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是看錯了吧?」東陽怔過後,有些懷疑的看著落音,她連算盤都不會打,哪里看得出來什麼,可要說不懂裝懂,看她也不像是那樣的人。睍蓴璩曉
落音見她懷疑自己,也不理東陽,在案旁拿了幾個自己特意挑揀出來簡冊,帶著起身就出門了。
東陽看著他出了門,這才明白自己被無視了。
他向桌上一看,才發現桌上的筆墨硯都是動過的,一些空簡上也記錄著東西。
他在房里翻了一下簡冊,看到很多落音在後邊都有標記,就拿起算算了幾個,果然見她算的沒有問題。
落音到了池淨的房里,在內室門中探頭,想看池淨到底醒著還是休息著,果然見是躺在蹋上的。
本欲退去,卻听池淨的聲音里含著笑意,分明是知道她來了︰「進來吧,探什麼頭。」
落音抱著簡冊嘟著嘴進去,在蹋邊坐下︰「你怎麼知道是我?」
池淨從蹋上坐了起來,拿了被子靠著,笑著應︰「感覺。」說著,目光轉到了她心里的簡冊上邊。
「這帳有問題。」落音將遞過去一卷,起身去旁邊書案後的櫃子里拿了算盤過來,放到他身前的被子上。
池淨拿起了算盤放正,听到東陽在門外喚了一聲他,低頭按著簡冊上的撥弄了起來,口里應道︰「進來。」
「我看過其它商鋪,發現無論什麼店,每月前三日的生意總是特別的好,要比平常的日子高過好幾倍,可能是大家月底都結了辛錢,手頭寬裕,所以生意才好,可是這家店雖然前三日也好,比起其它店來與平常之日盈利的差額,卻是要差上很多。」
池淨低著頭認真的算著,落音一卷一卷的遞了過去,說著自己的疑惑,東陽越听越吃驚,見鬼了一樣的盯著落音。
將五卷都算完了,落音轉頭瞪了一眼東陽︰「看著我干什麼?」
池淨也抬起了頭來︰「東陽,你失禮了。」
東陽臉微微一紅,有些尷尬,只是指著落音對池淨道︰「公子,她,她一個上午,就將算了上百卷。」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對的,可是看她說的頭頭是道,他現在可以確定,她是真的算完了。
池淨吃了一驚,有些不置信的看著落音︰「真的?」便是算的快的,一分算一卷,一個上午,也就能算上三十多卷而已。落音真要算了一百卷,那可是快的了。
落音笑著點頭,好不容易看到池淨驚喜的樣子,心里也跟著歡喜起來︰「真的。」
「你不是說你不會打算盤麼?」東陽不解的問,根本想不清楚是落音是怎麼做的?
「不會打算盤就不能算了麼?我會算術啊!」看到東陽吃驚的樣子,落音笑著對東陽眨眨眼,得意極了。敢看不起她!
「可是你算的那麼快……」哪里有人不用算盤就能算那麼數的?
「我怕出錯,有些字不太熟,還算是算的慢的事了。」落音瞄了眼池淨,對著他說。
東陽張大了嘴吸了一口氣,才吃驚道︰「那你要是會了算盤豈不是算的更快了?」
「你錯了,我會算的更慢。因為我心算比算盤來得快。」因為經歷沒有放到學習上,她將很多東西都轉到了「旁門左道」、「偏枝未結」上。
東陽不敢置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落音。從來沒有听說過,有人心算能比算盤算的快。
池淨丟了一卷到東陽懷里,撥好算盤珠子︰「念。」
東陽拿到手里打開就念了起來,「惠民糧鋪進帳,五月一日二貫三百五十一錢,五月二日一貫九百二十二錢。」
「四貫二百七十三錢。」落音立刻報出了數字,池淨最後一個珠子才撥完,看了一眼數字才跟著道︰「四貫二百七十三文。」
東陽一愣,看了池淨跟落音一眼,公子撥算盤,可是兩根手指一起,一指撥一列,速度比起一般人要快了一倍,雖然兩個人是一個接一個的算了出來,可是還是落音快了!
