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以為他是在對我說話,結果我掙扎著睜開眼楮,發現他居然是在對雪球說話。心中有暖意掠過冰面。
根據癥狀,我想我應該是受了精神上的刺激,外加營養不良,外加受了風寒。
全身發冷就是發燒前的征兆,這一點我再清楚不過。到這兩年多,這還是我第一次大病。
現在我想的最多的不是在沒有抗生素的時代里,被病毒與炎癥折磨死。我想的最多的還是心理那麼多對他的疑問。
為什麼不救,為什麼明明知道也不出手相救——為什麼卻要讓我知道他預料到了這樣的慘事,卻不出手相救。
我不明白。他的眼底里從沒有過無情與冷酷。他最多就是淡漠了一些,但是為什麼?
人抖抖索索,大暑天捂著被子。這寒冷是從心往外溢。腦子里總是想起那一條瘦成皮包骨的野狗,悠噠悠噠地叼著人的白森森的頭蓋骨,在街前招搖過市的走著。
我這場毫無緣由的大病,說到底還是因為我是從一個文明的世界過來,雖然知道人吃人的慘寰幾乎每個朝代都有,那是那些僅僅只是書本上的東西。
親身經歷,親眼看見又是另外一種心境。
那種感覺就覺得在心里有什麼東西被瞬間擊碎,又覺得好好的一顆心突然缺了一塊。倒不是覺得疼,只覺得失落。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走在落日下無邊無際的荒漠里。眼看著夜幕低垂,眼看著無邊無際。
暮色里,一個人走在黑暗里。耳邊只能听見自己簌簌的腳步聲,這個世界唯一能證明自己還活著的,就是自己的心跳聲。
孤獨。前所未有的孤獨。佟子青在的時候,我只想把自己心里話說給他听。如今我這滿月復的孤寂,像誰說?
冷。荒漠里掠著刺骨的寒風,那風劈頭蓋臉的向我襲來,像是無數把利刃想要把我整個人切成碎片。
沒多久我覺得那些帶著薄刃的刀已經一點點的切進了我的肌膚,疼。這些刀子進了我肉,開始刮我的骨。我甚至能听見那些刀在我身上發出「 吱吱」讓人心生幽寒的聲音。
蝕骨之疼大概也就是這樣。
這疼痛讓我發瘋的在冰冷堅硬的沙地上打著滾。我只想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抵消那蝕骨的疼。
突然耳邊不在死寂一片,恍惚間有人在我耳邊說話。不止一個,鬧哄哄的。
「沒藥,真的沒藥,藥都被餓死鬼搶了吃了……」
「給我再多錢也沒用,求我還不如求求老天爺……」
渾噩間听了這兩句斷斷續續的話,神智有些清醒了過來。原來我這是病了,根本就不在什麼荒漠里。
艱難的睜開眼皮,模模糊糊的就看著有個穿著灰袍的成年人,背著箱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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