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會，卓一瀾又佯裝隨意提起，「姓御的，差點忘記跟你說件事，那對主僕兩天前出城了。」
「什麼？」御飛音一听楚蘭歌離開，腦袋轟地嗡嗡響，慌張抬手在空中無措亂模，再像水中浮萍般緊緊抓住卓一瀾的衣袖，「走了？怎麼可能會走了？去哪里了，她、她們去了哪里？有說嗎？」
見狀，卓一瀾死寂的眸底忽亮，再試探說︰「她們沒說，只是說回鄉了。」
「回鄉？」御飛音僵硬，漸漸平靜，「你在耍我麼？卓公子。」
靜！周圍瞬間格外寧靜。
驀然，卓一瀾笑了，輕輕的低笑。倏然，笑，戛然而止，他狠狠捏緊御飛音雙肩，一雙手在顫抖，壓抑不住的顫抖，一息，數息，數十息，……終究，他理智漸漸清醒，緩緩松開御飛音。
她的遺體，他親眼所見。
可是，御飛音……
他又想起了在簡陋民房中御飛音的異樣。
居然短時間就從悲傷中走了出來，像個沒事人一樣？換個人他不敢說，但御飛音不同。他了解御飛音，一個差點自絕在她墓前的少年，對她的牽絆比起任何一個人都深。在短短的時間，御飛音不尋死了？
除非……不，那不可能。到底是什麼原因？
御飛音側身，稍慌。
這時，卓一瀾將他的慌看透，平淡問︰「御飛音，你已經走出來了？」
「逝者已矣，你也別想太多。」
「會安慰人了？真離奇。」卓一瀾說話總帶著股莫名的戾氣，「我要走了，你真沒話要跟我說嗎？」
「沒有，你走吧。」
「沒有？那就奇了，秦小丫頭還說你有事請我過來靖王府一趟，怎麼，原來不是？」
「這……」御飛音空洞的雙目瞪大，蘭歌讓卓一瀾來的？
完了，他壞事了。
卓狐狸風姿卓絕再度譏笑，「看來不是你傳的話，是有人自作主張了吧。」
「是、是我傳的話。」
「哦，那你請我來做什麼？」
「我想離開靖王府，向靖王提過幾次，靖王都找各種理由讓我繼續住一陣。我一天都不想住了，你幫我想個辦法帶我離開。」御飛音趕緊找個可能的理由。而他猜想蘭歌最可能做的也是救自己出府。
卓一瀾詭異的笑容越濃。
很快，他就戳穿御飛音的謊言，「錯了，她是說，你請我過來接你去小鞍山拜祭。奇怪，我卓一瀾看起來是不是很好利用？不止是你，一個小丫頭都有膽子了？明日，祭拜完，你就借機離開京城吧。」說到最後，卓一瀾的口吻帶著一絲自嘲和復雜。
御飛音心虛也內疚，同樣也懊悔無比。
卓狐狸好像生氣了。
蘭歌騙他？而自己又沒跟他講實話……
翌日清早。
漫天陽光，猶如雪山冰稜穿透雲層，照射大地，驅散了一夜的陰霾。
小鞍山下，停著數輛馬車，有幾名下人在照料。
除了卓府的管家過來安排祭拜所需的香燭瓜果等事宜外，還有兩方人馬。
楚蘭歌和林嬤嬤是跟管家一起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