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說來確實如此。就是說,米諾爾在聖徒會的諸般失態,自始至終一直看在眼中。
「所、所以,你也知道我什麼都不懂吧?為什麼那麼……」
「皆因賽、賽特乃米諾爾大人之役魔。」
「就因為這樣?就因為這樣,你就對我這麼恭敬?」
听到米諾爾吃驚的詢問,賽特便像是世間一切常理皆遭顛覆一般、疑惑地看回米諾爾。要是說賽特憚度才是正道,作為米諾爾的契約的阿斯特艾郎,早就得對世界絕望了。
「無知,妄想,與吾契約已是汝無上榮光——————」
高高在上憚度,恍若阿斯特艾郎才是真正的主人••••••
無法溝通,米諾爾心里如是的說。
「是否多添煩煩煩、煩惱了?」
「不……不是那樣就是了。」
米諾爾含混其辭。其實總覺得有種被人捧上天的感覺,無法冷靜下來。
——可是……。
即便如此,今天一整天都受到種種淒慘的待遇。賽特那樸實無華的話語,潤透了米諾爾的心胸。
好好一想,連自己的役魔都要嘲笑自己的話,確實也太可悲了。今後好好和賽特互相磨合,賽特憚度也會放松下來吧。雖然揮舞月刃相向這一點讓人頭疼,如出于本人希望的話,亦無非讓他改過來的必要。
不,說到底如果賽特將主人當成絕對的存在,那麼自己更應回應他的心意。成為無愧于賽特的尊敬的、獨當一面的偉大英雄。
「……明白了。那麼,賽特就是我的式神,我就是賽特的主人了。了解。雖然是個不成器的主人,今後有請多方照顧呢,賽特。」
春虎暗中立定決心,笑著對賽特說道。
賽特的立刻滿臉飛紅,雙眼閃著光芒,咯地低下頭來。
「小小小、小人不肖,敬請多方關照——」
一反殷勤憚度和遣詞,只有尾巴孩子氣地上下躍動。雖然感覺有點慚愧的,看到賽特這麼高興,也就不再介意的。
——我的役魔,麼。
米諾爾重新掌握到這一事實。
「……好了!那麼,賽特,既然看了一整天,那麼已經很熟悉我了吧?」
「米米、米諾爾大人如此寬廣胸懷,非賽特等淺量之輩可——」
「慢著慢著,不是說那些啦。我其實是想說我要繼續提問下去了哦而已啦。比如說……是了,賽特的那副耳朵和尾巴,到底有什麼特別的用途呢?」
米諾爾忍住不讓苦笑浮上臉孔,盡量用溫柔的口吻問道。如是,听到提問賽特的耳朵和尾巴,像是因為吃驚而噗的一下豎起。
「用、用途之類……賽特本身即為神狼,故而……」
「啊,是狼啊?莫非是魔獸——不對,是像狼的精靈那樣的嗎?」
米諾爾一直以為那是狗的耳朵和尾巴。听到米諾爾的問題,賽特用力點頭。那麼,剛才放出的火球,可能就是所謂的「月光」。
莉可似乎的確說過,簡易式以外的人造式中,封存擁有「外在咒力」物質界生靈的靈魂的種類是非常普遍的。所謂「外在咒力」,在賽特例子里可能就是「魔獸」。即是,賽特應該是以魔狼靈魂為基體制作出來的役魔。話雖如此,米諾爾也不知道神狼是怎樣的東西。
米諾爾輕哼一聲,湊近坤的耳朵仔細觀察起來。似乎在注目之下害羞起來,賽特眼眶周圍的皮膚起了一陣紅潮,別開了視線……然而耳朵的卻比往常扇動得更為急促。
「……可以模模麼?」
「嗚!?」
「啊,要是不喜歡就——」
「並並並、並非討嫌。只是……請、請……」
賽特呼地把頭伸過來,米諾爾說道「那麼我就」伸出手去。
試著以直接捻起耳朵。當米諾爾的手踫到耳朵的瞬間,賽特的身體就像觸電似的一震。
「喔喔。軟軟的。——啊哈,還一跳一跳的呢。果然像小狗一樣呢……啊啊,不是不是。」
「…………」
「尾巴呢?」
「當、當然。」
雖然口中這樣說,始終還是害羞吧。賽特像是為避免四目相接而轉過身來背對米諾爾。
尾巴的手感比起耳朵更為。米諾爾一邊撫模著賽特的尾巴,一邊「喔喔」歡聲叫喊。其實米諾爾還挺喜歡動物的。
「這個模起來手感真好。松松軟軟的……喔,動了動了。」
「……若得中中中、中意,賽特無上……光榮……」
「嗯,這尾巴真的不錯。說起來,還沒有模過小狼呢。哎呦,原來是這樣的啊。尾巴。」
「…………」
米諾爾來回撫模著尾巴,賽特不時呼地將背脊挺得筆直、不時又一下子松弛下來,如此反復,拼命地忍著不發出聲音。耳朵的撲扇更為激烈起來。
「啊,對不起。很癢吧?」
「請莫莫莫、莫在意……」
「這個啊,可以自如地擺動的吧?具體是怎樣的呢?」
「如、如何是指——!?」
米諾爾隨口問道,賽特卻不知為何發出接近悲鳴一樣的聲音。
