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揪緊著心,對墨棋憂心的勸阻也是盲若無睹,更不願意走開一步去休息。
都怪我!都是因為我!是我把他害成這樣的!林音心底是說不出的自責和慚愧,要是李逸能蘇醒過來,以後我再也不和他拌嘴,一切都依著他。
林音無聲地祈禱著,疲憊的眼眶中是拼命禁錮的淚水,李逸是無辜的,躺在這里的人是我,應該是我!
這樣的話,林音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她清秀的臉上沒有保留地寫著。第一幅藥熬好了,不過李逸的嘴巴卻撬不開,牙關咬得死死的,林音原本想捏著昏迷男子高挺的鼻子給他硬灌下去,可惜這樣野蠻而強盜的手法並沒有任何效果。
看著昏迷中一直痛苦皺緊眉頭的英俊男子,望著他眉宇間掙扎而脆弱的表情,林音感覺自己的心似乎也隨著男子難受的神色像是在火里煎熬著。
秀氣的女子一橫心,把牙一咬,仰頭大義凜然地將苦得發澀的藥汁含在嘴里,之後對準男子緊繃成一條線的唇落了下去。
雖然有些不甘不願,但林音還算的上是溫柔地把嘴里的藥汁一點點的渡到男子緊咬的嘴里。
縴細的男子睜大了清澈的眼眸,看著房間里曖昧而溫馨的一幕,他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雖然明白妻主這樣的行為是救人,但墨棋還是失望而傷心的轉過身,悄然離去。
林音在心底一遍遍自我催眠,這是為了救人,我不是在佔他的便宜。但她不想想,身側再不濟還有一個墨棋,這樣的事,她自己想都沒想就自己上陣。
渡藥汁的過程里,林音從未感覺時間是如此的緩慢,她瞪大著眼楮細細瞅著李逸蜜色的臉頰,雖不是那種絕美精致,但膚質細膩,五官筆挺。如果忽略他平時那樣的惡心惡氣,還有各種嘴臭的性子,也不失一名美男子。
林音撇撇嘴,安慰地想到。灌完藥汁,林音像是被燙到的猴子,立即彈開,臉頰不自覺的發燙的同時還慌張地掃視周圍,發現墨棋並不在,她才放心地微微舒了口氣。
這個秀氣的女子第一次可愛地吐吐舌頭,不知所措地看著昏迷中的英俊男子。真是的,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
她盯著昏迷中一直痛苦皺眉的俊美男子,目光是深深的愧疚,只是這樣濃密的愧疚中是她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溫柔。
「妻主——」恰時,墨棋溫和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林音胡思亂想的神游,「什麼……什麼事?」隨即回過神的林音做賊心虛地應到,她支吾的聲音帶著微微的緊張。
「吃點東西。」墨棋不動神色地將林音所有表情盡收眼底,但卻是什麼都沒有說,他垂下眼簾,掩飾住烏黑眼眸深處的瘋狂漩渦,將飯菜擱在了床頭的案幾上。
這兩天,林音勉強給李逸灌了好兩幅藥,燒是退了,但遲遲不見他醒來。林音看著守著,也暗暗著急著,自責吞噬著她善良的心,這件事情畢竟是為了自己,因自己而起,看著躺在床榻上像是死人的李逸,她恨不得自己代替。
不過李逸的情況總的來說是有所好轉,大夫也弄不清楚李逸一時沒有蘇醒過來的原因,不見李逸醒來,林音的心一直懸著,放不下來。
沒有進食的男子,筆挺而俊俏的五官在慢慢消瘦下去,看著他每天憔悴的樣貌,林音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剜了一塊。
從失望到些微的希望,如今看著昏迷的李逸,好不容易升起希翼又瞬間落入深淵。秀氣的女子一直呆呆地看著李逸,看不出她麻木的神色中隱藏的是什麼樣的心緒。
她無數次的祈禱,只祈求他平安健康。發呆的同時,林音還是會想到此次驚險的刺殺。她一直不在意從前的林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如今忽然之間攤上這樣危險的事情,就算想忽視,也難以做到。
對于事情的所有的經過和事發的緣由,林音想了很久,也沒有抓到一點頭緒。
「嗯?!」終于,在林音又堅持守了兩天後,頭像是小雞啄米般一點一點時,床榻上傳來男子痛苦的申吟聲。
林音立即像是打了雞血精神亢奮起來,頭也是一豎而起,濃厚的疲倦里是不能掩飾的光亮神采。
「李逸——你終于醒了?」女子沙啞的聲音中是不能克制的疲倦和興奮,「你感覺怎麼樣?哪里不舒服?」
女子上前將他扶起,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細查看了好幾遍,此時的林音充分像是一個老媽子,一臉不掩飾的焦急和擔憂。
「頭好痛!?」林音仔細檢查完之後,才听到這個讓自己牽腸掛肚了好幾天的人,委屈地開口抱怨。
他的聲音軟軟糯糯,像是一個幼小的孩童,聲音中帶著茫然的不知所措和無辜。
「咦?」乍然听到李逸這樣不同尋常的聲音,林音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男子英俊的五官——此時因為疼痛而微微扭曲著。
林音仔細地盯著他如紅寶石的漂亮眼眸,看著他靈活的轉動,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但這個男子英挺的五官,尤其是干裂枯萎的薄唇,不滿地嘟起來,眉頭也苦難地皺起,這倒像是一個討喜而憐人的孩子。
林音看著李逸幼稚而生動的神色,腦子一下子短路——這不可能吧!這什麼情況?這是?
