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許雷談完話,吳天明稍帶郁悶的送走了許雷,因為最後的一握手,倒是讓吳天明覺的眼前這個人與他革命時的初衷是多麼不一樣啊。他是自願革命的,而這個人卻是自己又拉又拽才來革命的,說到底,連革命是啥樣都不知道,只知道報恩和報仇。也好,快意恩仇本就是革命者的本色。
許雷回到房間也沒多想,只是認為接下來吳天明怎麼安排,自己就怎麼做,他相信吳天明不會誆騙他,既然人家答應幫助他報仇,那自己就真的一定能報仇了。
第二天,許雷正在院內練習刀法,渾身上下虎虎生威,已經完全月兌離了之前受傷時的樣子,這刀法來去如風,挑、撥、刺、突樣樣精彩,自己也是練的興起,一時收不住了尾,不知道何時院子小門已經站立了一人,那人看到許雷的刀法精湛,也是贊不絕口,直到許雷使出一招絕妙的時候,大聲喝彩,許雷被這一聲喝彩停下了動作,看著眼前人,有些眼熟,不確定認識,那人身穿粗布大褂,一身的渾實肌肉,面孔上虯髯錯雜,倒是有幾分霸氣,許雷一拱手,對著那人說道︰「見笑了。」
那人哈哈大笑說道︰「哪有,兄弟你的刀法確實不錯,嗯,但是我怎麼看不出來是哪一家的刀法啊?」
許雷剛要回答,從前堂急忙走出一個人來,是宋逸軒,宋逸軒拱手笑道︰「哎呀,曹兄怎麼從後門來了,有失遠迎啊。恕罪,恕罪。」
這個被叫做曹兄的,就是張府侍衛長曹合,前些日子,許雷剛到歷城的時候就在這關東布匹店見過,所以他覺的有些面熟。
曹合哈哈大笑說道︰「我是粗人,但是又身兼這總司令府的侍衛職責,來你這我得稍微避嫌,而且也不敢勞宋老板大駕啊。」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便走向了後院,臨走時,曹合看了看許雷,說道︰「小兄弟,不錯。」
宋逸軒微笑著看了看許雷,沒有說話。
昨天吳天明已經交代了許雷,說是要許雷繼續回到軍營,先混個職位來,然後再相機提升職位,最後可以以一個相對高的級別回到第五旅,許雷猜測,這次恐怕是要跟著這位再去軍營了。
不大一會,宋晴樂呵呵的跑了過來,對著許雷說道︰「叔叔,父親請你到後院。」
許雷于是收了家伙,跟宋晴來到後院,後院的正中是宋逸軒的房間,左邊有個小屋子,那是吳天明的房間,說來,更隱秘一些,其實吳天明的房間是在那個房間的里間,一般人發現不了,許雷跟著宋晴來到宋逸軒的房間,正中坐著的是宋逸軒和曹合,宋晴把人送到,便走了出去,許雷立在屋子中間,目不斜視。
曹合笑嘻嘻的開口了︰「宋老板,你說的人就是他啊,哈哈哈,沒問題,交給我了,要是別人,那肯定進不了我的侍衛隊,但是這個人,嗯,不錯,我喜歡,行,就讓他以後跟著我吧。」宋逸軒點點頭,對著許雷說︰「我這個外甥自小受苦,但也是練就了一身功夫,以前在土匪窩子里我都不知道,上次在店門口見他跟著王拐子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事,現在好了,能在曹長官的治下做點事,也算是我對得起我死去的姐姐了。」
許雷知道宋老板說這話是為了給曹合編一個故事,卻無意中提到自己的母親,並且說的聲情並茂,仿佛宋老板真的是自己的舅舅一樣,並且巧合的是自己的母親真的就姓宋,看來,這事事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曹合也默然一頓,看看許雷沒有說話,許雷知道該自己說了,于是張口說道︰「舅舅的好意,我謹記著,以後還要曹長官多多提攜。」說完抱手一拱。曹合對這許雷的江湖氣也是喜歡,他最喜歡那些講義氣的人,許雷雖然江湖味道重,卻整合他的心意,也是歡喜的不得了,再說宋老板給他許多的實惠,就更是惹得自己開心了。
宋逸軒看曹合對許雷很滿意,接著說︰「小雷,你還不知道呢,上次救你從懲戒所出來的就是這個曹長官,你還不趕緊謝謝曹長官的大恩大德?」許雷听到這話,知道原來如此,這曹合也算是自己的救命之人了,心中一陣感動,單膝跪地,拱手舉過頭頂,大聲說道︰「曹長官對在下大恩大德,我許雷沒齒難忘,以後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許雷這一出有一半是出自內心,一半卻是出自演戲,宋逸軒倒是覺的孺子可教,曹合更是合不攏嘴,草莽英雄們最習慣的拉攏人心的辦法就是救你一命或者拉你一把,以後便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說白了,就是自己人了。這一點倒是讓許雷和宋逸軒始料未及。
