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孝淡淡地笑。「從小到大，你不曾跟我爭過任何東西，連秦氏國際都能讓給我，可只有那個來到我們秦家的丫頭，你明知道我喜歡，卻還是主動追求──為什麼？」
為什麼？這輕輕一問，在秦億寒心頭壓下的，卻是無可比擬的重量。
「是因為小葵嗎？」秦亦孝追問。
秦億寒一震。「你也知道小葵？」
「似乎大家都知道了！」秦亦孝解釋。「不過我听說的是說你是因為把冷雪當成小葵的替代品，當初才會不顧一切要娶她。」頓了頓。「是這樣嗎？你把冷雪當成替代品了嗎？」
「怎麼會？」
「我沒將她當替代品。」他澀澀地否認。
「是這樣嗎？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嗎？有時候你看著我，會不知不覺想起她，你敢否認這一點嗎？」
秦億寒心口一顫，彷佛听見冷雪正厲聲質問。
「你不確定。」秦亦孝深深的注視著他閃爍的眼神。「你沒想過這問題嗎？億寒，你到底愛不愛她！」
「這個丫頭剛來秦家的時候真的很招人喜歡，看得出來，你對她很有感覺，可你，不是輕易能動心的！」
「我喜歡她。」遲疑許久，秦億寒終于開口。「我想我也許是愛她的，但她顯然感受不到。」
還真模稜兩可的答案！秦亦孝听到都不禁翻白眼。「連你自己都弄不明白了，你要人家怎麼感受？」
秦億寒無可辯駁，只能苦笑。
秦亦笑心念一動，還是第一次看到秦億寒的神情如此悵然，簡直像迷了路的小動物，找不到方向。
他微笑嘆息。「算了，我也沒資格笑你，以前我也不懂愛是什麼，是薇薇教會我的。」
「薇薇？」秦亦孝怔愣地覆述這可愛的小名。
「韓薇然！」提起自己喜歡的女人，秦亦孝眼神不由自主地柔軟。
「你的情婦？」
「我愛的女人。」秦亦孝嚴肅地更正。「我決定娶她。」
「你要娶她？」秦億寒訝異地挑眉。「那楚筱筱呢？你的女人難道不是她？」
「我不愛她！」
秦億寒深深地凝望眼前的男人，從那墨黑的眼潭看見義無反顧的決然，他看來已是鐵了心，非那女人不娶，「你真的愛那個韓薇然？」
「是！」毫不猶豫。
為何他能如此肯定？為什麼人能夠深愛另一個人？
迷惑像一張網，朝秦億寒當頭罩下，他困在一個個網結里，掙扎不出，忽地，一道光從窗外射進來，染上了牆，像油彩一般薄薄地暈開。
他震住，怔望著瞬間渲染滿屋的霞光夕影，從不曉得這屋內的黃昏時分，竟如此夢幻。
他倏然起身，望向迎著落地窗那面橙色的牆，他知道這是冷雪親自粉刷的，當時他還疑惑，怎麼挑了個這麼大膽的顏色。
「億寒，有時間看看我的畫的日落吧！」
對了，他想起來了，她曾經對他如此說過，但是他卻說沒時間，因為他很忙！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原來她想讓他看的，就是這般的美景。
他屏住氣息，喉頭彷佛被某種奇異的感覺鎖住，好溫暖，好悲傷，還有一股密密麻麻的酸甜浸透了整個心房，教他幾乎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