有這許多兵馬護衛,倒能睡個安生覺了。」金寓北滿眼柔情,拍拍蘇兒臂膀,俯身出了帳幕。
金寓北和三貝勒進帳坐在裘毯上,添柴燒火。過得半刻,兵士給送進熟肉熱水,二人以短刀切肉,邊吃邊談。
三貝勒無意間得能與義弟于軍旅之中同帳而坐、促膝而語,真個是不勝喜悅。
這次相遇雖也是戰後相逢,但二人心境已是踏實平靜,安坐帳中,得能從容敘話。三貝勒將他這建州女真的淵源軼事給金寓北說了個遍。
從始祖布庫里雍順,帶領族人篳路藍縷、以啟山林,遍尋生息之地。到父汗努爾哈赤奮發圖強、招賢納士,二十多年征戰開拓。諸般種種,一一道來。
金寓北雖僻居遼東天璧山三年,卻第一次聞听女真間如此艱難反復的掌故,听來是不勝唏噓感概。
金寓北亦把東盟從無到有、自小而大的艱險曲折,以及中原江湖故事與三貝勒說了一些。三貝勒听得全神貫注、兩眼放光、神往不已,心向往之。听完後久久扼腕嘆息,似是願如義弟所言那般,了無掛礙、浪跡江湖。
果然,三貝勒仰面冥想良久,猛地俯首把切肉短刀一擲,短刀自尖至柄,盡入盤中肉里。看著金寓北道︰「兄弟,大哥多年戎馬生涯,沒一天能得自由。對你所說的俠影萍蹤、風雨江湖真是艷羨萬分哪。可你夫婦草創東盟後,又能跳出江湖,相偕在此山林之中歸隱,這種出塵之念,那更是大哥可望而不可及了。試想,若是你我兄弟攜手,無拘無束,來去于天地之間,管他刀光劍影、恩怨情仇,只管對酒當歌、仗劍天涯。哈哈哈……」說到豪邁盡情之處,禁不住仰頭大笑,欣喜之情不可抑止。听三貝勒如此說,金寓北不禁也是意興勃發,一起大笑起來。
蘇兒此時早已叫醒安寧、異兒,照應二人吃了打糕,服下參湯,又安頓兩人睡去。
此時听得丈夫和義兄的歡暢笑聲,莞爾一笑。蘇兒給兩人包好了裘毯,分別又給蓋上狐裘。坐來,看看兩人睡得踏實了,陡覺一陣疲累在身上散漫開來。看看自己高高隆起的下月復,忍不住輕輕撫摩,側身甜甜地躺下,擁著包滿嬰兒衣裳的錦包,听著丈夫語聲隱約,慢慢合上了眼楮。漸漸地,殘月東升,山林靜謐,一旁圖們河如明鏡般映著星月光輝,一河都是銀光閃耀。河邊人馬肅穆,不聞聲息,夜已深了。
三貝勒對金寓北道︰「兄弟,今夜大哥還有件事要辦,這里須勞兄弟代為照應。大哥事情一了,即刻趕回。」
金寓北不禁一怔,心道︰這個時候了,義兄還要去了結什麼重大事情。轉而想起,開口問道︰「大哥是要去布贊泰軍營麼?」三貝勒微微一笑,道︰「兄弟既已明了,大哥就不再羅 ,我去看看他要作何部署。此地就交給兄弟了,天明之前,大哥一定回到這里。」說罷掀帷幕俯身出去,金寓北跟著來到帳外。
兩人在帳外站定,听听四周安靜如常。金寓北道︰「大哥當心!」三貝勒微微一笑,轉頭由來路飛身而去。金寓北目送義兄隱沒山林之中,回身走到蘇兒帳前,細听三人輕微鼾聲。
金寓北轉身走到河邊,回思一天的波折反復、艱險連連,看著月下圖們河蜿蜒曲折,銀光閃爍,不見首尾。無聲站立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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