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淚︰櫻之舞,醉愛千年 第三百二十九章不是蒹葭也蒼蒼(九)

作者 ︰ 夢•菲雪

經過洛夜施針治療,又有「鳳冥花」修補心脈,再加上每日從離王府和瑞王府送來的大量補藥,南宮靜的身子恢復的很快,雖然臉色仍舊有些蒼白,可是精神卻是好了許多,不再整日整夜渾渾噩噩的昏睡著。

洛夜見她身子大好,如今只需多加休息,自行調養,也沒他什麼事,便借口欲趕往「落霞山莊」提前離開。

澹台夙月嗤笑,武林大會早已落幕,武林盟主也已選出,此時的「落霞山莊」更沒有他什麼事,他為了躲避獨孤瑞的怒火竟連如此拙劣的借口都能想出。

南宮靜卻失笑,她自是知道師兄趕往「落霞山莊」的原因,二哥告訴她自武林大會後,謝家欲與「落霞山莊」聯姻,謝書豪想撮合謝貞落和岳雲舒,而且師兄感覺到體內的同心蠱隱隱有變化,他趕著過去,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罷了。

只是不知那日爹爹分別對獨孤離和無憂說了些什麼,總之這兩天,這兩人卻是消停了些,沒再往南宮府跑,少了這兩人的騷擾,她沒有需要煩惱的事,倒是更能安靜的養病。

不過澹台夙月卻告訴她,這兩人之所以沒再來南宮府,是因為宮中傳來消息,經南宮敏「天鑾殿」一跪之後,皇上有心成全他們這對「痴男怨女」,要將她賜婚給獨孤離,而對于皇位的繼承者,皇上卻心屬獨孤瑞。

南宮靜听後心中一刺,皇上竟有意將她賜婚給獨孤離,而且一直沒有立儲打算的他在此時傳出欲意傳位給無憂,自是不會如官方所說的那樣,對于瑞親王近日雷厲風行的處事手段十分滿意,覺得他是一國之君的不二人選,不然這對于努力了二十多年的離親王豈不是諷刺與打擊。

「皇上只是想逼他們罷了。」

南宮靜對著澹台夙月涼涼一笑,也不再看他的表情,空洞的目光透過秋葉居的圍牆,卻是看向瑞王府的方向。

「那靜兒,你覺得他們會怎麼做?」

顯然澹台夙月卻並不想這麼放過她,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的雙眼,問了她最擔憂也最不願去想的問題。

他們會怎麼做?南宮靜閉上眼苦笑,獨孤離一心想要的是皇位,無憂卻絕不會放開她,皇上又不會讓他們真的打起來,這一團糟,太過復雜,牽涉無數陰謀,需步步為營,爾虞我詐的事,她怎麼知道他們會怎麼做。

「靜兒,你的病情已基本穩定,我也打算啟程回肅慎國了。」

對于她的沉默,澹台夙月倒是有些怒氣,卻也知道她比他更是煩惱,最終也只能無奈嘆息,然而話鋒一轉,卻告訴她自己即將離開的事,洛夜都已離開,而他一直拖著不肯走,只是放心不下她罷了,可如今,他已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

南宮靜霍的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目光中有些不舍,半晌才吶吶問道︰「什麼時候走?」

「明日一早面奏皇上後便走,」他頓了一會兒,盯著她的雙眸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靜兒,你可願和我一起走?」

南宮靜一怔,一起走?自從替無憂解除蠱毒後她心里便一直惴惴不安,不知無憂何時會有所發現,也不知他知道一切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她又能否承受他的怒火,她也曾很沒出息的想過出去躲一陣,可是,長睫輕輕覆下,掩去目中流轉的輕淺無奈。

「夙月,你我皆知,這南宮府看著靜謐安穩,可是府外暗中潛伏的暗衛戒備,重重設防,比之洛夜來之前,更多了許多,我是走不掉的。」

「是啊,可是暗衛再多,卻也比不過你心底的圍牆。」

澹台夙月再也忍不住怒氣,毫不留情的輕諷,自從洛夜來了後,南宮府外便多了許多暗衛,卻並不屬于同一股勢力,也不知都是誰派來的,究竟是為了保護,抑或是為了其它,可是若他利用「玄冥門」的力量帶她遠走高飛,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不願意跟他走,是因為她不想將他牽扯進來,畢竟他如今的身份不僅僅是「玄冥門」的門主,更是肅慎國的月王爺,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肅慎國的態度,如今肅慎國內亂未平,國力削弱,並不適合與晉王朝起沖突,她不想讓他為難,不想再欠他什麼,他豈會不知她的心思。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嘲諷,他怎麼會是怕受連累的人,他可以為了她放棄一切,即使賠上玄冥門和肅慎國,他也不悔,然而她卻將他所有的好意拒之門外。

空氣一片死寂,沉默蔓延了許久,寂靜中澹台夙月的心底竟漸漸冒出一絲後悔的情緒,正當他欲說些什麼來緩解尷尬時,卻听南宮靜恍惚低喃,帶著一抹疲倦與空乏。

「夙月你已為我耗盡內力,又何必再為我得罪晉王朝。」

「可我說過,下一世,我絕不會放手,」他卻將她抱住,埋首在她溫潤白皙的頸間,嗅著那盈盈清香,心底一片安好,語氣不由帶了些乞求的味道,「靜兒,跟我走好不好?」

他不是聖人,他也有愛恨嗔痴,他也有無盡的貪欲,這段時間為她療傷,看著昏睡中她令人憐惜的蒼白容顏,他便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擁有她的念頭,一次勝過一次,他想帶她離開,想永遠的擁有她,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他也不想放棄。

溫暖的懷抱帶來一瞬的恍惚,南宮靜早已淚盈雙眶,她抿緊唇角,身子卻抑制不住的顫抖著,她沒有拒絕這個透著一些絕望的懷抱,波光流轉的琉璃目輕輕瞥向灰白的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雪,晶瑩細碎的雪花絨毛般紛紛揚揚飄落而下,覆蓋了一天一地,整個「秋葉居」一片瑩白,她伸出手接過一片雪花,看著那白色片絮在掌心一點點化作雪水,再順著指縫流走,消失彌散,就如她再也挽不回的那些曾經的嬉笑曖mei,她終是要再一次狠狠的傷害他,在他一次次的期盼下,她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他如此的情深不悔?

「夙月,」她忍不住輕聲喚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默了一會兒,終是嘆道,「明日我去送你可好?」

良久,他輕吐了一口氣,「好。」

懷抱一點點的收緊,緊到兩人之間沒有一點縫隙,又再一點點松開,帶著絕望與不甘,澹台夙月低頭看著南宮靜清澈的琉璃目,那里面清晰的倒映出了他的狼狽,盈盈淚光有感動,卻沒有同情,沒有愧疚,她到底是懂他的,懂他的驕傲,即使被拒絕,他也不需要妥協與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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