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天過去
當沈外公帶著幾名大夫再次來到房間給慕白衣診脈時,不得已只好告訴了他實情,沈外公只有這一個外孫听絲竹說完連罵了幾句晉楚混賬小子當場便昏了過去,大夫們急忙將其抬回了房間。
見連曦眼眶紅紅的,絲竹安慰道,「不用太擔心,大不了找人把他送回地宮,等有了解藥再把他帶出來。」
「不好,」連曦將慕白衣身上的被褥往上拉了拉,在被中模到他的手握住,「那地方很冷,他一定不想再回去。」
語罷,拿過一旁空空的竹籃起身,「我再去找些花來。」
連曦蹲在沈府牆角邊專找不知名的野花,正專心尋著花腦袋忽然被一個硬硬的東西砸了下,捂著頭抬頭一眼便瞧見了罪魁禍首——晉楚。
這日的晉楚穿了件鵝黃色飄逸裙衫,站在牆頭居高臨下看著她,見她瞧過來將長發撥至耳後輕飄飄的開口,「紅彤彤的這下真成兔子眼楮了,你這樣漫無目的的采花,就不怕加深他的毒麼?」
見到他連曦心頭對慕白衣的擔憂全變成了對他的怒火,將籃子丟地上怒沖沖的看向他,「這一切還不是拜你所賜!」
晉楚直直對上她噴火的眼楮,一臉無辜,「我又沒想讓他死,是他自己不願找我要解藥的。」
見連曦听了他的話好似越發生氣,晉楚從袖中拿出一頁紙團成團扔進她的籃中,笑吟吟道,「打個商量吧,不僅能救他還能幫我一個忙。」
連曦從籃中取出那頁紙展開大略看了一眼,看完抬頭,牆頭上已沒了晉楚的身影,只余下一根開著粉女敕花兒的桃花枝。
把紙握成團用木鏟挖了個坑將那紙埋了進去,掏出帕子淨了手繼續彎腰貼著牆角找起花來。
當她拎著小半籃花回到慕白衣的小院,腳步定在那里揉了揉眼楮,不是她的幻覺吧,只見見半個時辰前還昏迷不醒的他正站在門前慵懶的伸著懶腰。
見她站在那一動不動,慕白衣看了眼她手中小籃疑惑開口,「少教主真有雅興,一大早的采花玩。」
不是幻覺,!丟掉小籃沖過去給了他一個熊抱,「你終于醒了,快嚇死我們了!」
慕白衣被她抱的怔住,「我不過是睡了一晚而已,少教主怎的如此激動?」
「不是一晚,要再加上個一天一夜才行,你都昏睡一天多了,」連曦開心不已的抱住他的脖頸在其頸間蹭啊蹭,「我和絲竹拿了好多府里的花來試都沒見你有反應,還好你自己醒了。」
「讓你們擔心了,」慕白衣伸手回抱住她,溫熱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耳邊,直讓連曦不禁心跳加快起來。
一抹淡淡的溫馨氣息在兩人之間流動,難得的好氣氛卻被絲竹忽然出現的聲音給破壞了,「我什麼都沒看到!」
听到絲竹的聲音,連曦忙松了手從慕白衣身上下來,「方才只是太激動了哈哈。」
慕白衣輕咳一聲別過臉去,耳根處染上一抹可疑的紅暈。
絲竹站在那若有所思看了他們會兒,有些尷尬的笑著道,「我真不是故意冒出來打擾的,只是想說沈外公已醒讓你們不必擔心。」
※
從沈外公那出來,連曦抬頭望了望一碧如洗的天空提議,「今日天氣正好,不如我們出去逛逛吧,順便曬曬太陽。」
慕白衣微微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只是出了沈府來到街上連曦只是緊緊拉著他的手卻並不怎麼說話,慕白衣問一句她答一句,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當被問到在想什麼時連曦只是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就這樣並肩走著也挺好的,世間有多少人一輩子連一面都不能見到,咱倆認識了大半年還見過那麼多面,忽然覺得應該感到滿足和慶幸才對。」
「少教主何時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慕白衣眉眼彎起燦而一笑。
兩人就這麼在街上走著,微風舒緩的從耳邊拂過,帶來一股清雅的幽離花香。
連曦不禁心中感嘆,生活在京城的人每年都能聞到這麼好聞的香味,還真是幸福。
忽的前面傳來的噪雜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只見一酒館前圍了一大群人,連曦好奇心起拉著慕白衣擠了進去。
只見人群中央此時正站了兩人,一拎著酒壺的男子腳步不穩的在一嬌小的姑娘周圍轉來轉去,「小美人兒想好了沒?可願隨我回去做本公子的第八房小妾?」
那小姑娘只兩手緊緊捂住耳朵嚶嚶的哭著,「我只是出來打醬油的,家里還有年邁的祖母等著我照顧,公子就繞過小女子吧。」