精明淡漠的女子當機的腦子遲鈍地轉動著,想著一向嘴賤的李逸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情況的緣由。
「我頭好疼,身上也好疼!」看著發呆的林音,沒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哄騙又安慰的話語,李逸嘟著嘴,不滿而委屈的抱怨著,他的聲音里隱隱有了哭腔。
林音嘴角無奈地抽搐了兩下,雖然李逸做這樣的幼稚而傻氣的行為沒有任何做作和矯情,反而帶著說不出的美感和喜感。但林音見慣了他淡漠而嘴硬的不羈神態,乍然見到他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時間之間真是適應不過來。
但隨即想到,男子會變成如今這樣樣子,還不是因為自己,雖然不是自己動手,但不能抹殺自己是罪魁禍首的事實。
林音心中原本就濃郁的罪惡感,再也不能抑制地在心底蔓延開來,將她一點點的湮沒。
「不疼,不疼,我給你吹吹——呼呼——」林音拿出多年前哄騙小表妹的手段,惡心地哄著李逸。
「姐姐——姐姐——」沒想到李逸立即像是一塊牛皮糖,毫不猶豫地黏了上來。他張開雙臂,仿若即將被拋棄的可憐孩子,緊緊地抱住林音。
被人熊抱的林音身體一僵,雖然林音告訴自己對方是孩子心智,但這樣一個身體高大健康的男子抱住自己,換做任何一個女子都做不到鎮定自如。
「不疼——不疼,姐姐在這——」最終,林音還是伸出手,輕柔地撫模著李逸柔軟的黑發,眼中是深深的愧疚和說不出的柔情。
「嗯——」抱住林音的英俊男子像是孩子般手舞足蹈地開心起來,明顯裂開的嘴角,顯示了他心底的愉悅,林音輕柔的哄騙話語對他似乎也很受用。
自從李逸蘇醒過來,他的身體就成飛速痊愈,只是他的智商卻沒有任何的提高,年老的大夫故作深沉的模著胡子,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句,林音卻是一句也沒有懂,說的那麼隱晦,她又不是學醫的,怎麼可能明白。
不過大夫總體的意思,林音還是听懂了,那就是李逸這樣的狀況可能是一時的,也可能是一世的。
林音悲愴地看著像是大嬰孩趴在桌上玩弄墨棋前幾天從櫃子里翻出來的小玩意的李逸,滿心的無奈和悲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又不能把這兩個男子扔下,自己跑路。一個是在自己剛蘇醒時,一直默默不離不棄幫助自己的人;一個雖然關系不好,但卻在緊要關頭挺身出手救了自己,不然自己早已成為刀下亡魂,林音的良心驅使著自己做不了忘恩負義的人。
「姐姐——」此時,李逸也注意到林音投擲到自己身上的不同尋常的目光,他不解的瞅了眼林音。之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興奮地跑過來。
高大挺拔的男子一只手親昵地挽著林音,同時還撒嬌地前後搖晃著林音的胳膊,像是面對自己的母親或是最親近的人,經過幾天休養已經紅潤光彩的薄唇微微撅起,似一個討好糖果的孩子。
「姐姐——我們出去玩吧!我想去吃好吃的——」李逸一向淡漠冰冷的聲音此時稚氣未月兌,十足是一個六七歲智商的孩子。
秀氣的女子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和她撒嬌的男子,並不靈活的腦子有些短路,那個像是妖孽般淡漠而高貴的男子,居然像一個嬌滴滴的柔弱女子般跟她撒嬌討好,還用那麼軟綿綿的棉花糖口吻。
被李逸抓著的胳膊一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林音感覺渾身都不自在,頭皮發麻的她幾乎想落荒而逃。
雖然從李逸蘇醒後,每天都面對他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林音還是沒有適應過來。她用力抓了兩把自己亂如稻草窩的頭發,之後用力地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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