然而,終于似下定決心地緊閉嘴唇,白皙的臉龐直到脖子根都染滿緋紅,一言不發地站起來。
然後,背對著稍覺驚訝的米諾爾,賽特徐徐解開腰帶,
「如如如如、如此、如此這般!」
賽特嗖地月兌下褲子。
在米諾爾面前的,是震顫不止的尾巴、雪白的——
「怎麼回事,米諾爾!穩重起見在回來路上繞到圖書館一看,開列給你的書全部的還在——」
米諾爾的房門,連敲都沒敲響就呼拉一下粗暴地打開。走進來的是雙手抱著堆成小山的書籍的莉可。毫無起伏的聲線,在房間的同時,消失于虛空。
如同墜入冰洋,冰凍了一遍的,一瞬間的沉默。
賽特發出難辨其辭的慘叫,急忙要把褲子拉起時,卻卡在腳上了。失去平衡的賽特不假思索地抱住米諾爾,結果,腰帶松開的褲子滑落到腳踝處,兩人就這樣僵硬地抱在一起。
嘩啦嘩啦嘩啦,莉可手上的書掉落下來。
賽特已經完全僵住。米諾爾以足以挑戰人類極限的速度抓起滑落的褲子,像幫小孩子穿衣服似地一下提起,綁住了腰帶。
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徐徐開口正要說話的時候——
「……………………米諾爾?」
「不——」
「……………………你在干什麼?」
「不對——」
莉可此刻的聲音,米諾爾還是頭一次听到。而答話的自己說出來的,也不像是自己的聲音。
「好、好了。首先冷靜下來。听著,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這個,那個,叫做賽特哦。不是小孩子,是役魔啊。說到底他就不是人類,是役魔,尾巴什麼、耳朵也是,不是為了那種事情、就說了不是那樣,搞錯了……」
莉可的臉上如同覆上冰山。
那張臉上,只有眼楮猛烈地放射著某種危險的東西。
同時,如同變魔術似的在指尖出現的,是似為莉可從不離身的匕首。為什麼要拿出匕首本來就引人忍不住發問,然而更為引人注目的,是匕首上寫著的「危險」兩字。米諾爾辯解的話語,在這兩字之下變得支離破碎起來。
「…………變。」
「就說了慢著——」
「…………態」
「喂,莉可?」
瞬間,少女的身形似乎暴長了幾倍。在真實能力之下,這應該絕非錯覺。
「變態、變態!我要代表安東少爺好好教訓你!」
當我趕到的時候,你的心肺機能已經停止了。
探門的雪弗萊,過後對米諾爾如是說。當然那應該是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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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公寓中的一室。
雖然點著燈,不知為何卻飄散著陰暗的氣氛。刺激著鼻腔的異臭,其實來自一種特殊的香氣。
「……我就是看不順眼。比預計中的影響更大。」
「……是啊。非常遺憾。」
這是緊急時期的據點,所謂的避難所之一。室內沒有家具和電器,相對地木地板上擺著幾個打開了的紙箱。
紙箱大小各異,但每一個都是某一邊的長度接近一米。而且,這些紙箱表面全都刻滿魔陣,中間裝滿了泥土。
「教會和帝**部有什麼動作?」
「表面上已經收斂了。當然,只是表面上。」
「團里的眾人都有點太謹慎了吧?王已經放出信物了哦。」
「同感。只是,拜這所賜我們的行動就變得容易起來了。」
大煞風景的熒光燈的冷光下,他細心地把紙箱中的泥土挖起。
最後,小心地將埋在土中的東西靜靜的取出。
是一個壺。壺口嚴密地封住,表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咒文。
他輕輕一搖壺。于是,壺中反饋回似有若無的氣息。他的嘴邊浮起壓抑的冷笑。
「他有聯絡麼?」
「那位大人麼?到現在還……」
「也好。那麼,視乎情況……」
「……可以的話,希望能再暫時忍耐一下。」
他抹去壺上沾著的泥土,徐徐地開始解開封印。有些害怕,更多的是歇斯底里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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