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榭雖小藏書卻不少,她前後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打開玉盒。里面有幾塊玉簡,看著它們,心情很激動,自己的藥園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
她來不及仔細品閱,先讓小龍將它們一一復制下來。當初煉制小龍的時候特意在這上面下了功夫,甚至還跑到紫蘿天界里問了明衍大叔,雖然被他嗤笑不務正業。
「復制玉簡多麼簡單的事情竟然還要讓一個傀儡也有這個功能!」明衍大叔的原話就是這樣的。可她還是讓小龍有了這個功能,一個人復制多慢呀,多一個幫手有什麼不好。
小龍就像機器貓那樣,從自己衣服上的口袋中取出一塊玉,實際上是安息香的提煉物,效果並不比玉簡差,因為沒有空白玉間呢,所以就‘窮則思變’了一下。
左手握空白玉簡右手握住要復制的玉簡,一陣光芒從右手到左手劃過,就像掃描一樣。小龍沒多久就復制成功了。
林子欣接過一看,效果很不錯,一點都不比普通玉簡差。她讓小龍如法炮制將剩下的玉簡一一復制,她則觀看玉盒下面的丹方。丹方都是紙制的,也不知道是用什麼紙做的,歷經了這麼多年竟然一點都沒有碳化的痕跡,上面墨跡還清晰無比。
雖然以她的記憶力記下這些丹方輕松無比,她還是取出紙筆,珍而重之地抄了下來。心里卻又在思考,能不能再給小龍裝個打印的系統,這樣就可以隨時把看到的書籍復印下來了。
在最底層看到了月璃服用的那枚丹藥的丹方,很奇特的方子。說它奇特並不指上面列出的藥草,現在她對各類藥草一點都不熟,只認識幾種止血的普通藥。這個寫著丹方的紙就很不一般,紙質很厚實,有著枯黃的顏色,一看就知道紙齡不小了。她小心的扯了扯邊緣部分卻扯不動分毫,夠結實!最不一般的是用紅色的汁液書寫的,像是朱砂,雖然年歲已久卻還是新鮮無比,隱約能聞到腥味。
腥味!她一愣,難道是用血液寫成的?她對血腥味有著常人難以感知的嗅覺。
上面的藥草除了之前的澤蘭外,一個也不認識,真不知道月璃是怎麼弄到手的。最後竟然用妖獸的血液加以調和。
她笑了,想來這種血液月璃能輕松得到。怪不得非要服下這丹藥不可呢,雖然這丹藥不是提升修為的藥,卻也是極為有用的。就像之前月璃解釋的那樣,可以為自己憑空制出一個分身,與本體幾乎一樣,連氣息也相同,這在某種場合下就有用多了。可是服用這藥有一個很大的副作用,就是需身體素質特別強悍才行,如若不然藥效過後,殘留在體內的藥氣能讓經脈變得紊亂,控制不住的話會傷及根本。
「所以月璃才會在月圓之夜服用,妖的血脈激發後,身體會比修士要強得多。」她覺得這個方子很有用,也就用心地記了下來。
她四處打量著這里面的收藏,林林總總不少好東西,特別是字畫。一千年前的字畫留到現在都能成古董了,何況是特別收集的字畫呢。她對書畫沒什麼研究,也就是能畫個素描水粉什麼的,現代教育的悲哀呀!老祖宗的東西都成古董了,愛新潮的年輕人是不怎麼喜歡這類古董的。
她將掛在牆上的一幅水墨畫取下來仔細觀看,想從里面發掘出自己的藝術細胞。水墨畫整體保存地很好,卷軸裝裱的很精致;絹制的畫面上了了數筆就勾畫出了一個縹緲的意境,雲纏霧繞間,空水共氤氳;純粹地風景,卻給人一種長空萬里的感覺。
「真的是好畫!」連她這種不懂水墨畫的人都覺得這股意境恍若仙域。
「咦!」就在她想把畫掛回原處時,發現在原處竟然還有一幅肖像畫。
這幅肖像跟她手中的水墨山水看上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她翻來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落款。
