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下並沒多久,就被一陣刺骨的冰冷給弄醒了。醒是醒了,但腦袋還是糨糊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誰把冰扔我衣服里了?混蛋!——我爬起來,一邊把冰從衣服里掏出來,一邊看見洪鏖蹲在一旁,正目光深邃的打量看著我。
我想問他這是要干啥?但話還沒出口,他已經捂住我的嘴,掏出他的手機按亮了湊到我眼前,我看見屏幕上寫著︰「小聲,附近有別的人。」
我點了點頭,待他把手拿開,小聲問道︰「怎麼回事?」
「森子听見的。」
「听見?他貓頭鷹成精麼?」
「貓。」
「啥?」
「他是貓。」
「什麼意思?」
說話間,我已經徹底醒了,看見司馬舞也醒著,正在安撫白騾子,使它不至于被我們半夜突然的響動給嚇得嘶鳴。我一邊跟洪鏖一起收拾睡袋打掃現場掩埋我們存在過的痕跡,一邊繼續听他說︰「你沒注意過森子的行動吧?他跟貓似的,耳朵也靈得跟貓似的。」
我心里想跟貓似的是個什麼概念,似乎有點大,讓人思路不得不一下變得很廣。正廣著,我突然注意到天空中的陰雲已經散去了,月亮好大像個餅,把光輝滿滿的散在這一片山巒上。我琢磨著今天是十幾了,問了洪鏖一句。
洪鏖說︰「十五。」頓了一下,又說︰「也是立夏。」
我愣了愣,抬起頭四處張望,想看看四周有什麼變化,但是我什麼都沒看出來。又過了一會兒,我們收拾好現場,正等著下一步,我看見在月光下,一個人影沿著一面山坡走了過來,連忙向洪鏖提醒。洪鏖看了一眼,說︰「不用擔心,是森子。」
而漸漸近了,我才知道為什麼說他像貓——之前確實沒有好好注意過森子,這時才發現他的身骨十分輕盈,翻越、跨越、攀爬的動作皆一氣呵成,靈活得讓人羨慕嫉妒恨。離得更近了,還能看清他弓著背,腦袋不時微轉,隨時注意四周的狀況。以及他發出的聲音很輕,即使在這樣的荒山野嶺又是半夜,也幾乎听不到。真的很像貓。不過他為啥大半夜了還戴著棒球帽……
然後本森貓迅速靠近我們,走到我面前,用一種很陳雜的表情和眼神看著我,說︰「我沒想到會是她。」
這句話沒頭沒腦的讓我一懵,哪個她?你娘?結果森子說出一個讓我震驚的名字︰「然然。」
——這一兩天里,我不是沒有想過其他人的下落,可是我想得再怎麼傷心再怎麼糾結貌似也沒用。那時我一逃不開雲駿,二逃走了我也不知道茫茫白靈山該往哪兒去找人。之後一系列亂七八糟的事接踵而至……我還記得現在是21世紀我國載人航天技術正在蓬勃發展下了這山我還是一個現代文明人已經不錯了……
我說︰「你看清了沒?是然然的話你還不趕緊把她帶過來,她一個普通妹子怎麼比得過你們這些神人……」
「你先听我說。」森子打斷我,換上一臉嚴肅的表情︰「她跟雲駿走在一起。」
這是個什麼詭異的組合?我愣住了。
森子繼續說︰「我最初是在這附近巡夜,突然听見上風處有人說話的聲音,便趕緊讓洪鏖把你們叫醒,我則悄悄模了過去看情況。然後就看見是雲駿的隊伍,已經全部集結起來,不過人數很少了,雲駿還傷了一只眼楮。」
「之前我曾經打探過雲駿的其他分隊的情況,都沒發現有女的摻和,這時看見雲駿身旁坐了個長發女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越看越眼熟,可是背著光看不清臉,也听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花了些時間走到另一邊去,才算看清楚,並且反復看了好幾遍——是然然沒錯。」
洪鏖不清楚然然是誰,只關心他們在說什麼,問道︰「那他們的對話是……」
森子說︰「本來,我猜想然然是不是半路被他們撿到,然後被留作人質。然而看仔細了才發現她一點驚恐的表情都沒有,從容自如。我靠近時,正听見她在對雲駿說︰‘無需再打听我是誰,你們只要知道我有意合作就可以了。不然我何必現身幫你們?告訴你們這麼多……’又突然說︰‘餓死了,你們不趕緊弄點東西來吃麼?往後進入了‘鬼湖’,你們想好好吃一頓都沒轍……’……她可能發現了有人在偷听,雖不點破,但是轉移了話題。我心里震驚得很,也怕自己穩不住暴露了,連忙走了回來。」
我腦子被嚴重轟炸,想起之前雲駿隊里的人懷疑賞花隊伍不單純的那一番話。可是就算我們那隊伍里有不單純因素,我怎麼也想不到是然然。然然在我眼中心中真是個普通妹子,既不似箐河妖一般宅,也不似鏡子一般壯士,更不像森子這樣神棍。在群里聊天的時候,她感興趣的話題都是很普通的女孩子話題,化妝啊,美食啊,電視劇啊,娛樂節目啊,明星八卦什麼的……
洪鏖思考的則是另一個問題,他說︰「那個然然……真的是女生?」
這又是什麼思路?我和森子看了他一眼,他說下去道︰「道上沒有出名的女奇門術師……不,準確說,出名的那個已經是個很老的婆婆了。而且沒有徒弟,單傳的孫子目前在經商,搞的還是跟奇門遁甲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水果出口。」
我想了想,說︰「萬一然然她……是跟我一樣在忽悠雲駿呢?反正那家伙想得太多,不忽悠他忽悠誰。」
森子搖搖頭道︰「忽悠……會知道‘鬼湖’?並且還沒有差錯的走近鬼湖邊緣?」
我無話可說,但是感情上怎麼也接受不了,喃喃自語道︰「這都是鬧哪樣?就沒有像我一樣單純看花來的了?」
洪鏖忽然望住我,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但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見我疑惑的看著他,便轉開了視線說別的︰「好了,先把這些事擺一邊,管那個然然是什麼來頭,听蛄叫還不種地了?就算她是金星人,遭遇不上我們就別管她了,遭遇上了再考慮怎麼應付。我們先來解決眼前的事——那份‘月軌’,我解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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