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寬敞破敗的大堂中塞滿了無數鮮亮的聘禮,大大小小的箱子擺得地上都沒有通行的空間,上面貼著大紅的喜字,活像是一個個大大的奠字,帶著說不出的諷刺和不羈。瞬間刺痛了林音的神經和眼楮,孱弱的女子先是全身不能抑制顫抖,然後華麗麗地一翻眼皮,壯烈地暈倒了,其實是被活活氣暈的。
「啊——」醒過來的林音揪緊了床單,像是瘋子般不能抑制發出尖叫,一副貞潔烈女的不屈形象,她不甘心。
「妻主——」听到林音淒厲恐怖的尖叫聲而闖進來的墨棋,看到秀氣女子一臉的猙獰,像是一個凶悍的潑婦,清秀的臉頰也微微扭曲著。
跨進房門的腳步一頓,小心肝顫抖著,怯生生地退開兩步,縮著腦袋站在門外,不敢走進去,怕下個會被殃及到的人是自己。
林音氣得鼻子都歪了,她揮舞著自己並不堅硬的小拳頭,一臉的憤憤不平。最初听到墨棋含糊的陳述時,她還在心底做著無謂的抗爭,希望這只是那個男子一時沒品隨意開的玩笑,但眼瞅著那些價值不菲的東西都已經送進她家,是板上錚錚的事情,絲毫沒有開玩笑的破綻。
「墨棋,你進來!」林音氣也發泄夠了,這才發現那個膽小的男子正小心翼翼地從門縫里探出腦袋查看房間的情況。女子沒好氣的開口,心想自己有這麼可怕嗎?
虧得自己之前還這麼沒命地去醉紅樓救他,真是最作孽。不過埋怨歸埋怨,林音還是想到了首要正事——阻止這個男子嫁過來。
她可不是阿三阿四,是路邊流浪沒有家的動物,是誰都可以領回家的。她更不願意自己當個沒有主見的傀儡,被人牽著鼻子走,她自己的婚姻當然是自己做主。在現代,連父母都沒有能逼迫她結婚成功,更不要說是這個和她僅僅只是債主關系的男子。
她可不會走身相許那些老套的劇情,那些都是沒有能力的人想出來的虛偽借口,借以逃避責任。
「妻主,樓主說他明天會派人來休憩這幢府邸。」墨棋瞥到林音不善的面色,一時間心底也是毛毛的,捉模不定地開口。
「老娘的狗窩老娘住的舒服,不用休憩,要是他不喜歡、住不慣,大可以不必來。」林音已經氣得沒有理智,直接在墨棋面前爆粗口,絲毫沒有顧忌自己淑女的形象和妻主威嚴。
此時威嚴的形象也已經不重要,沒有人可以逼迫她做不願意做的事情,林音憤憤地咬著一口銀牙,差點就想拿把菜奪門而出,找那個男的拼命去。
墨棋目瞪口呆地看著游走在爆發邊緣的林音,但奇異的這一次,他從心底產生極度的恐懼開始慢慢減退,像是落潮時的海水。
以前每一次,只要林音一個詭異的咳嗽或是瞪眼,都讓他膽戰心驚。但自從林音蘇醒過來,所有的東西似乎在微妙地改善。
「你先出去吧。」看著墨棋有些被嚇到的青灰臉色,林音大手一揮。之後一肚子氣悶進被窩里,想著應對逼婚的最佳政策。
雖然林音早上表現的很生氣,但當墨棋冒著被批斗的危險來送飯時,林音大快朵頤,吃的比誰都歡,絲毫看不出她不久前大發雷霆的怒火。
不吃飽飯,怎麼有力氣去革命——這是林音心底直接而現實的想法。雖然生氣,但她不會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她一向如此認為。
「墨棋,你說有什麼辦法讓李逸不能嫁過來?」趁著咀嚼東西的空檔,林音難得騰出時間來詢問站在一旁的墨棋。
此時她吃東西的形象已經接近于狼吞虎咽,好久沒有這麼毫無顧忌地吃過飯了!林音心底感嘆了一句,前兩次裝出來的高貴優雅,真心讓自己壓抑的難受。
對于這個世界的規則或是典律,她還沒有細心的了解過,所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詢問墨棋。
墨棋支著下巴,仰起頭,清澈的黑眸看著老舊的房梁,嘟著紅潤的嘴想了很久,最後終于在林音放光的眼眸中,無奈地搖了搖頭。
「官府也管不了?」林音整張臉隨即難過地垮下來,但她還是不死心繼續的追問。
「這事不歸官府管!」墨棋看著林音僥幸的目光,實在不忍開口毀滅她最後的希望。
「還沒有沒王法?居然逼婚?」林音一拍床沿,想將案幾上的幾道簡單的菜全數掀翻,但想著最後受累的還是墨棋,她又只好暫時忍了下來。
詢問墨棋無果,林音心情大跌,再也沒有吃東西的,只能讓墨棋匆匆將那些飯菜撤走。
但事情還沒有就此宣告結束,當墨棋端著一碗散發著苦澀氣味的湯汁再度走進房間時,不祥的恐懼感籠罩著林音,果然在墨棋親切溫和的勸慰聲中,林大家主像是被人侵犯的無辜少女,恐懼而害怕地蜷縮到床榻的角落。