談完話,宋逸軒在福滿樓叫的一桌菜也到了,三個人把酒言歡,更是相談甚是融洽,其間曹合詢問了許雷在山寨的事情,許雷就有選擇的講了一些,當听到許雷說的幾次干淨利落的事情後,曹合更是覺的眼前的許雷正是個人才,將來必有大用。一頓酒過去,已是午後,曹合醉醺醺的離去,許雷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曹合臨走時要許雷第二天去張府報道,許雷便應下了,只是許雷出來的時候沒有見到吳天明,心中倒是有些不解,理應這吳天明要來交代幾句的,怎麼不見了人影,倒是宋逸軒看到了許雷的心思,說吳天明早上便出門去了,怕是要在外呆上一段時間,並告知許雷他的幾個弟兄再別的地方很好,不必掛念,等許雷在張府站穩了腳跟,就會見面的。
許雷沒有多想,他知道吳天明不會虧待了自己的幾個弟兄,而且方正為人圓滑,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自己現在要辦的事情還沒有眉目,他們不攙和進來,對他們也有好處。
听說許雷要去當兵,竟然惹急了宋晴,宋晴知道後跟父親賭氣,說是什麼叔叔剛從那里逃出來,就又要回去,不是去送死麼,父親不理她,她便跑到許雷的屋子里默默的哭泣,這情況許雷從來沒遇見過,她知道小女孩愛哭鼻子,但是自己和她又沒啥關系,犯不著哭,可是當許雷看見宋晴滿眼淚水的時候,許雷真的有些動容了,他知道這個小女孩是真心的關心他,怕他再出了什麼事。許雷現在真是恍惚的覺的,小時候的姐姐每次見到自己被父親打的時候,也是如此,心中一軟,便對著宋晴說道︰「小晴,沒事的,我這次去,是你父親已經交代好了的,不會受苦的,而且,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是你姑姑家的兒子,你是我的表妹呢,你父親也就是我舅舅怎麼會害我呢!」
宋晴被許雷話弄的迷茫了,問道︰「什麼舅舅姑姑的,我怎麼不知道啊?」
許雷笑笑說道︰「你姑姑很早就不在了,姑姑可是知道你的,只是你沒見過而已。姑姑說,在你舅舅家里啊,有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叫宋晴,很愛笑。」
宋晴被許雷的激將法激到了,瞬間便止住了哭聲,模了模眼淚說道︰「那我叫了你這麼久的叔叔,不是叫錯了?」
許雷被宋晴這一問,倒是弄的呆住了,是啊,那表兄表妹的,怎麼會叫叔叔呢?宋晴瞪著眼楮看著許雷,許雷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想了一會,許雷說到︰「這樣吧,我呢,賠禮道歉,待會給你些錢,你去買些吃的回來,另外呢,我教你我新練習的刀法給你怎樣?」
宋晴畢竟是個孩子,吃和玩只要能滿足,其他的事情倒是其次了,不過,臨走時她狡黠的一笑說︰「我知道你們騙我,不過,以後,你就是我哥哥了,就不能再騙我了。」說完,一蹦一跳的出了門去。
第二天,許雷照著宋逸軒交代的路來到了張府側門的侍衛隊駐地,侍衛隊駐地緊鄰張府,因為張宗昌是山東督辦和直魯聯軍的司令,所以在整個山東享有著極高的地位,並且張宗昌此人不學無術,卻極講排場,一個侍衛隊竟然有五百多人,據說當年乾隆在暢春園的親兵也就是五百來號,這排場快趕上皇帝了,不過,這張宗昌也算是山東的土皇帝了,名義上是奉系治下的官員,實際上在山東就他一個人說了算,這侍衛隊軍營嚴肅整齊,遠比之前王拐子的軍營和懲戒所更加的嚴肅,士兵們各個精神抖擻,軍營內人人莊嚴肅穆,儼然一副職業軍隊的形象,這一點讓許雷心中多少有些寬慰,想著估計在這里不會出現那麼多的荒唐事。
許雷報了姓名,門衛迅速通知了里面,不大一會,有人出來帶著許雷進了軍營,到了侍衛長室,領路人一敲門,大喊報告之後,里面傳出一聲進來,許雷听的出來,是曹合的聲音,領路人推門而入,走到曹合面前,雙腿一踫,敬禮道︰「報告侍衛長,來人已帶到。」
許雷進了門來,環視一周,看見這侍衛長室里只有普通房間那麼大,正中擺了一張桌子,牆上掛著軍服和軍刀,桌子旁站立著一位威嚴的軍官,那軍官便是曹合,曹合月兌了上衣,穿著白色的襯衣雙手背在後面,看了看領路人,說︰「你可以出去了。」領路人敬禮轉身出去,並帶上了門。
許雷見他走了,便上前來也裝模做樣的向曹合敬禮,曹合沒有向昨天那樣笑嘻嘻的看他,而是一臉的嚴肅,看了許雷怪模怪樣的敬禮,也沒說什麼,而是點點頭道︰「這些東西你今後慢慢學吧,來我這了,就不能跟土匪窩子一樣,更不能跟家里一樣,要學會自律,要有個當兵的樣,我不管外面的軍隊如何,在我這侍衛隊里,就得給我撐好了,出了問題誰也保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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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題外話︰下一章,讓我們看看傳說中的狗肉將軍是怎麼寫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