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倒映出來的真相
六月的望音湖,湖面平靜的沒一絲波瀾。湖邊幾棵垂柳碧綠,樹下是平整的草坪,間或開著些不知名的小白花。微風輕輕,蕩起樹枝,隨風嗅得到淡淡草香,是溫柔和煦的初夏天氣。
然而這種舒適的氛圍似乎並沒觸及湖東岸。東岸的樹少些,稀疏站了幾棵,那里的青草味兒卻更濃,草地上有沒來得及清走的碎草屑。似乎是草坪修剪工作進行了一半就被迫終止了,這是才趕到現場的葉南笙的第一印象。
事實也的確如此。負責現場督辦的是留守分局的佟,他才接到電話就帶著幾個人手飛奔到了現場,此刻,幾個同事正穿著防水衣在湖里艱難的打撈著什麼。
見到龔克和盧珊來,佟和同事點點頭,示意他們繼續,自己則走向盧珊,準備做情況匯報。
「發現情況的是小區的園丁,據他說,是修草坪到湖邊時發現湖里有東西起起伏伏的,開始他以為是那個不講公德的居民丟的垃圾,就拿木棍去夠,這一夠不要緊,才發現是個死人。」佟復述著剛剛得到的筆錄。
葉南笙看著還在湖里打撈的刑警們︰「確定是田明亮了嗎?」
「目前還不確定,不過根據衣著和這個,應該差不多。」佟遞來一個物證袋,透明塑封袋里,一個敞開的皮夾里,田明亮的身份證件清晰可見。
「等人撈上來再看吧。」葉南笙一貫的脾氣是在物證和尸體間更偏重于後者。
法醫似乎都怕夏天,高溫天氣,各種細菌滋生,蛆蟲和巨人觀等現象總是讓法醫們為之頭疼。好在眼前這具尸體是具相對正常的。打撈上來後,根據死者完好的面容,基本可以判斷他就是警方一直在找的田明亮。
看著床上閉目而臥的田明亮,不知怎麼,葉南笙突然想起了以前經手過的那名死者聶唯,同樣是死在水里,一個是花季少女,一個是品行不良的編劇。
凝起眼神,葉南笙戴好塑膠手套,接過助手遞來的手術刀,說︰「我們開始吧。」
這次解剖,葉南笙同閩山分局一名姓邱的法醫搭檔,她負責打開死者頭顱部,而邱法醫負責死者月復腔查找傷處。可惜一小時後,他們準備縫合起傷口時,一無所獲。
「身上無外傷,加上胃中有殘留的酒精,該是他自己失足投湖的。大約知道警方在查他,心虛了。」邱法醫盯著田明亮j□j的□,皺著眉︰「這人沒少得性病,生活太不檢點了。」
邱法醫的話並沒引起葉南笙的注意,相反,她思考著另一件事。
「死者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她問。邱法醫回憶著腦中的數據,「肛溫測量不適宜在水中浸泡的尸體,從尸僵以及角膜混濁程度看,死亡時間該是昨天半夜十至十二點間。」
「如果從肛溫判斷呢?」葉南笙問。邱法醫不知道葉南笙為什麼追問這點,他笑著聳聳肩︰「如果從肛溫判斷,那死者的死亡時間該在四十八小時之上了。不過這根本不可能的嗎?人都死了,還怎麼持刀傷人?難不成尸體自己會站起來傷人?」
青天白日,燈光充足的解剖室因為邱法醫一句話變得陰森森的。
「如果尸體自己站起來?」邱法醫一句話讓葉南笙若有所思。在打撈尸體時,一柄管制刀具也一同被警方打撈上岸,化驗結果表明,那正是傷害戴明媚和齊昕的刀具,至于上面的指紋,由于被水浸泡過的關系,法檢科正在盡量恢復提取。
尸體還沒縫合好,葉南笙突然摘了手套,邊月兌解剖服,她邊對邱法醫說︰「縫合交給你,我去查點事情。」
「喂,小葉,你去查什麼啊?」
「查怎麼讓尸體走路。」葉南笙的聲音拖著長尾,消失在門口,余音玄玄,邱法醫雞皮疙瘩一身,他表情一凜︰「我是唯物主義者,我是唯物主義者……」
那天,龔克是和葉南笙分頭行動的,但是他也沒和盧珊在一起。龔克回來時,盧珊才收到來自醫院方面的線索︰原來蕭可人是通過圈里一個朋友聯系到了該整容醫院一名醫生,預約做磨骨手術的。這些警方通過調閱醫院資料已經得到證實,但是當時蕭可人約的那名醫生在約定手術時間之後,就憑空消失了。
盧珊當即下令,鎖定這名醫生為重要嫌疑人。她是有根據的,試問哪個整形醫生好端端會把患者整張臉揭下來,再把那張臉收攏藏納起來的。這不是一起簡單的整容醫療事故,是起有預謀的殺人恐嚇事件。
不過在盧珊下令之前,龔克卻意外的攔下了她。「先別急著下通緝令,跟我去見個人吧。」
「學長,要見人等案子破了再說,眼瞅著省廳擇期破案的期限就到了,再不抓到凶手,我會死很慘的!」盧珊有些抓狂。可龔克卻表情淡淡,他竟然說︰「我就是帶你去見凶手。」
啊?!案子表示什麼時候破了,盧珊根本不知道。
不過更加讓她意外的是,龔克帶她去的目的地竟會是平安醫院,戴明媚的病房。
