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為受 第113章 禍福相依

作者 ︰ 白娘子

借著燈光,鳳卿丞眯起眼楮,木盒內壁上有著波浪一樣的紋路,手指模上去亦是有些凹凸不平,視線沿著波浪曲線繪出一個未知而紛雜的曲線世界。♀鳳卿丞激動地爬下床去找繪畫的本子,將燈調整到最合適的亮度,坐在床邊的書桌上開始勾畫、涂抹,力爭把她看到的曲線全部描摹到本子上。

鳳卿丞全神貫注,眉頭緊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木盒和畫本之上。突然間傳來的敲門聲嚇了她一大跳,手也是跟著一抖,線條徹底變形……鳳卿丞捂著胸口,怨聲說︰「母上!你是要嚇死我!」

「這都幾點了,還不睡?」鳳母走到跟前,看見畫本,工筆刀,橡皮都擺放在書桌上,而桌上攤著的是木盒的殘碎身體,「你這是……」鳳母詫異。

「沒事!沒事!媽,我一會就睡。」鳳卿丞雙肘覆在畫本上,不想被母親看見本子上的東西。鳳母冷著臉看了鳳卿丞一眼,沒有任何余地說︰「不行,現在就睡,明天還要去醫院檢查身體。」

鳳卿丞知道這時候跟母親抗衡無用,將畫本快速和上,人鑽進被窩,眨眨眼,「那我睡了,晚安。」鳳卿丞還打了一個呵欠,看樣子有些倦怠。鳳母笑笑出門,沒想到這孩子今天還挺乖,她也關門出去了。

鳳卿丞住院需要用的東西,鳳母都已經準備好了,她進浴室洗澡打算早點休息,連續請了幾天的假,為的就是陪鳳卿丞,寸步不離。鳳父在臥室,捧著那本古書和字典,翻看的吃力,但沒打算放棄。

鳳卿丞哪里能睡的著,那些線條不能稱之為地圖,但是至少是最新的線索,她要把線條全部畫完心里才能安穩一點。鳳卿丞听听客廳好像沒有聲音了,她又偷偷溜出被筒,手剛模到燈的開關又覺得不妥,拿了一條常年不穿的褲子將門板和地面之間的細縫擋住,開了台燈繼續奮戰。這一畫就是一夜,怪只怪木盒上看似簡單的曲線卻像是會幻化一樣,鳳卿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總覺得那線條在她抬頭和低頭間都在發生著變化,她只能將她看到的全部畫出來。♀

早上,龍卿闕的短信過來了,問︰鳳兒,起了麼?

鳳卿丞琢磨一下,她壓根就沒睡,就回︰我在畫畫。龍卿闕收到短信些許疑惑,這姑娘是睡糊涂了麼?答非所問也不是這般吧?很快,鳳卿丞第二條信息過來︰龍兒,我今天被我媽逼著去醫院做檢查,檢查完我去找你,給你看樣東西,很神奇哦!

龍卿闕看到前面說身體檢查,心不由得懸掛起來,結尾又看到孩童般的故作玄虛,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回了一條︰你在哪里檢查身體,可是之前你曾去過的那家?該不會還是那位女大夫吧?龍卿闕對陸青印象深刻,幾次三番都是同一家醫院同一個人,她並非刻意去記,卻還是記得陸青第一次對她那般無禮的行為。現在想來,龍卿闕都會微微皺皺眉頭,想得深了,認定那女大夫對鳳卿丞定是做過此類的事,真是!龍卿闕想去探望的心思更加堅定,原本十五將至,她已然將朝鴦和沐派了出去,倆人都是寸步不離守在鳳卿丞家的。鳳卿丞一夜未眠,苦了懸掛在窗外的朝鴦,窄小的陽台,稍有不甚,便會跌落下去,雖有功夫在,但擋不住一夜都是一個姿勢。朝鴦目不轉楮地看著屋內的鳳卿丞,生怕錯過任何風吹草動。

