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廂房廳內僅剩下御飛音和楚蘭歌。
御飛音靜坐在朱漆雕花鏤空椅子上,素手扶著椅把。
剛才大家在講話,唯獨他顯得格外安靜。
楚蘭歌走到旁邊的衣架,掀起一件銀白的雲絲綢披風,動作溫柔地給他系上,「御,入秋漸冷,要注意保暖,別涼著身子。」
御飛音腰一下子挺直,眼捷微顫,很快又垂首輕聲回著,「蘭歌也要一樣,注意身子,不要累著。」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無需擔心。只是,這一次回京,快要到年關了。」
「是,要年關了。」他輕輕頷首。
「我們暫時在京城住一段時間吧,等冬天過了,天氣轉暖再離開,如何?」她主要是擔心路上冷,雪大,不好趕路,而御飛音身體一向不好,雖然養了三個月的外傷,基本都恢復過來,清瘦的臉也紅潤些,但比起以前還是稍差。
御飛音沒有異議。
只要她說的,他一直不會拒絕。
楚蘭歌將稍為破舊的琴,交給了御飛音。
暗暗決定,等遇上好琴,一定給他弄一把。
時間差不過。
南宮家的下人都整裝待發,程海也將馬車駕過來,坐卓府的馬車回京,是楚蘭歌要求的,主要是蘭歌不想和南宮府扯過多關系。
九姨娘見狀,也不多說,反正不用她操心最好不過。
花了十余天。
再次回京,這一次,楚蘭歌和御飛音被安排住進南宮家。
程海回京便駕著馬車離開,直接去復命。
南宮家。
西院,比下人稍為好點的廂房。
九姨娘是沒將他們放在眼中,回府隨便指個地方給他們暫住,也不管環境如何,能不能住人,有沒有打掃過。
幸好,楚蘭歌本不在乎這些。
換個人得到這種冷遇,怕是早早憤怒不公了。
楚蘭歌和林嬤嬤自個兒卷起袖子,動作打掃。過程中,御飛音也想幫忙,豈料是越幫越忙,搞得灰塵滿臉,咳嗽不止,弄得林嬤嬤哭笑不得,手把手教他做。然,楚蘭歌沒阻止御飛音幫忙,偶爾瞧著他窘態百出,也不過莞爾一笑。
本是壓抑的氣氛,給御飛音一攪和,倒輕快不少。
傍晚,林嬤嬤去廚房要了些食物。
去的時候鬧出點小狀況,廚房的人沒有做他們的飯。
于是,林嬤嬤付上銀子換幾個菜。
眼下,他們在南宮府是相當奇特,客人不像客人——沒客人的待遇。親戚不像親戚,一切得自己動手,沒個丫鬟婆子伺候,完全是放生的狀況。幸好三個人都不介意,自個兒掏錢買吃的,心里更舒坦。
第二天,上午。
用過早飯後,有名丫鬟來喚楚蘭歌,說老爺想見她。
御飛音握住楚蘭歌的小手,擔憂道︰「需要我跟去嗎?」
「不必。這里又不是龍潭虎穴。」
「嗯,那讓嬤嬤跟你,可好?」御飛音再退一步。
「好吧。」楚蘭歌也不想他擔憂。不多時,沒刻意收拾儀容,她穿著一套灰色素淨的褶裙,發上也沒一點飾物,隨時跟著丫鬟走出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