「這是誰呢?」
畫上之人,寬衣大袖,衣袂飄飄,未束發冠只一根簪子草草攏住長發。再看其面容,套用一句俗到家的詞就是「貌若潘安,冠如宋玉」,可誰知道潘安,宋玉長什麼樣?只一看就覺得畫上乃是一神仙中人,如果拋去其眼神的話。
要不怎麼說這畫是出自高人之手呢!若說這人外貌衣飾只是附帶,隨筆一勾的話,那畫中人的眼神才是著重刻畫的點晴之筆。畫中人的眼楮是極漂亮的,狹長卻不似丹鳳眼。但她從他的眼神中卻看出了一股邪性,只看其眼角的余光就知道此人是那種高高在上,漠視一切規則的人;嗜血又無情,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按理來說這樣的人不會有朋友,可是誰會為他畫了這樣一幅畫?畫中人的氣韻,整體的意境可不是那種不熟悉對方的人就能畫得出來的。
「這就是我的先祖。」月璃的聲音及時的出現在她的耳中。
林子欣轉身,有了片刻愣神。兩相對比,月璃身上有著幾分畫中人的姿容,但是整體氣質卻絲毫聯系不到一起。她在心中笑了,像是松了一口氣,「幸好,他身上沒有畫中人的邪性。」
「難道這是你先祖的自畫像?」她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光從畫作本身來看,這兩幅水墨畫都是難得的佳品,畫師不會是無名之輩。
月璃先是看了她一眼,笑道︰「先祖是一個妖修,怎麼喜歡這種附庸風雅的東西。不過流落到地球後,倒是學了不少這方面的知識。可是讓他畫這些不覺得難為一個修妖的了嗎?」
她稍稍一怔,又看了一眼畫中人道︰「真看不出來,他是一個真正的妖。」
將手中的山水畫重新掛上,「幸好你沒有繼承你先祖的冷血無情,要不然,我馬上跟你絕交。」
「你怎麼知道我先祖冷血無情?我又不是妖,身上繼承了他的一絲血脈就已經很不爽了。」他幫著林子欣掛好畫後說︰「別把我跟他扯在一起。」
「從畫上看出來的,那雙眼神很直白地告訴別人,跟他沾上關系的人不會有好日子過。」
「我發現你的靈覺真的很厲害!」
「那是當然了,我是誰呀!」她小小的驕傲了一把。對著月璃說︰「我回去了,玉簡及丹方都已經復制好了,多謝帶我來你家藏寶室。」
「這哪算是什麼藏寶室,你這就回去了?」他似乎有些不舍。
她沖他一笑,「那麼這畫是誰畫的呢,如果有落款一定能拍出天價。」她還是覺得很喜歡那幅水墨山水。
「先祖的東西沒人知道來歷,一千多年前的事情我哪知道。」
他們一前一後出了水榭,月璃又一次地問︰「不再多參觀一下我的城堡嗎?」
「不了,我很忙的,還要回去研究各類藥草呢!」
待走到大門前時她又道︰「我看到那個丹方了,覺得這丹藥很有意思,你還有沒有剩余的?送我一粒研究研究。」
月璃悉悉嗦嗦地掏出一個小瓶,里面有粒黑不溜湫的東西。不情願地遞給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千萬不要隨便嘗試!」
林子欣很不負責任地大笑起來,「這就是你煉的丹藥啊,藥方上面沒說成丹是這個顏色呀,這個顏色的丹藥你也敢吃?」
「快走吧,不送。」他繃起臉來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城堡地管家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喃喃自語,「大少爺終于有朋友了,我們大家的日子要好過了,多好的朋友呀!」
最終林子欣還是托了他家司機大哥的福,順利到家。
她到家後換回女兒身,經過上次碧藤鞘的事件後,物業很快派人將她造成的破壞修復,托房東的福連花園內的沙發也給換了新的。
「還是自己家里舒服!」她毫無形象地趴在沙發上。
休息片刻後,觀看復制來的玉簡。首先是藥草編,介紹了各類常見的藥草,藥性,如何采摘,如何處理都有詳細地說明。