他有些不能接受,覺得落音可能是記住了答案,與是讀的快了起來。
「五貫九百一十九錢。」落音道。
「五貫九百一十九錢。」池淨在落音話落後跟著道。
……
「四十五貫六十六錢。」落音道。
「四十五貫六十六錢。」池淨跟著道。
東陽越听越吃驚,越讀越快,池淨的頭上已經起了一層小的汗珠,顯然已經是極用心了。
等到一卷讀完了的時候,東陽簡冊一扔,雙眼冒星星的看著落音︰「落音,你簡直是個寶貝啊!哈哈,太好了,以後可有人幫我算帳了。」
池淨收了臉上的笑,伸出修長的手指低頭來回撥弄著紫檀木制成的珠子,樣子認真極了。
落音感覺到,他好像不高興了。
不會是這樣就吃醋了吧?
落音瞪了東陽一眼︰「白痴。」表明心跡,越在這個時候,越要表明心跡。
她從袖子里拿出了手帕,遞到池淨手上,讓他擦汗。
「累了,動不了了。」池淨捏著手里的帕子,身子向被子上一靠,並不去擦汗。
落音臉有些熱,這不會是想要讓她給他擦吧?可是還有旁人在呢。
一想起自己的身份,就是個貼身秘書,給主子擦汗,也沒有什麼,拿起帕子就擦。
東陽到了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說了什麼,撓撓頭道︰「我是說,你是屬于公子的寶貝。」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就有深意了。池淨面上是帶笑了,落音落音的動作卻是滯了一下,手上的勁兒也使的大,都擦疼了池淨。
「東陽,去問一下,大司農丞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池淨在這時吩咐,東陽應了一聲,起身出去了。
「公子的寶貝,」池淨拍了拍蹋邊上,含笑道,「快快坐過來。」
落音已經擦完了汗坐了回付出,臉一紅,羞惱的瞪了池淨一眼,拿了他腿面上的算盤道︰「我覺得有人從帳里做了手腳,將你的錢給私自扣了,怕是得差差吧?」
池淨不應她這一問,卻是道︰「落音,這些,都是我的私產。」
落音睜著一雙清明的眼看著池淨,不知道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不是都已經說過這事兒了。
池淨見落音神色如此懵懂,不由感嘆她的純淨,只好挑明道︰「我這是在經商啊。」雖然不是他自己做,卻是讓人去做的。
落音點頭。她知道啊,不經商,哪里來的私產?可是,什麼意思?
池淨見了落音的神情,心情大好,微微的笑出聲來︰「士農工商,這不是個高貴的行業。」
「啊?」落音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呵呵笑著道,「經商又怎麼了?哪里有什麼貴賤?只是一般人看不出行商的重要,才認為低賤。我倒是覺得,商和農一樣重要呢!誰能不喜歡錢啊?我可是很喜歡的。」突然就覺得池淨很可愛,古代商人地位是很低的,他竟然擔心她嫌棄他經商。
池淨完全放了心,笑了。
這事別說放在女子身上,就是放在男子身上,也不能理解,可是落音竟然懂,能與她想到一塊兒去,這讓他覺得兩人又親近了一些。
「你那屋子里的簡冊,要我幫你看麼?」落音再問,這時想起洛娘的囑托,想著怎麼跟池淨開口。
「向來這事都是南溫和東陽的,只是這幾日他們兩都忙著,你要是樂意,就去吧,可別累著了。」池淨盯著落音的脖子,白天里她圍了脖套,看不出來脖子上可怕的瘀痕,也不知昨日里發生了什麼事,她不說,他也不想逼她。
「那我就去吧,腦子長時間不用,都要變笨了,可要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磨磨了。」
落音笑著跟池淨聊,可是這兩句說完,兩人都有些小心事,一時誰也沒有開口,倒顯得房間很是安靜。
過了一會兒,落音問︰「公子知道,魏王昊銘的皇後,是個什麼樣的人?」昊銘總是說她是他的什麼皇後,或許能從池淨這里問來什麼消息。
池淨認真想了想,道︰「據說十四歲,爺爺曾經握有魏國的兵權,去看冬天的時候,嫁給了魏王。不過有一件事就奇了,據說今天春天又嫁了一次。」
「十四歲?」落音有些吃驚。不會真是十四歲吧?那樣可就笑話大了!她看起來再顯小,也不可能是那樣的蘿莉年齡,就算真長的像,昊銘怎麼可能認錯?
