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沉默之劍
沉默不語。好像拉開了所有世界的距離。
我走著,離開了女乃茶的叮嚀。我搖頭著,回應她所有的問題。我安靜著,听她對于服裝的要求與規格。
女乃茶,在我身上得不到該有的回應。也得不到以前熱烈的情感。她沒有問我怎麼了,她只是變得漸漸疏遠了。
我不曉得是我自己刻意地因為禁語,而拉開了距離。還是我本來就希望可以借由寧靜,分化我們之間的模糊地帶?
你怎麼了,喉嚨不舒服?女乃茶問著。我點點頭。
我們也定一套老師的服裝與舞鞋,如何?我點點頭,心理開始微微嘀咕,又是一筆開銷。女乃茶,一貫的千金小姐……
我想如果我們可以練習到熟練的話,也許可以加上響板或是扇子?還要?我還是繼續點頭,收拾著我那發黃破損的舞鞋。我喜歡念舊,不喜歡更新物品。
你最近怪怪的……你有心事?
我搖搖頭。這種問答,我慶幸自己被秀規定不可以說話來逃避質詢。我不擅長撒謊,但是拒絕回答可以維持部分誠實。
常德,依舊在這個問題之後,直接浮出心湖,在平靜無波的湖面上,漸漸劃開一圈圈漣漪蕩漾開來。
在遇見湖的邊界停止前,我看見現實里女乃茶直視我的雙眼。
我的柔情仿佛收到驚嚇的天鵝,拍翅而飛,在心湖的天空拍打出震耳欲聾的慌張。
一定有心事……告訴我!
我給予她一個穩定的微笑,然後學天鵝伸長脖子,用手指點點喉嚨。再搖搖頭。
你不說……我就去問秀哦!
她斜著眼看我,想要拿出槍桿直接對空中遁逃的天鵝射擊。不料擦槍走火,天鵝翅膀擦傷,摔回湖面。
我搖著手,急忙地揮著。我在焦慮什麼?秀又不會這麼無知?誠實,有時候是一場太的毀滅。
我繼續揮著手,這次假咳嗽了幾聲,然後再指著喉嚨,手扶著額頭,假裝我很不舒服,不想說話掩飾我剛剛即將曝光的罪行。
女乃茶,好了嗎?我們可以走了嗎?
門口出現了黑天鵝的聲音,我毛骨悚然……是曾上元……
我好了,走吧!格桑,那你多休息,明天我們來排練第一段開場吧!拜拜!
女乃茶已經沒有將我放入她的計劃里了。我愕然……
格桑同學,有時候,沉默是金,而行動又是疑惑的利劍!你好好沉澱一下吧!
他們走遠的腳步聲,都像從天而降的子彈雨,將天鵝射穿成一張破網,它希望自己從來沒有軀體可以被傷,或是從沒有有一顆心髒,可以感受哀傷。
女乃茶與我,再也無法回到過去?我以為沒有發生的事情,到底起了什麼變化?女乃茶到底知道什麼?可是她又想成了什麼?我在她心中又是什麼?而曾上元又對她說了什麼?
我不能再呆下去,我必須急救!我托起心湖中垂危的天鵝,奔向在樓上排練的秀,我需要他的救援,我被遺棄了,我要他拯救她最後的一口氣。
秀……秀……秀……
我大叫著……在走廊的盡頭,秀看似要離開教室下樓去,他沒有回頭,繼續前進。
我拉開嗓門狂吼,要用音波震懾他的步伐。秀,我只剩下你了,你別離開我,快點留下來!
秀……等等!
秀倒退二步,被遠方轟雷震地的腳步聲吸引住,他等會一定又要羞辱我的體重……
等……等……
秀的影像越來越大,我的心越來越定,至少我還有他……
等我跑到他的面前,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上氣接不了下氣地喘息著,台風般地擾動滿臉疑惑的秀?
干嘛了?失火了?
秀,看著我,等著我,不知道又是哪一出新的連續劇開演了?
喂!格桑同學,你是去戲劇系旁听了是吧!喉嚨痛,還可以大聲嚷嚷?演的挺像的?
我的後方,終于射擊出致命的一槍。曾上元的冷笑,不回頭都感受得到!
這次她們的腳步聲,是機關槍。嚴密掃射地不留痕跡。我再也沒有生息。
女乃茶熟悉的走路節奏,這次在我耳里听起來,就是一場宣判。我的喘息,來不及回應或是解釋。
我不敢回頭,我也沒有資格轉身。女乃茶,徹底地被上帝判決歸屬于了曾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