「妻主,你的藥。」看著林音恐懼的眼神,緊鎖的憂郁眉頭,墨棋不明所以的開口。
「你先放那,我等會喝。」林音佯裝鎮定自若的吩咐道。
「妻主,藥要趁熱喝才有效。」雖然這樣說,不過墨棋還是乖乖地按照吩咐將藥碗放在床頭的案幾上。
這個秀氣男子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無聲地監視著林音的一舉一動。最後在墨棋的擔憂而責備的目光中,林音只能硬著頭皮喝下那碗腥臭的湯藥。
一等墨棋興高采烈的端著藥碗離去,林音很沒有出息的趴在窗沿邊,吐得死去活來,幾乎把腸子都吐出來了。
雖然林音極力的反對叫囂著,但第二天還是有人準時上門報到,開始大肆要修他們這幢破舊的宅邸。
林音再度成為鄠縣的名人,只因為醉紅樓的樓主居然要下嫁給她,還送了那麼多的聘禮,對于像是謎一樣神秘的樓主,沒有多少人真實地見過。
這雖是一個小城鎮,但消息可算是傳得飛快,李逸的那些貴重稀有的聘禮誰人不羨慕。
所以,在有人來休憩房子的第二天,就有人陸續上門拜訪,美其名曰是拜訪,其實是來刺探情況,情況屬實那就好好的巴結一番。
不過,全被林音拿著掃帚灰頭土臉地轟出去了,如今的林音已經處在暴走邊緣,誰拿著這事到她面前一說,就像是原本就炸毛的公雞,你還去它上扎兩針,她不跳起來,戳你才怪。
林音對于這個婚嫁的順序一直沒有搞清楚,既然是她娶那個男子,為什麼是那個男子送聘禮。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林音為了這種小問題糾結一小會。但轉念一想國家為了人口,管你女的願不願意,這婚是必須結的,不然這國家還怎麼發展,人類怎麼繁衍。
相對男子,女子其他的權力比較優渥,但在這結婚這一條上,政策就比較寬松。
「李樓主,你真要——」女子的聲音卡咽喉中,不知道該怎麼詢問。李逸敏感的身份,讓他不能隨意暴露在陽光下,不然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語默心底泛著嘀咕和疑惑,他怎麼看上那些單薄瘦弱的平凡女子,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更匪夷所思的是那個女子居然不同意,將第一天去休憩房子的工人打得鼻青臉腫的回來。
但李逸卻仿佛預知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沒有發飆,更沒有暴怒,反而淡淡地笑了。不是那種冷漠的譏笑,帶著點無可奈何的感覺,似乎其中還夾雜著一點點寵溺的錯覺。
李逸沒有回答語默的話,無論百姓之間是怎麼言傳的,兩個當事人都忙如無睹,無論謠傳是多麼荒誕,也沒有人出來澄清一句。
雖說是一年的婚期準備時間,但躺在床上的林音已經急的開始抓耳撓腮,感覺自己的精神瀕臨奔潰的抓狂狀態。
這幾天,冷靜下來的林音比較乖巧地選擇呆在家里,一方面是自己虛弱的身體需要靜養,所謂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她那些債還是要還。雖然心底已經是十萬分的火燎急躁,但還是壓制著休息在家。
其實最重要一點,她在等著親自上門的李逸,打算和他好好交談一次。她一介女子,也不好意思親自上門找對方,況且還是在悠悠之口謠傳的白熱化時期。
不過她忍著焦躁的性子在家磨了好幾天,沒有迎來那個妖魅樓主,倒是把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周依給等來了。
猶記得上次在街上與這個粗狂女子的偶遇,對這個長得比較豪氣粗獷還主動提出幫助自己的女子,林音多少有些印象的,雖不是很深。
此時見她主動上門找自己,林音第一個想到的是債務問題,不然應該也不會有其他的事情,但沒想到她一開口,居然問的是自己的婚事。
林音當場傻那了,這才姍姍來遲地意識到,在自己緘默的情況下,自己被逼婚的事情已經謠傳成各種不同的版本,卻沒有一個是接近真相的。
「你真要娶那個醉紅樓的樓主?」周依一上來就直奔主題,這樣沒有遮攔顧忌詢問倒是讓原本一直故作鎮定的林音給問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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