「不愧是專門介紹藥草的玉簡!術有分工,要深入學習就得找這類專業的玉簡,不知道這是哪位倒霉的煉丹師的寶貝。」
所謂戰利品就是失敗者遺留下來的東西,光從那位大妖的畫像上就能看出,他手下的失敗者是不會有性命留下的。
她決定先從最最常見,被稱為最最簡單的丹藥入手,反正這類藥草藥園內有不少。這就是「闢谷丹」,被稱為學徒級丹藥。
但是要煉丹得有一個煉丹爐,當然煉丹大師可以隨手煉出一般丹藥而不需要其它輔助。如果是煉制高階丹藥時必須得有與丹藥階別相匹配地丹爐。
低手學徒就乖乖地用丹爐按部就班地一步步地來吧,如果自身真火不濟的情況下還可以借用天地之火來做輔助,通常是地火。拿現代的話來說就是,火山爆發時那種火就行。可是林子欣哪有那個膽子去找那類火呀,好在自身靈火夠強。
她查遍所有玉簡只找到了一個丹爐的圖形,而青萍留給她的東西里也沒有這東西。只好按照圖形自己動手做了,反正是學徒級丹藥,丹爐一般就行。
鐵不能做為丹爐的材質,哪怕是學徒級丹爐也不行,她只好用最最原始的方法來制作丹爐。首先在花園里挖了一些土,和成泥巴用神識塑成丹爐的樣子,這形看起來像那麼一回事。再用紫焰慢慢燒,神識極為小心,就怕紫焰發威讓她前功盡棄。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可能紫焰不屑做這種沒技術含量地力氣活,在最後成功的那一刻將丹爐化成灰,重歸大地的懷抱。
「沒關系,再來!」
她重新和泥再做一遍,紫焰乖了不少,可是燒出來的成品只能算是土罐。
「再來!」
還是裝水用的罐子。
「再來!」!
她不知道燒了多少這樣的罐子,花園里的土少了很多,她身邊卻多了一堆這樣的東西。
「呼!」她長舒一口氣,終于有一個像樣的了。
敲敲叮咚作響,看上去品質不錯。
她決定一鼓作氣,嘗試初次煉丹。麻利地拿出需要的藥草,里面的成分竟然還有人參?她想人參的作用可能是補充營養的吧。她把闢谷丹當成濃縮了的營養藥片,只要營養夠了,人才不會餓啊。
手中出現紫焰,她對著有些頹廢地紫焰說︰「紫焰就看你的了。」
將各類藥草按量按順序投入丹爐中。用神識引導紫焰在丹爐外加熱,引出一小部分進入丹爐內淬煉藥草,提煉藥草精華。這期間每一步都有不同的手印來控制火的強度,待所有藥草精華提取出來後,最後一邊控火,一邊控制神識將它們凝在一起形成丹藥,這是關鍵部分,成與不成就在此一舉。
她用神識看著里面的丹藥慢慢成形,無比開心,心道︰「果然我有煉丹天賦!」
再接再勵,只差一點就成功了。
「砰!」的一聲就她拉回現實中,丹爐炸了。紫焰將丹液連同里面所有的,有用的沒用的全部燒成灰。
幸好,她有布下簡單的防御陣,丹爐內的灰全部撲到她身上,這時的她才是真的灰頭土臉。
丹爐爆炸對她的信心無疑是個打擊,所有的玉簡上面都沒有提到,煉制闢谷丹的時候會炸爐。就算是學徒也不會炸爐,頂多失敗了而已。
她躺在滿是土罐的地上看著布滿繁星的夜空,抬起手來招喚紫焰,發現紫焰沒一點動靜。頭疼得厲害,原來自己的靈力跟神識已經耗盡了。
「是丹爐不對嗎?」
她在這之前明明是信心滿滿,豪情萬丈!
就是那種,「我肯定有這方面的天賦,一直都這麼覺得;只不過沒有嘗試的機會而已,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做得最好。」的想法。一旦發現自己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有天賦時,就會覺得整個世界拋棄了他,怎麼會跟想的不一樣?頹廢的情緒油然而生。
「難道自己真的沒有煉丹天賦?」
她還沒有發覺自已身上散發出來的情緒,仰面閉眼,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