「哈哈哈,打醬油算什麼,只要你跟了我,買間醬油鋪送給你也不算事兒!」男子張狂的大笑著,指著圍觀的眾人越發得意,「瞅瞅都瞅瞅,他們也只敢圍觀而不敢發聲說一句話更別說站出來給你解圍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怕我們秦家?現在的灕越已成了秦家的天下,遇到我們他們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哈哈哈哈!」
盡管被那醉酒男子如此指著,圍觀的人還是沒一人站出來,反而有好多人面上帶著怯意後退幾步。
見此,小姑娘已失去了希望,蹲地上大哭起來,「皇不是皇,外戚專權,若有下輩子我絕對不要再投生在灕越!」
人群中的連曦再也看不下去,側頭見慕白衣眉頭緊蹙很是厭惡的看著那醉酒男子,正欲上前忽被他拉住,「他是秦家的大公子秦明,少教主小心行事。」
連曦微微點頭,從人群中挺身而出,將那正在哭泣的小姑娘護在身後,滿目鄙視的瞧向醉酒的秦明,「什麼秦家,不過是仗勢欺人的紈褲子弟而已!」
見連曦出來,秦明兩眼一亮,面露猥瑣笑容,伸手往她臉上模去,「喲,又來了個小丫頭,你是想代替她做我的小妾嗎?」
只可惜他的手離連曦還有一段距離便忽的被人群中飛出的一片金葉子給劃出了一道口子,忙捂著傷口沖人群大喊,「是誰!誰這麼大膽敢傷本公子!」
慕白衣站在人群中悄然將手中余下的金葉子收入袖中,視線依然淡淡的落在連曦身上。
連曦回以一笑,望了望旁邊的兩口大缸,上前揪住秦明將之摁到了滿滿的不知是水還是酒的缸里。
秦明囂張的氣焰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被強制性喝了幾口缸里的液體後甩了甩**的頭發一臉狼狽,手指指著連曦氣得發抖,「你你你,小心我抄你全家滅你九族!」
見他口出狂言連曦又摁著他喝了幾口水,笑吟吟道,「對不起,本姑娘來自江湖,所謂江湖事江湖畢,江湖里的人兒歸江湖,有本事你去找我們盟主告狀啊。」
秦明連氣帶嗆捂著脖子連咳幾聲,一拳朝連曦揮了過去。
連曦閃身躲過,順便朝著他的右眼附贈了一拳,「剛才還那麼囂張原來不過是只紙老虎,連我一個姑娘都打不過,這麼弱,還算得上是男人麼,簡直太可笑了!既然你們秦家是外戚,我看你干脆自斬子孫根進宮當太監得了,這樣的話你們秦家外戚內戚全包才算真的厲害嘛!還想娶小妾,也不知晚上燈一滅你和你那幾房小妾是誰壓誰,莫非……你是受虐狂,只有被人欺負才有快感?」
大概從沒人敢這麼說過他,秦明漲紅了臉手顫微微的指著連曦張了張口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大口喘了幾口氣後也不知是不是被氣得,最後兩眼一翻昏倒在地。
見他倒在了地上,連曦將那小姑娘拉起,「回家去吧,以後小心別再被這個受虐狂遇到。」
語罷往慕白衣走去,圍觀的人不由讓出一條道來,待她和慕白衣走出幾步忽听身後響起一陣掌聲,「女俠!干得好!」
側首看了慕白衣一眼,見他面上帶了絲笑意,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頓時覺得臉頰有些發燙,一手捂臉哼唧道,「我方才……是不是太凶了。」
慕白衣強忍笑意咳了聲道,「在下今日方才知曉原來少教主口舌功夫竟如此厲害,竟生生把秦明氣昏了過去,不過……受虐狂什麼的,不知少教主打哪兒听來的?」
他這麼一說連曦越發覺得尷尬不知如何自處,扒上他的手臂急急道,「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忘掉,快忘掉!」
她的形象啊,剛才只圖一時口快竟忘了他也在那里听著,不會讓他覺得她是個不溫柔又猥瑣的女人吧。
正想著,忽然听到一陣兵器交接之聲,緊接著邊听身後有人喊,「女俠快跑,秦家護衛來了!」
回頭一看,果然一群身著鎧甲的人朝他們二人追來。
不待她反應只覺腰間一緊便被慕白衣攬著腰躍上了街道旁的房頂。
「白衣?」
「看來今日只能在房頂曬太陽了,」耳邊傳來他帶著笑意的聲音,被他帶著躍到了另一座屋頂上。
在某茶館二樓欄桿處悠悠然一臉閑適飲著茶的孟遂溪忽的看到街道對面房頂間縱躍的兩人,朝他們招手打招呼,「二位好興致,在屋頂跑步運動。」
被慕白衣抱著的連曦听到他的聲音朝他揮了揮手。
然後緊緊環上慕白衣的腰,將臉貼上他的胸膛隔著衣服感受著他的心跳,眯起眼將眼眶中的水霧隱藏,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若能一直這樣,沒有盡頭……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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