不過,這種一問就出來的事,明知很快就會被拆穿,他為什麼要騙她呢?
落音有些疑惑,卻是突然就明白過來了。不是一問就知,而是她問對了人。乾國人大多都不知道國王的年齡,你讓他們知道一個外國的皇後的情況,怎麼可能?
便是在現代社會里,信息那麼在發達,又有幾個知道主席配偶的年齡?更別說臨國的皇後了。
小女女圭女圭都不放過,昊銘真是夠不是要臉的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池淨平靜的望著落音的眼楮,這與她昨日失蹤之事也是有關的吧?
「師天說,我妹妹被魏王抓去,他去救人才被抓的,我便懷疑我妹妹與魏王可能認識。昨日里,我見到了一個被喚‘皇上’的男人,猜著就是魏王,他問我關于他皇後的事情。」姒城是寧國的都城,昊銘身份特殊,說不定池淨早就知道他來了這里,坦蕩一些反而是好的。
「你脖子,是他掐的?」池淨的語調微微的拉長,面色上看不出情緒。
落音伸手模著脖子,想起昊銘那猙獰的樣子,還心有余悸,不由點了點頭︰「他身邊有一個女的喚洛娘,偷偷的放了我,讓我出來幫她救她弟弟年冠羽。」落音邊說邊小心的望著池淨。
年……冠……羽……
池淨知道是誰,拿起了蹋邊上的小錘,在蹋頭邊上的小鐘上敲了三下,一會兒,就見房間進來一個九尺多高的楓紅色衣衫的男子。
這個人,是沒有見過的。
「公子。」來人對著池淨行了一禮。
池淨轉頭笑著對落音道︰「這是西煦。」
落音抬頭去看,西煦也正好抬頭來看他。
這西煦有一雙溫柔的眼,落音忙站起來對他行了見面禮,西煦不溫不涼的回了一禮。
然後池淨對著西煦道︰「去將年冠羽放了吧。」
落音與西煦皆是微愣。
落音愣是沒想到池淨是如此痛快,什麼也不多問,听她這樣說就同意了。
西煦怔,因為一般來說公子給別人介紹了他後,也要向他介紹別人,可是他沒有將他介紹給別人,這就說明這宮婢在公子心里的地位,可是要比他還重的!
這落音是誰?前天失蹤了的那個?
「諾。」西煦心里疑惑,還是應了聲出去了。
對著落音那直直的眼神,池淨笑道︰「我只是不想你欠別人的人情。」
落音心下感動,看池淨有些倦了,就讓他休息,自己的去吃飯了。
池淨在蹋上翻來翻去,想著的事還是昨晚自己睡過去的事,想著想個什麼辦法再與落音親密一次,可不能讓她誤會他。但是昨日她可能是被驚了心,想要尋求安慰,所以才將身子給了自己,他再向她求歡,怕是會被她鄙視,覺得他是無恥之徒了。
不過,明明婚前同房是一件錯事,他現在卻不覺得了。
早上蹋上躺了一晌午,眼前都是兩人赤誠相見時的情境。
落音在後院里廂房里待了一個下午,吃了晚飯,又去算了一會兒,本來是要回房睡的,卻是想著見一下池淨,就去他房里。
池淨一見落音進來,心道︰可怪不得我,是你自己要進來的。
「落音,我要沐浴。」池淨靠在蹋上,溫和的道。
「早上不是才洗過了麼?」落音心里一沉,他不會是猜到了什麼,覺得她不干淨了,才受不了?
「得了一個新方子,要整日的泡藥浴。」池淨笑咪咪回答。
落音明白自己多心了,放了心,出去吩咐人抬水。
等弄好的了時候,落音轉了身要出去,只是池淨叫做他道︰「落音,幫我沐浴。」
一句話,立刻勾起了落音的回憶,想起池淨洗腿時那畫面,就心跳加速,不知該應還是不該應。
池淨上前,將落音拉到浴桶邊,就去月兌她衣服。
落音一把按住他的手︰「你月兌我衣服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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