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翔他們四人離開墳地後就直接來到了距離墳地最近的一個村鎮了。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但狹窄冗長的街道兩旁都點起了燈籠,整條街在燈光的籠罩下如同白天一樣光亮。每隔個三五步就有一桌酒席,當然了,菜肴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豐富,但對于饑餓的旅人和乞丐來說,真可以算得上是豐盛大餐了。而每張桌子上都坐著人,卻沒有坐滿,那些掃墳祭拜歸來得早的人已經開始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還時不時的談論著一些小道消息,好不快活!
龍翔他們並沒有急著隨便找張桌子坐下來,而是閑庭信步的沿著街道四處走走看看的,更何況他們也不餓。隨著吃酒席的人越來越多,這個街道就慢慢地熱鬧了起來,甚至有些吵鬧。男人們都喝著酒,有的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開始發起了酒瘋,胡言亂語起來,還有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對著空氣破口大罵。
其他人卻絲毫不在意,這種情況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有,早就稀疏平常了,也司空見慣,漸漸地習慣了。而那些被罵的人也不以為忤,全當是酒精在作祟。倘若真听不下去,往往就是猛喝幾口酒,跟一桌的其他人簡單的做個告別辭就回家歇著了。從來沒有人會沖上去動手的。而這也就成了心照不宣的沒有名字的行為準則。如果你真跟那人打斗起來,別人會說你沒肚量,沒有廣闊的胸襟,心眼和氣量都小,會遭到周圍其他人的鄙視的。那些自尊心巨強的男人們是容不下那些鄙夷的目光的。再說了,別人喝高了,趁著酒瘋亂叫也無可厚非,你又不能把別人的嘴封上!久而久之,這個不好的習俗就被保留了下來。
明白了這些歷史淵源後,龍翔看著那些喝著酒隨便叫罵的人,忍不住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但走在旁邊的白鳳可不是這般感受,簡直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了。
「這些人怎麼都這麼不講理啊?憑什麼罵別人還罵得那麼難听?」
白鳳的這一反應倒是出乎了龍翔和朗叔的意料,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白鳳,然後又轉向了小倩。而小倩也只是兩手攤在胸前,聳了聳肩,表現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呵呵,這個白姑娘就有所不知了。這個習俗是這個時候的傳統,而且還是一個沒有名稱的行為規範。」龍翔耐心的解說道。
「不是吧,還有這麼個破規矩!制定這個行為準則的人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呀!要是別人也這麼罵他,罵他也罵得這麼難听,他受得了嗎?」白鳳听龍翔這麼一說,仍舊是不解氣。
「這並不是由那個人制定的,而是這些人心甘情願,心里都默認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都沒有怨言的,又怎麼能說別人的不是呢!」龍翔還是耐性的解釋道。
「哼!這麼奇怪的事情我倒還是頭一次遇見!」白鳳氣嘟嘟的抿著嘴,臉上現出極不高興的神情。
「哎,我說白大小姐,這里不是龍都,只不過是個窮鄉僻壤的偏遠小村鎮!我們到了人家的地盤兒,也就該入鄉隨俗才好!」龍翔的耐心正在一點點兒的消失,但仍是勉強勸解到。
「好吧好吧,算我說不過你。」白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是︰「我們還是找張桌子坐下來吃些東西吧,我的胃早就在抗議了。」
龍翔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沒說什麼,繼續向前走,想找張空位多一些的桌子,可是沒找到。四人不得不繼續朝前走,直到街道的盡頭才發現一張四方桌上只坐了一個人的桌子,大伙兒快步的走向前去,準備就在那兒坐著吃些東西。
街道盡頭的燈光不是很亮,坐著的那個人的容貌看得不太清楚。龍翔挨著那人坐了下來,朗叔則和龍翔相對而坐,白鳳和小倩的對面則是那個正在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人。
龍翔仔細的注視著那人,那人好像是沒看見龍翔他們四人一樣,全然不顧龍翔注視的目光,吃得從容淡定,沒有絲毫的影響。
龍翔也只是微微一笑,就到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起來,朗叔也是。
而白鳳估計是早就餓壞了,像是剛從非洲饑餓難民營里面出來一樣,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抓起桌上盤子里面的白饅頭就猛啃起來。小倩只是在旁邊吃驚的看著白鳳的那副吃相尊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白鳳邊吃還邊振振有詞的說道︰「嗯,好吃,真好吃!沒想到還有這麼好吃的東西!來,小倩,你也嘗嘗。」說著,將一個白饅頭硬生生的塞到了小倩手里。