「龍兒,可能的話,你還是不要出現,等我去找你,好不好?我怕你們撞見,我媽又要嘮叨,萬一說出什麼讓你難受的話,我會難過的。」鳳卿丞這話倒不假,龍卿闕從這字里行間讀出幾分在意很是感動,對于鳳卿丞的小心思龍卿闕自然模得通透,回︰鳳兒,你且放心去便是,莫要擔心,我自有辦法。

鳳卿丞強打精神洗臉,很沒胃口,因為要做身體檢查,鳳卿丞索性找了個正當的說辭不吃早飯了。鳳卿丞就將木盒和畫本一堆東西放在包里背著,上了鳳母開的車,迷糊的就睡過去了,完全沒發現車子的後備箱里裝著她住院的用品。♀

到了醫院,陸青早就準備好了,裝模作樣做了一番檢查,再加上鳳母的配合,幾輪檢查下來,鳳卿丞餓得前胸貼後背卻被告知,身體某某部位有異常需要再檢查……陸青特意提及鳳卿丞的腰部那里是重點檢查對象。鳳卿丞一想,她的腰確實會一陣一陣的火辣辣的,難不成真病了?俗話說疑心生暗鬼,鳳卿丞越琢磨越覺得鳳母肯定是知道點什麼,故意帶她來醫院確定病癥的,該不會是絕癥吧?

鳳卿丞又餓又累又困,再加上胡思亂想,第n輪檢查還沒開始,她兩腿發軟,身體也開始打晃。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廳明明喧鬧極了,而鳳卿丞卻覺得喧鬧聲離她越來越遠,她的眼皮發沉,可她知道這是大廳,她不能睡……安靜,周圍似乎只有安靜了。鳳卿丞半眯著眼眸,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聲音越來越響,她的靈魂似乎出了竅,離自己的心髒越來越近,心跳聲震耳欲聾。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光線灰暗,世界越來越黑。

鳳卿丞耳畔似有風聲,起初只是微風陣陣拂面,可隨著周遭愈來愈安靜,欲來欲黑暗,風聲漸大,而她的眼楮也終于抵擋不住倦意,闔上了。半揚在空中的手無力落下,頭微微垂著,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一旁栽過去,鳳卿丞想站直卻無法支撐身體,她知道自己要倒下了,渾身明明無力發軟,但又僵硬得不能動彈,那種該死的失重感又來了!

就在鳳卿丞以為自己必然倒地無疑時,一雙手將她穩穩地接住,淡淡桃花香,熟悉的味道,是龍卿闕麼?鳳卿丞想要張嘴說話,卻發不出聲音,那人將她先是抱牢,隨後鳳卿丞就感覺到身體忽地打橫,她被人用新娘抱的方式抱起來了,龍卿闕這是要把她抱到哪里去啊?鳳卿丞只能在心里說︰龍兒,我的頭好沉,身體也發沉,好像有什麼力量在拽著我,拖我下去一樣,你不能放手,我不想死。這股熟悉的味道,讓鳳卿丞安心了。

「啊!丞丞怎麼了?」鳳母出現時,龍卿闕正坐在醫院的一角,懷里抱著鳳卿丞,鳳卿丞似乎是睡著了,頭歪歪地抵在龍卿闕的胸前,表情恬靜淡然。龍卿闕淡漠的眼眸掃過去,輕聲說︰「她昨晚徹夜未眠,今日又折騰一天,饒是鐵人也扛不住,想必伯母也知道十五將至……鳳兒的身子虛得很,禁不住這般折騰,若是想她住院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龍卿闕一語道破鳳母的心思,站在旁邊的陸青眼神凌厲,眼前高傲的女人竟然敢對她最愛的白教授發火,那真是不想活了。陸青剛想發作,鳳母一把拉住陸青,皺眉對龍卿闕說︰「既然你都知道,那就趕緊將丞丞送到病房里吧。」

