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被慕白衣以點威脅後連曦忽然感到了人生的黑暗,想她堂堂現任江湖第一魔頭的徒弟赤月教的少教主,怎能三番兩次被他點中道無法反抗?
在沈府里抑郁寡歡了三天終于被慕白衣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于是在某個天朗氣清的日子里她被慕白衣強行拉著出了沈府,說是要帶她出去溜達溜達散散心。♀
當他說過那番話後連曦不由想起被主人拉出去溜圈兒的寵物,一時之間心情越發低落。
走在慕白衣身側悶悶不樂的她在看到大街上迎面走來的那三人時眼中忽然有些些神采。
那三人是兩女一男,湊巧的是其中兩人她都認識。
走在最中間的秦羽仙見著連曦和慕白衣加快步子來到兩人面前道︰「好巧,沒想到會在這人遇到你們。」
連曦沒有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秦羽仙右手邊的那名青衫男子。
察覺到連曦在看那青衫男子秦羽仙笑著介紹,「這位是蘇合公子,最近在我家做客,左邊這位是緋玉姑娘,老爹讓我陪他們倆出來逛逛。」
蘇合?
連曦兩眼直直的看著面前這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這人明明是和她相伴十多年的有琴,秦羽仙為何說喊他蘇合公子?
他的眼楮一直都很好看,如寒星疏朗那般干淨清澈,只是看向她時帶了絲陌生和疏離。
發覺她那般看了他許久之後眸中方才升起一絲疑惑。
連曦這才想起,他的眼楮恢復後並過她的樣子,所以……此時的他並不知道她是誰。
忙從他身上收回視線,安靜的站在慕白衣身側不發一語。
秦羽仙發現了她的奇怪之處,看向慕白衣不解的問,「她這是怎麼了?」
慕白衣嘴角噙著笑意握上連曦的手,面上帶了絲曖昧之色,「昨晚用嗓過度傷了嗓子,大夫說最近幾日不便講話。」
聞言,連曦紅著臉暗暗在衣袖遮擋下掐了掐他的手心,用嗓過度就說用嗓過度便可,干嘛還非要強調昨晚,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看向有琴,他果然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他處。
秦羽仙年紀雖小卻也曾和翠玉樓打過不少交道,听了慕白衣這番說辭腦海中隨即想到了某些曖昧不太純潔的場景,小臉上也難得的染上了些紅暈。
視線無處可落的連曦左看右看最後落在了秦羽仙左側那位緋玉姑娘身上。
叫緋玉的姑娘身上穿了件鵝黃色裙衫,面覆同色輕紗,身形高挑,當看到連曦在看她時便朝她投過來一個冷冷的眼刀,直讓連曦感到了一陣寒意還有……一絲熟悉之感。
仔細看了看她露出來的那雙狹長眸子,愈發覺得有種熟悉之感。
二人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無言對視著。
望了他們幾眼,秦羽仙在旁笑出了聲,「緋玉姑娘不會說話,你們倆這是在用眼神交流?」
她不會說話?連曦隨即一臉同情的看向緋玉,之後便又連連接到了幾個更冷的眼刀。
幾人就那麼面對面站著,沒人說話。
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秦羽仙咳了聲看向慕白衣,「我家就在城西的秦府,白衣公子得空可以帶連——」
不待她說完慕白衣忽的開口打斷了她的話,「連兒最近幾日有些勞累,待她身子養好或許會去秦府拜會令尊。」
听到秦羽仙喊慕白衣白衣公子,有琴忽然看向他,目光中帶了絲錯愕,在慕白衣身上停留了會兒後便又落在了一旁悶頭不說話的連曦身上,帶著疑惑,欲言又止。
「時間不早,在下和連兒還有要事需要去辦,先行告辭,」慕白衣帶著歉意開口,然後握了連曦的手轉身離開。
秦羽仙朝他們二人背影揮手,「有空一定要來找我玩!」
站在她左側的緋玉見連曦二人走遠,哼了聲轉身就往和他們相背的方向走去。
「緋玉姑娘別走啊,你這是怎麼了?」滿月復疑惑的秦羽仙忙拽上有琴追了上去。♀
緋玉回頭瞧了他們一眼抬手撫了撫面紗腳步加快,很快便把他們遠遠甩在了後面。
這邊,低頭默不作聲裝啞巴的連曦在走出老遠後,才清了清喉嚨帶著不滿道,「殿主大人以後可不可以不要故意說那些容易讓人引起誤會的話,還有那什麼連兒,簡直要肉麻死了。」
慕白衣頓住步子側頭淡淡瞧了她一眼,「這麼說少教主是想讓有琴公子知道你是誰了?」
「當然不想,」不然她也不會一言不發當啞巴了,他能在這兒出現看來是晉楚把他從湖心島放了出來,見他沒事她也就放心了,不明白的是秦羽仙為什麼說他是蘇合,他明明是有琴,怎麼就忽然變成了蘇合?
接著腦海中忽然閃過方才緋玉姑娘向她投過來的那幾個眼刀,打了個寒顫問,「有沒有覺得那位緋玉姑娘很奇怪?」
瞧著她的眼神似是想要吃了她般,她們這明明是第一次見面,怎麼好像之前惹過她似的?
听她問這個問題,慕白衣輕笑著敲了敲她的腦袋,「笨,盯著他瞧了那麼久沒認出他是誰?」
她應該認識的嗎?
