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聲音已經染上了暴戾陰沉的氣息以及深深的壓抑怒火。
「不可能!」女子利索的反對,「我師傅的法術無能能及,我對她施展的封印一向有信心,她說十年——」
「信心?還無人能及?呵呵——」男子仿佛听到一個滑稽的笑話,從鼻子發出鄙夷的冷笑,「本樓主還冤枉了你們不成。」
「我會為樓主再施一次封印。」知道辯解也沒有用,畢竟李逸的封印被解開是不爭的事實,女子嘆了口氣作出讓步。
「你?」看著帷簾後,那個女子淡薄的身影,李逸傲慢的音色中帶著毫不猶豫的質疑。
「家師已經去雲游,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語默不才,但也算是繼承了家師一般的法術。」女子的架勢破有種硬著頭皮的感覺。
李逸沉吟片刻,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最終勉為其難地頷首同意。
林音從小到達的身體一直很硬朗,說是壯實也不為過,連那些感冒發燒的小毛小病都不經常發生,更不要說是那些大災大病的。
但這一次,破天荒的生病了,還愈演愈烈,變得很嚴重的肺炎。最初雖然只是風寒,但卻是來勢洶洶,加上林音抵抗力不好的身體,根本沒有絲毫招架的能力,就這樣像靶心般被一擊即中。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遲了,可能有半夜了吧,這里沒有時間表,林音也不是很確定,問墨棋,他用弱智的眼神奇詭地看著林音,幽幽地回答已經是子時。
他鄙夷的目光讓林音瞬間有種想去shi的沖動,她已經不好意思問,子時具體是幾點,相信墨棋應該不會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
忙碌了一天的林音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願意多動一下,更不要說是去泡個熱水澡了。雖然泡熱水澡是很舒服,但看他們家落魄的情況以及已經不早的時間,更不用提古代落後又破舊的條件。
那熱水還不知道在那條河里靜靜流淌著等待你最初的提攜。還有那些什麼燒水的木材,墨棋連一頓晚飯也沒有為她做好,更不要說是其他的瑣事。
況且這個單薄的男子又受了不小的驚嚇,林音也不好意思呼來喝去地讓他像是一個老奴般忙進忙出的。
身上麻棉的衣衫,吸嗜了冰涼的雨水,而變得沉重而沾粘,緊緊地貼在身上,有種沉悶和窒息感,林音想著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胡亂換了件干淨的衣服,匆匆上床睡了。
不論墨棋怎麼苦心磨婆地勸說,就是雷打不動地躺在溫暖的被窩,怎麼也不願意起來,並順利在墨棋若聲細語的荼毒聲中呼呼大睡,會見國家領導人了。
後半夜,林音是被熱醒的,她感覺整個人似乎在火炭上烤,咽喉都干得冒火,她難受地睜開一道縫隙。
說實話,她還沒睡夠,要不是被這個該死的缺水逼得難受,她連睜開一道縫隙也不願意。她本想極力忍著的,就好比每位大學同學在難得的周末本打算好好睡上一天懶覺時,早上卻被尿憋醒了,雖然難受,但還總想著先憋著吧。
林音也是最初的想法,可胸腔中的火不僅愈燒愈旺,還開始蔓延,從胸膛燒進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連每一個組織細胞也仿佛被木簽串成一串,在火上茲茲地烤著。
她難受地踢開搭涼的被子,捂著胸口,大口地呼吸冰涼而新鮮的空氣,像暫時緩解胸中火燎的干涸,讓自己的上升的溫度降下來。
下過雨的後半夜,空氣還是比較冰涼的,林音很*覺空氣變得冰冷刺骨,但身體中卻一直火燎地燒烤著,是說不出難受的煎熬。
頭疼欲裂的她努力想睜開眼,但眼皮沉重如鉛塊,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在腦海中轟然炸開。不願驚動墨棋的她將自己孱弱的身體蜷縮起來,緊緊抱住,像是回到母體子宮中的嬰兒。
林音下意識地咬住自己干裂蒼白的唇畔,防止自己痛苦地申吟出聲,瑟瑟發抖的同時一遍遍安慰自己——會好的,睡一覺就會好的。
身體冷得瑟瑟發抖,但身體內部卻像是火爐般熱得要炸開,一冷一熱像是煉獄中的痛苦的折磨,終于在難受的煎熬中,林音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沉重,不是那種香甜地墜入睡夢中,而是朝無盡的深淵墜去。
「妻主——」猛然間,傳來墨棋焦急擔憂地大喊,感覺模糊的遙遠,又似乎近在咫尺,仿佛在自己的耳側。
此時的林音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她像是被困頓在夢靨中,渾噩的意識像是被浸泡在粘稠的福爾馬林里。
