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難解之局
「沒見識,一個高仿真的把你嚇這樣?」刑偵出身的徐總是個年紀奔五十的東北漢子,理著一頭利落短發,調職省廳幾年的他這次臨危受命,接手參與蕭可人案。此刻他背對著葉南笙和那個偵查員,正把那層「皮」從櫃子里拽出來。被奚落的偵查員有些不好意思,點著頭上前幫徐總的忙,邊點頭他還邊說︰「徐總你懂得可真多。」
「年輕人,多學著點。」徐總揚揚手,樣子揮斥方遒。那一刻葉南笙真心覺得警察難做,工作累不說,未婚小青年還要了解諸如這類,嘖嘖,真心教壞小孩子。
正感嘆著,葉南笙突然听見徐總叫她︰「小葉,你看看這塊褐色的痕跡,好像是血吧?」
葉南笙應聲湊過去看了下,隨即從手邊勘查箱取了一張濾紙,在痕跡上蹭了兩下,又往濾紙上滴了兩滴試劑,很快,濾紙上蹭過痕跡的那部分變成了翠藍色。
「聯苯胺實驗,陽性,是血。」葉南笙放下手頭東西,拿起一個物證袋,順手把那張「人皮」小心塞進袋里。
才被嚇了一跳的小刑警突然聲音陰澀的問葉南笙︰「葉醫生,徐總不是說這是嗎?怎麼會有血呢?」
「如果是人皮做的,出血說不定是人皮在喊冤哦……」葉南笙也陰森森回了他句。葉南笙出門,就留小刑警一人的房間里,窗簾突然被吹起,遠遠的剛好蕩在他臉上,像女人輕撫他的臉。小刑警渾身一抖,快速掃視下房間︰「應該沒什麼遺漏了,葉醫生,你們等等我!」
在血檢結果出來前,醫院方面先來了消息︰傷勢較輕的戴明媚已經蘇醒了。于是葉南笙在和閩山分局法醫科同事交代好檢測內容後,隨著盧珊一同去了醫院,徐總同行。
戴明媚一共受傷兩處,刀傷,全部都在背部,一處在左肩,另一處在腰肋部,腰肋部那處情況比較凶險,刀鋒再偏一點就會傷及肝髒進而引起大出血,所幸傷者之前有躲避的舉動,這才得以幸免。車行途中,盧珊把從醫院醫生那里得來的情況轉述給車上的人。
徐總先嘆氣︰「幸好沒事,不然明峰那小子哪還有心情辦案呢?」
此刻的戴明峰正在距離臨水千里之外的某市參與一起大案督辦,不是j□j乏術,他是不會特意拜托徐總而不是自己親自前來的。
「齊昕的傷情呢?」問話的是龔克,自從離開田明亮的住所,龔克一直是現在這種若有所思的狀態。盧珊翻開記事本,復述著一段關于齊昕傷情的描述︰比戴明媚要重的多,一共挨了五刀,四刀在胸前,一刀在背後,胸前四刀基本刺在月復腔,造成肝破裂,小腸也被切斷了,背部的傷比胸前的輕。
「不過根據目擊者所稱的,他趕到時,齊昕是俯臥位趴在戴明媚身上,那麼凶手極有可能是在事情敗露時倉皇出刀,所以力度不是很大。」說話的功夫,車子已經駛進醫院大門。那是座僻靜院落,並不是什麼市立的公立醫院,幾個穿著干淨活潑的小護士在他們下車時從車旁經過,不遠處一塊簇新的透明玻璃名牌上寫著「平安醫院」四個字。
是所私立醫院。
其實說起私立醫院,在葉南笙的印象中無非是各項收費指標高了些,負責病人看護的人員多了些,其他和公立醫院比起來真沒什麼差別,不過今天她算見識了另外一點不同——安保。當劈開層層安保和記者,終于站在戴明媚病房外的葉南笙看著龔克,總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半晌她嘆氣︰「我們以後要是有了孩子,可不能讓她當明星,就這架勢,親爹親媽來了照樣六親不認。」
龔克拍拍葉南笙的頭,說好。
醫生正給戴明媚做檢查,透過潔淨的玻璃窗,看得到里面房間站著幾個白大褂,緊湊地在窗前圍成圈,最里側有個年紀很大的女大夫才听診完畢,正听身後人舉著病歷本子做檢查結果匯報。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十分鐘後,屋里的人都已經走出來,有人通知他們,可以進去做詢問了。
龔克和盧珊進了房間,由于人員限制,葉南笙、徐總以及其他幾名閩山分局的刑警留守外面。
才進門,龔克就被房間里濃重的消毒藥水味道燻得有些頭暈,他不自主的揉揉鼻子,盧珊注意到他這點,關切的問︰「學長,你沒事吧?」
「沒事。」他只是不習慣醫院這種壓抑的氛圍。
床上的戴明媚比想象里的狀態差許多,臉色蒼白,當然這和失血也是有關的。盧珊先開口︰「戴明媚小姐,警方現在需要你對遇襲那天的情況進行下描述,如果你身體出現任何不適,和我們說,我們會立即停止問話,好嗎?」
戴明媚點頭,問詢正式開始。
「請簡單描述下那天的具體情況。」盧珊拿筆準備做筆錄。戴明媚盯著錐形的圓珠筆尖,記憶漸漸被拉回一天前……
她同龔克他們告別之後去更衣室換下場戲的戲服,中途她發現該那場戲佩戴的一條項鏈忘在了保姆車上,于是她要昕姐去拿,她留在房間繼續換衣服,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從門外進來,什麼話也沒說就朝她動刀。
