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憶祖的祖父十分擔心村里的狀況,更擔心自己的家人。其他人亦是如此。由不得耽擱,他們扔掉野豬肉,背起陳氏抱起孩子往村里趕回去。然而還不等進村,剛到北山腳下,臨近白泉的出水口,就看見一具尸體仰面倒在泉水中。
那是村里一名老人的尸體,死狀極為淒慘,近乎于被分尸,卻又皮肉相連,像是被什麼巨大的力量撕扯所致。
不忍多看,也來不及多看,伍家祖父拿起一桿獵槍領頭沖進村中。只見沿路倒著數具尸體,熟人的不熟的,有仇的有恩的,全成了沒有生命的東西。而伍家祖父越看這些尸體越奇,這些尸體,有的除了臉上脖子上手上有被啃咬的痕跡外,並無其他致命傷,像是突然猝死。有的則被撕咬得一塌糊涂,柔軟的地方都被吃掉。
而轉過一個路口,冷不防一個人影向伍家祖父撲了過來,他當機立斷舉起槍托砸過去,狠狠的砸在那人背後,那人應聲而倒。伍家祖父蹲下去查看,發現是村中一周姓男子,臉上有一道很深的抓痕,傷口泛黑。伍家祖父不敢怠慢,拿繩子把這人給綁了才將他搖醒。
而周姓男子雖醒了過來,兩眼卻毫無神采,渙散得像失明。不等伍家祖父追問,他的瞳孔又突然縮小了,驚叫道︰「不要過來!」一邊叫一邊掙扎著往後縮。又冒出好幾句听不懂的不知道哪兒的方言,嘰里咕嚕的說著,時而尖聲時而充滿恐懼。伍家祖父不停對他說話,他一句都沒听進去,就這麼沉浸在自己的幻覺中,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一會兒罵,又突然面目猙獰起來,張嘴就要咬伍家祖父。
伍家祖父沒有辦法只好把他再次砸暈。
這時附近一個院子里傳來一聲孩子的充滿恐懼的哭喊聲,哭得伍家祖父心里一緊,趕緊沖進院中。只見那里房門大開,一個小孩子跌倒在門檻前。而在他背後,一個白毛怪物正從屋梁上跳下來,抖了抖毛,輕手輕腳的接近眼前的獵物。
伍家祖父抬槍就打,那怪物十分靈巧的一躍躲避開,緊盯著伍家祖父,弓身慢慢往屋子里退去。伍家祖父猜測這東西怕光,便大聲叫那孩子趕緊出來。
孩子連忙站起來就跑,但還沒跑出幾步,那怪物突然撲上前來,狠狠咬住他的後腿把他往屋里拖!
伍家祖父連開兩槍,卻沒有打中,只得扔槍拔刀追趕進屋。然而剛跨進去,便聞見一股皮毛野獸特有的酸騷味,充斥了整個屋子。
憑借在逃荒求生中形成的本能,伍家祖父腦袋里還什麼都沒想,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猛地往後一跳退了出去,正趕上又一只白毛怪獸從屋梁上跳下,差點沒抓破他的衣服。
而離得近了,他才看清這些東西有一張似猴的臉,卻不能直立行走。拖著狐狸般長而蓬松的尾巴,耳朵大且尖,看上去像猴又像狼狗。皮毛光卻滑如水獺,爪間有薄蹼,非常怪異。
他抬頭往屋梁上一瞥,發現那上面還蹲著幾只小怪物。
他想這些東西絕對不是白毛旱魃。老人們常說,尸體不腐,數年才會化為僵尸,僵尸每晚吸食活物的精血,數年才能化為魃,轉而吸收天地靈氣,造成一方風水失調,不雨不雪。又過數年才會遍生白毛,轉入魔道,殺佛吃神,向天討命。
跟眼前的東西除了顏色完全對不號。
不過也沒時間讓他多想了,那個孩子驚恐的哭喊聲還在屋里回響,抓心撓肺的,他沒法放著不管。他突然看見屋檐下堆著的柴垛,趕緊伸手翻找出一根「明子」,掏出洋火點燃了往擋在門口的白毛怪獸身上扔去。那怪獸果真怕光怕火,往後猛退。他見這個辦法可行,掏出酒往柴垛上一灑,點燃了整個柴垛,又抄起一根燃燒的明子,一頭扎進屋里,一邊揮舞一邊向那孩子哭喊的方向跑去。
但他晚了。
孩子已經被啃掉了半個身子,雖還有氣,但眼看也活不下去了。這讓伍家祖父很崩潰,舉起獵刀便要對眼前的怪物大開殺戒。他這時有些判斷力失常了,儼然忘記這屋里的怪獸不下五只,這會兒被屋外的火焰一逼,也有些焦躁,不管不顧的都向伍家祖父撲去。
這時狩獵隊的其他人也趕到了這個院子,只听屋里傳來一聲男人的怒吼又傳來一陣怪物發出來的刺耳的尖叫聲。不敢耽擱,也抄起了火把進屋參戰,但不敢戀戰,從怪物群攻中救下了伍家祖父後便都退了出來。
而那些怪物怕光怕火,被逼得滿屋子亂竄,踫翻了不少東西,但不一會兒也沒了動靜,只剩下這間宅子熊熊燃燒著,發出輕微的 啪聲。
伍家祖父在院子里的磨盤上坐了下來,一邊跟狩獵隊說起自己遭遇的情況,一邊檢查著自己的傷。除去臉上被抓了好幾爪,他的左手背也在混戰中被狠狠咬了一口,犬齒沒入肌肉很深,翻起來的皮肉隱隱泛黑,劇痛難忍。
一個同伴掏出常用草藥要給他敷上,但他覺得恐怕沒啥用。
之後過了一會兒,村里躲藏起來的其他人得到消息紛紛趕來了,他的妻子和兒子一見到他就撲上來大哭。等他們哭夠,旁人上前講述了前一晚的事。
原來那晚,听見有人滿村大聲嚷嚷旱魃什麼的,所有人都醒了。離得近的幾戶人家趕緊趕往李家,卻看見一地狼藉,李家兒子和兒媳婦的尸體被掀到在地上,李家兩位老人的尸體被撕扯得遍地都是。
這種場景實在駭人,更可怕的是好幾只白毛怪物突然從樹上跳下來,見人就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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