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天下不會掉餡餅
「別吵吵了!」高二太爺見事情瞞不住,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縮在角落的林芳雅一眼,隨後干脆的全盤說了出來。
「是有這麼回事。前些時日,公主別院的周大管家道是平洲距離上京城太遙遠,一來一回要兩三個月。他年紀大了,孫子都有了孫子,想趁走得動回家待上幾年。這幾年,他就不費心思另外找人看守,讓我們高家坡、沈家集、劉家坳,還有上花溪、下花溪的能制茶的人家商量商量,或是合伙,或是單獨交些茶引錢,只要每年春秋的送到公主府的數量質量不差,其余他就不過問了。」
「啊,只有這幾年功夫?」老實憨厚的全叔,以為是買下所有權呢!
高三太爺咳嗽了下,「不然你以為呢!還想長久的霸佔公主府的產業不成?」瞪了一眼最不爭氣的小兒子,才說道,「就算幾年,也值了!換做平時,那麼一大片茶山,哪有我等小民插手的份兒!」
頭腦賺的最快的祿叔已經開始算計利潤了。「二伯制的茶,去年是一兩銀子一斤,那連雲山每年春茶最多,三千多斤;夏茶兩千斤,秋茶最少,也有一千五百余。這麼算來……」眼楮已是閃閃發亮!
「祿啊,你這麼算就不對了。你二伯制的茶是好茶,可步驟復雜,一年能制兩三百斤算不錯了。還能制出幾千斤?你想累死他?累死他,也變不出幾千兩銀子!」高老太不滿的說。
「呵呵,二伯娘,佷兒不是為有個參考麼!真的要包下連雲山兩三年的產量,自然不能全靠二伯一個人辛苦,家里人都的去茶場幫忙,說不得須請沈家集、劉家坳的人,他們制茶的功夫略次,也比外人好些。人多好辦事麼!」
「二哥說得對!以前我們幾家制好了茶葉,一大半交給周大管家運回上京城,一小半才能拿出去販賣……中間不知吃了那些茶商多少虧!現在周大管家明擺著不想管事了,橫豎只要把茶送回公主府,公主府管是什麼人送的?」
「老三,你的意思是?」
「留下貢給公主府的,剩下的咱們自己賣!薇薇她舅舅去年才買了一艘貨船,專跑花溪到平洲安陽、安陽到廬州,咱連出去的船錢都省了!早听她舅提起過,外面說起連雲的霧隱茶,十分有名,三五兩銀子一斤。《》可惜咱們制茶的人啥也沒賺到,都讓茶商賺去(色色小說
自己販茶,省了中間一道被茶商盤剝,眾人都覺得不錯。就是得依靠蔣氏的娘家……
高三太爺抽著旱煙,沒有說話。
蔣氏提著心,生怕老公公發話,說不準,那她在婆家的地位岌岌可危了。幸好,沒人願意跟銀錢過不去,高三太爺抽完了一袋子煙,敲了敲煙桿子,「先這麼的吧!」
蔣氏終于松了口氣。鶯姐兒吞藥這件事,暫時抹過去了。
听幾個兄長議論,高阿九也覺得這事做得,可看自家老頭一臉不贊同的模樣,「爹,這麼好事,您干嘛不樂意啊?」
高二太爺認真看了一眼所有的子佷輩,半響,一聲嘆息,「你們見過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麼!沒見過吧?既然沒見過,怎麼不會想想其中的險隘?那是公主府啊,拐著彎跟皇家有關系啊!周大管事管著連雲山幾十年,看起來是挺風光,可他畢竟是個奴才!他說的話,能信幾分?」
「啊,爹,周大管事不會騙我們吧?」
「騙未必會騙。不過他打包票也沒用。連雲山是公主府的產業,不是他的。萬一咱們交了錢,干的熱火朝天,公主府忽然來了人,說要收走……豈不是全都白費!」
那種情況,萬一發生了,可就血本無歸!公主府的勢力,不是他們升斗小民能踫的起的。幾句話說得,眾人都冷了心思。
過了半響,祿叔才不確定的說,「公主府有多少年沒人過來了,一直都是周大管事做主。不然他也不敢。再說咱們平洲是有名的窮地方,公主府未必會想到連雲山吧?」
「也許會,也許不會……」
這種不確定性才讓人無奈啊!
唯一心腸變熱的是林芳雅。她圍觀了這麼久,忽然發現普普通通、身上沒有任何閃光點的高家人,原來深藏不露啊!她從現代穿來,還帶著「茶是高雅」的代名詞的認知,絲毫沒覺得這種認知是錯誤的。而且錯的離譜!
很快她就會發現,制茶高手跟品茗高手,距離太遙遠了。後者是小資、是富貴人家閑極無聊提升生活品味的,前者就是工匠,跟制醬、腌菜、做臭豆腐的能手,沒什麼大的差別。
今天的家庭聚會沒談出什麼結果——誰都害怕辛苦了一整年,被人奪走了成果。回家後,林芳雅自知「暴露」了,忐忑不安的等待可能的審問。
一般小孩好吃、貪玩,但絕對不會打听祖父輩的談話,更別說有目的、有計劃的賄賂堂弟,雖然結果沒成功。
林芳雅本來以為必定會面對一番責罰,或者猜疑?她也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無非是裝傻、賣萌兩大絕招!
哪曉得……
一如往常。高老太依舊每天早早被窗戶開了,喚上小嬸嬸劉氏去喂豬。中午一頓飯加很少的鹽,晚上等不到九叔和祖父回來吃飯。
太過平靜了。
這讓做好充足準備的林芳雅,覺得陷入了棉花堆,無從著力!
高家人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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