「小姐,」小倩看著手中的把饅頭艱難的吞了一下口水,一臉苦相的說道︰「這個東西叫饅頭,也不是什麼好吃的東西。平時我一直在吃,一天兩三頓的,我現在看著就飽了,你還是一個人慢慢享用吧。」
「什麼,你平時都吃?為什麼不給我吃呢?」白鳳塞滿的嘴又翹了起來,看來是在生小倩的氣了。
「這個老爺都不讓我們送給小姐吃的。小姐平時吃的都是些山珍海味的,我們也怕小姐你一時也吃不慣啊!」小倩滿是委屈的解釋道。
「老爺?」正在飲茶的龍翔這個時候抬起頭來,「老爺是誰?」
「啊,這個啊。」白鳳一驚,急忙說道,「是我白勝叔叔的管家,因為他年紀大,又比較慈祥,就像是個老爺爺一樣,所以我們平常都是叫他‘老爺’,嘿嘿!」
「是啊是啊,小姐說的對!」小倩也趕緊搭腔道。
「哦,原來是這樣。」龍翔笑呵呵的說。
「嘿嘿!」那個一直吃喝不停地人這時忽然冷笑了兩下,抬頭瞟了白鳳一眼,然後又地下頭去吃了起來。
「哼,你什麼意思啊?我跟你很熟麼?」白鳳又忍不住了,大聲向那人呵斥道。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我又怎麼跟你很熟呢!倒是你這位姑娘不怎麼講理啊!我只不過是隨便的笑了兩聲,就讓姑娘感覺不爽!照這麼說,那還要不要讓人活了?」那人也是個火爆脾氣,此時站了起來,憤憤不平的說道。
「我就是這樣,本大小姐喜歡,你管的著嗎!」白鳳反唇相譏道。
「好民不跟狗官斗!我也都不過你。」那人又沉默著坐了下去,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
「哼,算你還識相!」
「好了,白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別人也不容易!」龍翔喝止道。「不知這位朋友肯否賞臉,給在下一個薄面,請你喝碗酒呢?」
那人轉頭凝視著龍翔,嘆了口氣說道︰「我是個乞丐,我沒有朋友。」
「如果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呢?」龍翔緊緊地盯著那人的眼楮說道。
那人將眼楮又睜大了些,看著龍翔,眼楮里面發出了光,這個人的精神面貌也隨之一變,像是一匹千里馬遇見了伯樂一般。
「好,既然公子不嫌棄,我也不好再推辭了。那我就先干為敬了!」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朋友海量!我就以茶代酒干了,還望不要見怪!」龍翔說著也將一杯滾燙的茶喝了個干淨,「卻還不知道朋友怎樣稱呼。」
「啊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叫什麼,周圍人開始都叫我‘天殊’,因為我從小就是一個乞丐。沒有人是從小就當乞丐的,或許我比較特殊吧,嘿嘿!到後來當我長到八九歲的時候,我變學會了喝酒,胃口也很好,什麼都吃,換句話說我這人好養活,只要是能填飽肚子的我什麼都吃,于是我就又有了另外一個名字‘貪狼’!哈哈!」
「這兩個名字真的是有意思!哈哈!看來朋友也是人如其名啊!我剛才觀察你的時候,單是你的那份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豪放就很令人欽佩啊!」龍翔贊嘆道。
「兄台謬贊了,哈哈!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啊?」乞丐又飲了一碗酒。
「姓龍,單名一個飛翔的‘翔’字。」龍翔說完後,然後將朗叔和白鳳、小倩一一介紹給了乞丐。
「啊,原來是龍兄了。這幾位都是龍兄的朋友了。」乞丐說著,將目光轉向了白鳳︰「剛才言語多有冒犯,還望白鳳姑娘多多海涵啊!」
「天殊兄客氣了,呵呵!」兩人算是不打不相識了。白鳳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怎的淑女了起來,這一前一後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讓其他四個人始料不及,大跌眼鏡。眾人全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對了,龍兄弟,我跟你說件事兒。」乞丐像是為了打破尷尬沉默的氣氛,又像是真的有話要說,于是趕緊轉移了話題,同時用神秘的口吻說道。「是一個夢,我昨天晚上做的一個奇怪的夢。」
「什麼嘛,不就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夢嘛,有必要說的那麼神秘麼?」白鳳一听乞丐要說的是他昨天晚上做的一個夢,好奇心立刻就涼了下來,懶散的說道。
乞丐也不惱怒,只是用放著亮光的眼楮瞅著龍翔,等著龍翔的話語。
龍翔本來就好奇乞丐,听他這麼一說,當然是喜不自勝了,隨機答道︰「當然了。不僅如此,如果兄弟你需要,我還會一點點兒的解夢呢!」
「好,那我就要借這個機會讓龍兄弟替我的這個夢給我好好解析解析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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