幾天功夫,戴明媚恢復的不錯,來前盧珊听說她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不過站在病房外看窗里的戴明媚的盧珊覺得,戴明媚的情況並沒說的那麼好。
幾個醫生在里面,其中一個手拿著棉簽紗布,似乎在做包扎。盧珊和龔克是在包扎結束時推門進去的,進門時,他們听到醫生在下醫囑︰「傷口愈合的不大好,這幾天盡量臥床,再別走動了。」
「好。」戴明媚答,她臉色蒼白,看起來身體真的不適。盧珊猶豫︰「學長,你如果想在她這里找線索,還是改天吧,她人不舒服。」
戴明媚也看到他們,微笑著說︰「盧警官,你們來了,是案子有進展了嗎?」
「凶手已經找到了。」龔克先盧珊一步進門,他坐在沙發上。看著表情瞬間發僵的戴明媚,這種僵硬來得很快,走得也快,戴明媚笑笑︰「我听哥哥說過,龔老師破案方面很厲害,凶手是誰呢?」
「是啊,凶手是誰?」龔克一再強調找到凶手的態度也讓盧珊好奇起來,她也坐下,準備听龔克下面的話。
龔克卻沒急,他頭低著,眼楮蒙起一層霧,思維被帶回了不久前的雨夜,蕭可人死的那晚……
蕭可人本來約的是做磨骨手術,可躺在手術台上,被打了麻藥的她絲毫不知道她正落進一個圈套。手術結束,她醒來,發現為她做手術的醫生不見了,照鏡子時她才發現自己非但沒變好看,反而成了無臉的怪物。
「正常人在這種情況下第一個反應該是找醫生、醫院。可蕭可人是公眾人物,才接了她夢寐已久的角色,她是不敢讓人知道的。那種情況下,她想到的人是呂陽。可在去肅清市的路上,麻藥失效的她因為疼痛出車禍死亡了。」龔克腦海里浮現出蕭可人最後那張臉,血紅的,眼瞼外露,眼白露著絕望的光。
案情到了這段,醫生看起來似乎是嫌疑最大的。如果沒有那張人臉出現的話。人臉在一間類似密室的空間里出現,密室里的人成了被懷疑對象。不過警方似乎遺漏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很容易成為人們的視覺盲點。
「哪里?」盧珊迫不及待的問。
「我們當時只考慮了人臉貼在門外,于是順理成章把凶手鎖定在房間之外,可我們忽略了,房間內的人同樣可以作案。」龔克說。
咚咚咚。
「有人敲門。」龔克朝門外揚揚臉。盧珊才听到關鍵地方,有點不情願的起身去開門,可奇怪的是,門外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盧珊呆了一下,準備回房,突然門上貼的一個白色東西嚇了她一跳。定神一看,她舒口氣,是張面膜。
這時候,在盧珊腦子里突然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她猛的回頭,看正拿手敲椅子扶手的龔克。
「我明白了,是凶手趁最後一個人進門時把人皮貼在門上,然後再在房里制造出類似敲門的響聲,引你們去看。這麼說,學長我記得你說,那天是你們最後到的公寓,當時給你開門的那個就很有可能是凶手。也不對,凶手不怕臉皮在這段時間被鄰居看到嗎?」
只想了一下,她就明白了,住戴明媚隔壁的韓靖那幾天不在臨水。
那麼凶手就是……齊昕!!
「可她自己明明也受傷了啊?」似乎有太多事情解釋不通,盧珊頭大。龔克和盧珊一同把目光投向床上的戴明媚,她似乎比剛才平靜些。
「你那天確定沒看到是誰傷的你嗎?」盧珊問。戴明媚搖搖頭︰「真的沒有。我當時是背對著凶手的,什麼也沒看見。」
「你哥哥是不希望你再說謊下去的。」龔克搖搖頭,突然從口袋里拿出張東西,是張照片,不大,立成像的那種。龔克看著戴明媚︰「知道你想包庇齊昕,不過如果你還是不說實話的話,你就是包庇罪了。」
盧珊撿起照片,那是個熟悉的場景,長條形的衣架上不算整齊的搭了不少戲服,旁邊是桌子,上面並排擺著幾個大的化妝箱。那是戴明媚出事的那間更衣室。她看了一會兒,猛地知道了哪里不對。
房間里有面很大的穿衣鏡,戴明媚就算背對凶手,也不可能看不清他的長相!!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想得出齊昕為什麼這麼做嗎?其實道理很簡單,下章揭曉。明天想去看《私人訂制》,葛大爺,哦啦啦,有人也去看嗎?我們結伴如何?
ps︰表揚下藍餾的想象力,你這個可以作為我下幾個案子的思路,哈哈哈。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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