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轉醒,但即使睜眼就看見了我的大茶杯,一瞬間也沒能明白自己此時在哪兒。只覺得心髒狂跳不止,慌亂之間差點把手里的東西扔了出去——好在我很快反應過來那是鼠標。又抬頭去看電腦屏幕,我的游戲角色已經慘死在群僵的圍毆下,正坐在副本復活點里望天發呆。我扶額,好在今天我是來這個副本單刷的,不然等會兒出去我估計還得再次被圍毆死一次。
但是,我不記得剛才我夢見什麼了。
這是我的老毛病,從小如此,有什麼喜悅高興或者深仇大恨或者離奇玄幻的夢,一睡醒也就忘了,忘得還都挺徹底,只剩下一些從夢里帶出來的感覺證明我做過夢。或者壓根就一夜無夢。于是每每听朋友們聊起自己做了什麼什麼樣的夢,我都頗有些羨慕嫉妒恨。而高中時曾交往了一個喜歡佔夢的妹子,她試圖用他們佔夢界的方法來治好我這毛病,最後卻也沒能有結果。我倒是已經很習慣了。非常習慣。
甩甩頭,去洗了個臉再走回來,怔在桌前琢磨著是繼續刷這個副本,直到打進最終BOSS「」的老巢里好,還是先下樓去找點東西吃的好。怔了五分鐘,我迅速關機,轉身打開衣櫃收拾行李。慌亂中半天想不起來身份證被放在哪兒了,找了好一會兒才在床頭櫃底格里找到,也不知什麼時候被我扔進了那里面去——不管了,再不出門我就趕不上去攀枝花的火車了!我怎麼就忘了我還有這一件事呢?真是宅得都不知外界歲月了!
宅是我的常態,若不是這場攀枝花之行是早先就答應好了要跟朋友們一起去的,我巴不得這整個五一假期都死宅在家里,補完動漫新番,刷完全服務器BOSS,再泡一杯咖啡或者茶站在窗前圍觀初升的太陽,生活是如此的美好……所以我為啥要答應去攀枝花玩啊?還是十分跟自己過不去的——玩爬山!5000多米的高山,我靠我當時一定是瘋了才答應的!
好不容易擠進站,趕上了火車,往臥鋪上一躺,我又睡過去了好幾個小時才醒來,繼續思考這件悲哀的事。這事還要從去年說起,我加入的那個名為「生猛小兔子話癆群」的QQ聊天群,大家因為感情都挺好,便想搞一個群聚,可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因為這樣那樣的因素,遲遲都沒能搞起來。終于在一個多月前,箐河妖說五一節大家都去她大攀枝花玩唄,去爬山去看傳說中世界上最大的杜鵑花海,去野營,去瘋耍,能去幾個去幾個。又威脅道「鴿子你必須來!你別敢不來!」不然她就拿我的三次元名字去寫總裁文還貼到群論壇。
我只得去,同時報名去的還有小字、然然和鏡子,以及「額外」的森子。說他是額外,因為他早先就在攀枝花了,而且是很狗血的一件事。其實我知道,箐河妖逼著我去攀枝花找她,歡迎大家去攀枝花見她,主要原因也是為了借著我們的力量去攪這個狗血的局——她跟森子正在相親!
而這件事說起來太復雜,簡單點說呢,就是箐河妖的祖上跟森子的祖上有婚約,但是沒能履行,也沒鬧翻,只是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下放給了下一代,結果還是沒能得到履行。這麼著過了好幾代,到了這各種節日都能被家長們過成催婚節的21新世紀,箐河妖與森子兩個奔三的,自然也被催上了,N年前的婚約也被家長們重新惦記上了。于是森子的二叔親自出馬,押著森子到了攀枝花,相親。
當晚箐河妖就在群里拉著我們吐槽,我听她說到那個相親男的全名叫做「林本森」時,就差點笑到了桌子下面去。話癆群里的人那時候都還不認識森子,但我認識,因為我們同屬另外一個群,一個被我叫做神棍群的,滿群不是研究神話、玄異相關的,就是研究如何成為一個神話和神棍的,皆是高端學術精英,個個擅長長篇大論讓人听不明白,只能覺得丫十分之厲害。森子雖不常干這種刷論文的事,但他飄忽的行蹤、真相不明的職業,滿江湖的各版本神秘傳說,傳奇度榮登群內榜首沒有之一,于是被封為本群第一大的神棍沒有之一。
為了箐河妖不盲嫁給一個神棍,也為了不讓森子盲娶一個程度跟我相差不下的宅女,我只好把森子拉進話癆群讓他們在二次元互相看清對方。然後他們就互相發了朋友卡。但也只限于他們之間,三次元里的家長們仍然看好他們可成一對,連結婚擺多少桌都憧憬好了。箐河妖急得直想坦白她平生只愛一個姓王屬兔的青年,拋開不算還有一個「略輸文采」的姓劉的中老年,再往前一些年頭還有個「不見子都,乃見狂且」的少年,都拋開不算還有個姓流川的打籃球的……
而森子,當機立斷的丟下一句「我去見幾個朋友」就例行跑不見了。
我認識森子好幾年了,幾年前,他上線就老不在一個固定IP上,時不時曝的照也表明他連空間方位都不在同一個區域上,一會兒高山一會兒大海一會兒黃沙漫漫一會兒森林蔽天,卻又不告訴大家他這是在干嘛。幾年後,他還是那樣,跟個游仙似的。于是借著那陣子盜墓小說流行,很多人紛紛猜測他是倒斗的,森子一再表示否認,並幾度重申他是個種田的。沒人搭理他。
而我也只是隱約察覺到森子否認自己是盜墓賊時語氣會微妙的變得有些強硬,但也從來沒有深想,恍惚著,就過去了。
恍惚著,火車突然進了隧道,我下意識渾身一抖,差點驚叫出聲來。而還不等我的恐懼反應過去,忽然感覺到一股視線,轉頭一看,只見對面鋪上坐著一個人高馬大威武雄壯的漢子,還是個看上去就有歐美血統的漢子。他的鋪上放著一只碩大的登山包,他正靠在那上面,一雙綠幽幽的眼楮直盯著我打量,然後冷不防地咧嘴一笑,用挺標準的普通話說道︰「朋友,相逢就是緣分,我們來聊聊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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