她感覺整個身體都不再是自己的,雖然五官的感知還算清明,但意識已經控制不住沉重癱瘓的身軀了,做不出任何反應。
墨棋著急地看著躺在床榻上的秀氣女子,原本蒼白的臉頰泛著病態的潮紅,額頭已經沁出細密而沾粘的汗珠。像是枯萎花瓣的干裂唇畔痛苦地一張一合,因為缺水嘴唇微微月兌皮。
墨棋用浸潤了冰水的毛巾敷在林音額頭,暫時為她降降溫,同時還不忘用蘸水的毛巾滋潤她已經開裂的嘴唇。
看到林音嚴重的狀況,墨棋也是急得分不清楚東西南北,慌神的他都快哭出來了。只能一遍遍換著濕毛巾,一個人默默地祈禱林音能早點醒過來。
混沌中的林音只听到有人在自己耳邊擔憂而無措的低喃,帶著傷心和無助的啜泣聲。也有爭執不休的對話,有的時候,似乎又感覺到有人在靜默中無聲地注視著自己,那樣深沉而隱晦的焦銳目光,即使是昏迷中的自己依舊能清晰的感觸到。
渾渾噩噩中,林音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感覺口腔中被灌進了苦澀的液體。她努力甩頭,想將那難喝的微燙液體吐出去。
但對方顯然知道她的意圖,死死地固定住她的頭顱,不讓那些液體灑出去,同時還捏住她的鼻子,讓她只能被迫張開嘴呼吸。
被迫吞咽下那些苦澀又難聞液體的林音終于在被人這樣痛苦折騰幾次後,發現身體終于有了些許力氣,大腦也不再那麼沉重。
張開的第一眼,不外乎是看到墨棋憔悴而擔憂的臉。可能是照顧她的原因,原本就消瘦的男子臉頰愈加凹陷,白皙的肌膚也變得暗淡無光,帶著灰蒙蒙的疲倦和勞累。
看著他像兔子一樣紅紅的眼楮,林音心下明白,這個男子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哭了多少回了,林音心底一陣說不出的愧疚和自責。
「妻主——」看著終于蘇醒過來的林音,墨棋大喜過望,一雙哭紅的眼中又蓄滿了淚水,他扁扁嘴,大有閥門又要大開的趨勢。
听到墨棋害怕而顫抖的聲音,帶著軟諾諾的撒嬌,林音也忍不住眼眶一澀,轉動的眼珠中是說不出的腫脹感在徘徊。
胸腔被鼻腔中有什麼東西滿滿的充斥著,是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和滿足感,林音虛弱地笑了。冰冷的眼中是盈盈的笑意,帶著醉人的發酵。
雖然只是一個感冒,但林音那林黛玉的體制加上要強的個性,順利在一夜之間把它演變成了肺炎。
「我沒事!」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林音卻堅持從被窩里爬出來,看著家徒四壁的景象,她虛弱的靠在柔軟的枕墊上,幽幽的詢問,「我生病了?」
雖然這是不用問的事情,但林音其實更像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她有預感一定是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不詳事件。
「嗯?這——」听林音一醒過來就提這件事,墨棋原本憔悴疲倦的臉色愈加不好看,他垂下頭,眼神飄忽著,根本不敢面對林音。
一看墨棋這樣虛心慌張的架勢,林音頭皮發麻,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墨棋顯然並不善于撒謊,他支支吾吾地說著,說了半天特沒有說出一句林音想要的答案。
「到底出了什麼事!」林音臉一板,話不高,但壓迫力十足,秀氣的臉上是威嚴的氣勢,震得墨棋小心尖不住的膽顫。
只能硬著頭皮乖乖地說出了這兩天發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什麼?」墨棋的話還沒有說完,林音嚇得幾乎從床榻上跌下來,她大睜著一雙清澈的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墨棋,似乎想從他清秀的臉上看出欺騙自己的破綻。
但可惜的是,這個實心眼的孩子,是一臉的為難和無措以及深深的懊惱和後悔。
「走,你扶我出去看看。」林音咬牙切齒地開口,雖然這樣墨棋這樣說,但她顯然並不相信,雖然墨棋不會欺騙自己,但人總是自欺欺自己。
「妻主!你的身體還沒有好。」看著已經掀開棉被的林音,墨棋憂心地勸阻道,「大夫說了要多休息。」
林音固執地下榻,大聲地爭辯道,「你說事情變成這樣,我怎麼能安心的休息?」
她的情緒有些失控,臉上是激動的潮紅,胸口劇烈地起伏,墨棋根本阻攔不住,他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乖乖地扶住身體虛弱的林音站立起來。
林音愈逃,李逸卻變得愈加執著,有的時候真心不知道說李逸是痴心還是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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