見她一臉迷茫,慕白衣微微笑著道,「你之前不是說晉楚有女裝癖麼,怎麼他真的穿了女裝站在你面前卻沒認出他來?」
「晉楚?」連曦驚訝的嘴巴里可以塞下枚雞蛋。
因為那個緋玉輕紗覆面剛剛只覺得她個頭有點高並沒有懷疑她是男扮女裝,更加沒想到他竟然是晉楚。
今天這是怎麼了,不僅遇到了忽然變成蘇合的有琴還見到了穿著女裝的晉楚。
之前幾次見到晉楚女裝都是晚上,還以為他只有晚上才會換上女裝過把癮,萬萬沒想到他白天里竟也敢穿女裝出來,從秦羽仙的反應看她好似並不知身旁那位不會說話的緋玉姑娘其實是名男子,若把真相告訴她……她會不會大受打擊拿著她的愛蛇小碧到處咬人?
兩手揉了揉臉慶幸不已的想,還好慕白衣沒有揭穿緋玉是男人。
想起慕白衣之前和秦羽仙說的有要事辦便問,「接下來要去哪兒?」
慕白衣微微低頭有些冰涼的手指點著她的鼻尖莞爾一笑,「絲竹曾經念過經的地方。」
他曾說過絲竹兒時曾在護國寺待過些日子,他要去護國寺?
「去護國寺做什麼,上香?」護國寺啊,一听這名字就很不一般,香火定然不一般。
「恩,」慕白衣應了聲,接著道,「順便去蓮花觀看望下拓跋長老。」
蓮花觀……差點忘了小岩之前說過他爹是蓮花觀的觀主。
說是去護國寺上香,還真的只是上香。
慕白衣帶著她一臉虔誠的在大佛前拜了拜,往功德箱里投了些香火錢後便拉著她離開,去了和護國寺幾乎只一牆之隔的蓮花觀。
與熱熱鬧鬧人來人往的護國寺不同,蓮花觀里一派悠然寂靜,門口連個看門的也沒有。
若非里面的地面干淨整潔雜草也沒有一根還真的會以為這是個沒人住的廢觀。
跟在慕白衣身後一直往里走,穿過幾道圓形拱門之後才隱隱听到里面傳來幾道說話聲。
繞過假山還清里面情形便听一道熟悉不已的聲音忽的在面前響起︰「壞人!」
緊接著便被好些日子沒見的夕顏姑娘給死死抱住。
這聲壞人猛的把她的思緒勾回了在清涼殿的那些日子,看著面前的夕顏姑娘倍覺親切。
夕顏抱住連曦在她身上蹭了蹭,想了想從身上小袋中掏出包糖遞給她,「甜的,壞人,吃。」
「夕顏真好,」連曦笑著眯起眼楮從她手中接過紙包。
見她們二人相處很融洽的樣子,慕白衣面帶微笑留了句去找拓跋長老便先行一步,留下在假山邊打開紙包笑著吃糖的她們。
當她拉著夕顏去到後殿找慕白衣,正巧看到慕白衣和拓跋長老站在殿門口說著什麼,拓跋長老一向笑呵呵的臉上帶著焦急,慕白衣臉上則是帶了絲凝重之色。
正想問他們在說些什麼時忽見一小道童腳步飛快的朝他們奔來,「觀主觀主,有位拓跋公子非說要來見你!」
連曦好奇不已的盯著小道童,方才他們進來時一個人都沒瞧見,這小道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拓跋長老撫了撫臂上拂塵和藹可親的問,「可是叫拓跋青岩?」
小道童撓著腦袋想了想,搖頭,「是叫拓跋青什麼,不過不叫拓跋青岩,好像是拓跋青雲。」
听到拓跋青雲的名字拓跋長老不由愣了下,隨即轉身就往殿里跑︰「告訴他我不在,就說你們觀主我雲游還來!」
拓跋長老逃也似的飛奔進殿里後 當一聲將大門緊緊關上,又听細微 嚓一聲響,大概是從里面上了鎖。
對他如此行為連曦很是不解,拓跋青雲怎麼著也是他的兒子,怎的這般避著他,還是……當年他詐死隱退時連這個親兒子也瞞著?
拓跋青雲在另一道童帶領下來到殿前,只見殿前只站著連曦慕白衣夕顏還有先前報信的那小道童,唯獨少了那個他想見的人。
往緊閉著的殿門看了眼,面上帶了絲無奈,邁上台階在殿門前站定。
隨後一掀衣擺直直朝著里面跪了下去,「孩兒青雲在此,望父親能出來見我一面。」
過了會兒見里面沒動靜,拓跋青雲接著道,「孩兒已知道青岩之事,父親放心,孩兒不會因此埋怨您移情別戀另外娶妻生子的,青岩活潑可愛,想必他的娘親定然是名非一般的女子,母親泉下有知應該也會感到欣慰並理解您。」
他話音剛落只見緊閉著的殿門猛地打開,拓跋長老從里奔出一把將跪著的拓跋青雲抱住,眼角滑下激動的淚水,「十多年,青雲你都長這麼大了。」
「孩兒不負父親期望帶兵駐守邊疆保護灕越成了一位好將軍,以後我會好好和青岩相處,努力當一位稱職的好兄長,」拓跋青雲正色開口。
拓跋長老輕輕拍著他的肩連說幾聲好孩子,忽然有些急切的道,「你爹我從始至終身心如一只有你娘一個,根本沒有另娶,小岩他並非我親子,給你娘上香時別亂講,可別讓她誤會了我。」
連曦正和白衣他們看著拓跋長老這對父子相見的感動場面,眼角處忽然出現一抹有些單薄的身影,定眼一看隨即驚訝開口,「小岩?」
他怎麼來了這里,拓跋長老的話又听去了多少?
小岩站在那,眼中失了往日的神采,怔怔的看著殿前抱著的父子二人,動了動唇,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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