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淵潭周遭散落著一簇簇蘆葦叢。隔年的蘆葦早已枯萎,灰白的葉片無力地耷拉在枝桿上,像個垂暮的老人。風吹著蘆葦叢,枝葉傾向一邊,相互摩擦,發出了沙啞的聲響,像老人在不停地干咳。風起處,破敗的蘆葦叢下悄然現出了一片片半尺來高的女敕綠的新葉。楊德水被蘆葦所吸引,沒有完全听清李青的話。他關切地問李青,你說什麼?
李青佯裝生氣地說,算是白夸了你,原來你根本就沒有在听我說話!
楊德水張了張嘴,剛要解釋什麼,李青搶在他前面說話了,跟你開個玩笑啦,瞧你緊張的!剛才我在問你,這次同學會有沒有誰沒來呢。
不對不對!楊德水迫不及待地問,前邊的一句你說什麼來著?
李青沒好氣地說,不就夸你會哄人嗎?
楊德水憨笑著說,不全是吧,我明明听你說到潔梅了。
你啊,心里就只有潔梅!李青若有所思地說。
听口氣,李青似乎知道徐潔梅與自己的關系。楊德水調侃她,別說得酸溜溜的,我們班就數你最幸福了,還沒畢業就愛情事業雙豐收了!李青的男友趙新河早她一屆畢業,兩人情定校園,早早就替她安排了一份好工作。李青能有今天的地位,一方面跟她的個人努力密切相關,另一方面也得益于趙新河的顯赫家世。趙新河的父親時任青海省省委常委、秘書長,有了這層特殊的關系,李青想不進步都難。所謂起點決定終點,說的就是這個理。考大學是一個起點,畢業工作是個起點,起點高了,勢能就大,走得就遠。李青遠嫁青海,選的就是一個高起點。
李青沉默了一下後問楊德水,有跟她聯系嗎?
楊德水說,誰啊?
李青說,還瞞呢,除了潔梅,還有誰啊!
楊德水搖了搖頭,又覺得李青這話問得突然,便補了一句,她還好吧?
李青張口剛要告訴些什麼,想想還是算了,便改口說,等會見了面,你問問她就清楚了。
有什麼好問的,都十年沒聯系了。楊德水故作平靜地說。
李青見他無動于衷,便嘆了口氣說,有時間你最好還是跟她聊聊吧,她過得不是很順心。
她怎麼了?事業上受打擊了,還是被老公拋棄了?十年了,兩人各走各的道各過各的日子,彼此從來都沒有一聲簡單的問候。十年啊,人生有幾個十年啊,最真摯的感情都沉澱成最淡薄的記憶了。楊德水原以為自己與徐潔梅的故事像千千萬萬個校園愛情一樣,只不過是生命中一段美麗的邂逅,永遠埋藏在心底,再也不會有機會泛濫。然而,李青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輕而易舉地攪得他心海澎湃,囁嚅了半天,竟不知從何說起。就在這時候,手機響了。電話是倪小紅打來的,說是翁梁龍在找他。楊德水也不說自己在哪里,只告訴她馬上過來。掛了電話招呼李青說,老師們都過來了,一起回去不?
李青想了想說,算了,也不急在一時,你先去吧,我再呆會。
楊德水也不多問,顧自回賓館去了。
這個楊德水還真是個情種,一听到徐潔梅過得不順心,臉都白了。看著楊德水漸行漸遠的背影,李青喜憂參半地搖了搖頭。作為潔梅無話不說的密友,她十分同情潔梅的不幸遭遇,希望能幫她做點什麼,讓她振作起來。可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她感到茫然。十年的光陰,早已洗白了同學們當年的純真和青澀,還有誰會真正顧念著舊情呢!現在的男人,多的是貪腥的貓,哪里有腥味就往哪里鑽。自己這樣做等于告訴楊德水,他的昔日戀人徐潔梅對他念念不忘。萬一楊德水也像大多數男人一樣,佔了便宜就走人,那豈不是害了一往情深的小梅?想到自己名存實亡的婚姻,李青越發黯然,心里對自己說,都什麼年代了,你想那麼多那有久遠干嘛!有人說過,天長地久的愛情早像恐龍一樣滅絕了。當初趙新河愛她愛得多麼轟轟烈烈,現在還不是死水一潭。她感到一陣心慌意亂,再也沒有心思欣賞釣魚台的美景,感受古人在建築上匠心獨運的妙境,快步沿著楊德水遠去的方向走去。
同學們對同學會的熱情程度,有些出乎楊德水的意料,剛到晚餐時間就有26名同學報了到,連遠在美國的胡長林也趕來了,再加上籌備小組的3個人,一共有29人。翁梁龍充分顯示了主人翁的高度責任感,5點鐘不到就出現在餐廳,先是把2名老師安排在首席位置坐下,再是守在入口處恭候陸續到來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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