「你當時看到是誰對你動刀了嗎?」盧珊停筆,問。戴明媚搖搖頭,「他當時在我背後,我沒看到他的長相,不過……」
不過隨後趕到的昕姐該是看到了,昕姐為了保護就快昏厥的她,撲上來和那人拼命,然後她听到昕姐叫那人的名字——田明亮。
「我去局里申請對田明亮的拘捕令。」盧珊走出病房門,對龔克說。龔克卻沉吟著什麼︰「可有些東西我總覺得哪里不對。」
盧珊清楚她這個學長在案情面前有些奇怪的習慣,不過沒等她想到說服龔克的理由時,一通電話給了她理由。來自閩山分局法醫科的電話,經查明,來自田明亮家上的血漬已經證實是死者蕭可人的了。
雖然血跡是如何形成的暫且不清楚,不過田明亮無疑成了蕭可人案最大的嫌疑犯。
警方在田明亮經常出入的幾個場所撒下天羅地網,只等田明亮入套。
可怪事就是這樣接二連三的發生了,兩天時間靜悄悄的過去,田明亮像人間蒸發了似得沒了蹤跡,案情一籌莫展。
這天,龔克坐在窗前,面前擺著蕭可人案的卷宗資料。窗外陽光正好,馬上就到七月了,逐漸升高的溫度融化在臨水濕潤的沿海氛圍中,天氣並沒熱的惱人。
龔克拿著筆在紙上做記錄︰臨水——肅清市——臉——蕭可人——密室——戴明媚——傷人——田明亮。
這幾個看似毫無章法可循的詞匯在龔克腦子里盤旋往返,在某個瞬間,似乎有條線在腦海里閃現,可等他想去抓時,那條線又瞬間不見了。
真是惱人的感覺。不過這也讓龔克興奮,他看向窗外,窗台擺著盆三色堇,是童丹青送的,他不知道對方用意何在,不過確實喜歡這花兒,也就收了。
身後飄來茶香,是鐵觀音的味道,他回頭,看著沏茶回來的葉南笙朝他走來。
龔克接了杯子,倒上兩杯,和葉南笙一人一杯對飲。
「902,你說到了規定期限,這案子還是破不了,老穆動真格的不讓我嫁你了咋辦?」第一口喝得有些急,葉南笙吐著舌頭邊拿手扇邊說。
「據我對穆老師的了解,她沒那麼不通人情。」龔克吹涼自己那杯和葉南笙做交換。葉南笙喝著溫潤茶水直搖頭︰「那是對別人,她最愛看我笑話了,我懷疑老穆壓根就沒打算讓我嫁給你。」
「南笙,你要對我有信心。」龔克單手模著葉南笙頭頂,不知怎麼,剛剛還焦躁的心緒就平靜了。也許人在良好狀態下做什麼都是順的,案件就在那個下午毫無預兆的有了進展。
蕭可人肚子里面孩子的爸爸找到了。讓人意外的是這人的身份有點讓人跌眼鏡。
那人叫呂陽,上個月才過完他三十二歲生日,不是圈內人,甚至也不是什麼社會名流,相反,這個叫呂陽的男人只是肅清市一名普通的高中老師,教數學的。他是在得知蕭可人死後主動聯系到警方的,根據他的解釋,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出現,是因為之前他帶了幾個學生進京參加數學建模比賽。
「我是在一家酒吧外認識可人的……」關于呂陽和蕭可人的故事其實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英雄救美的故事,酒醉的女人被流氓調戲,英雄出現救了她,再然後兩人就相愛了。
「開始我並不知道她是什麼明星,直到後來她說她準備復出,要和我分手我才知道的。」呂陽神情沮喪哀慟,從表情學角度看,龔克覺得那不該是裝的。
「既然分手了,你干嘛還要趟這趟渾水?換了正常人,除非警方找到自己,否則是不會來的。」盧珊提出自己的疑問。呂陽也點頭,「是,如果不是她給我打了那通電話,我想我也是不會來的。」
直到呂陽回家這天,他才听到蕭可人留給自己的一通電話留言。說話的她語氣有些不對,當時她就說了一句話︰呂陽,我來找你。
盧珊隨後去呂陽家核對了那通電話錄音,讓人驚愕的是,時間恰好蕭可人死亡時間的兩小時前。
盧珊精神一震︰撥打到呂陽家的這個固話所在地,就在臨水。經查,那是臨水市一家整容醫院的電話,而這家醫院的院長也姓田,剛好是田明亮的叔伯堂姐。
盧珊仿佛看到破案的曙光就在眼前。就在閩山分局卯足全勁兒準備奮力一擊時,一通來自名都花園警衛室的報警電話徹底打破了這一切。
田明亮找到了。
在湖里。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過的好不順,上午去上班寫了6份總結,下午回家寫文,結果停電了,然後晚上媽媽把才來我家一天的小狗丟丟送去我阿姨家了,嗚嗚嗚,我的丟丟,它走前在我家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拉了一泡屎,呵呵呵,我想它是在對我媽說,要你讓我和私語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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