龍卿闕抱著鳳卿丞在醫院大廳走來走去確實不雅,將人放在推車上,小心翼翼地捋順凌亂的發絲,如是珍寶的樣子,陸青和鳳母都看在眼里。鳳母眉頭皺得更緊,陸青卻看出來了,哎呀!敢情這位神奇的姑娘喜歡鳳卿丞,而且是那種喜歡,心里怎麼有種莫名的……陸青對龍卿闕的偏見突然小了許多,再抬眼看看,越發地覺得這姑娘生的順眼了,唇紅齒白的小模樣,著實俊俏。

陸青一路跟過來都在打量龍卿闕,正看得出神,龍卿闕的目光突然從鳳卿丞的身上滑到了她這里,被逮了個正著,陸青相當不好意思,咳咳轉移話題說︰「我準備了吃的,一會給丞丞送過來,教授,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鳳母好幾次回頭看看床上鳳卿丞,心里嘆了一聲,跟著陸青出來了,陸青知道現在笑是不對的,但是嘴角彎翹的弧度說明她心情有愉悅的一面,「教授,她們兩個……」

「知道就別問了。」鳳母一句話給擋回來了,陸青心里笑的更歡,更是在心里嘆說︰好教授啊!這回你不承認都不行了,你天生就是帶著隱性彎彎的基因,看看你的女兒就知道了。陸青決計,以後要更好地和鳳卿丞搞好關系,順帶著,陸青重新審視龍卿闕,發現她是一個神奇的姑娘,心髒帶有七個洞能活著不說,還是喜歡同性的……她的心髒難道是傳說中的七巧玲瓏心?龍卿闕說話的樣子在陸青看來,最初是拿腔作調,現在卻突然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陸青的好奇心上來了,很想給龍卿闕做個身體檢查,尤其是心髒。

龍卿闕在房間里守著鳳卿丞,心里的憐惜自不必說,但是她很明了,鳳卿丞現在承受的一切,她都無法替代,有些路,需要鳳卿丞一個人去走。許是躺著恢復了體力,鳳卿丞悠悠轉醒,鼻翼間的幽香讓她貪戀,深深地呼吸,睜開雙眸就瞧見龍卿闕雙眉緊鎖,視線凝在她的身體之上。

「龍兒……」鳳卿丞還是很累,說話也是毫無力氣,對上龍卿闕冷冷的雙眸,以為她要發火時,龍卿闕抬手撫模上她的臉頰,溫和地說︰「好好躺著,莫要亂動。」這麼溫柔……鳳卿丞痴痴的眼神看著,被那樣愛戀疼惜的眼神注視,這一刻若是死了,也沒有遺憾了。

「龍兒,我的畫……背包里……」鳳卿丞斷斷續續,掙扎著要起身,龍卿闕明亮的雙眸現出慍色,冷聲說︰「方才我說了甚麼?忘記了?」鳳卿丞咬咬唇,怯怯地說︰「我不動了。」龍卿闕見到鳳卿丞瑟縮的模樣,不忍再苛責,起身便去拿包,翻開背包拿出畫本,看到畫本上涂抹的未知世界由是一愣。這幅圖,龍卿闕不久前才看過。畫本之上的曲線看起來甚是雜亂,很像煩心時隨筆所作,這是鳳卿丞一個晚上畫出來的,她只用一個晚上,卻繪出了十個專業人士七天七夜才能畫出的場景來,她的夫君,當真是不簡單,身懷絕技之人。

龍卿闕抿著唇角不言不語,臉上也沒有任何異樣,鳳卿丞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想問問吧又不敢,不想問心里又好奇,正糾結時,就听見龍卿闕說︰「你這幾日養好身體,其他的事晚些再說。」

果然,有故事。鳳卿丞心有不甘,拽住龍卿闕的衣角輕輕搖晃,渴求的眼神望著她。龍卿闕轉過身去,闔上雙眸,輕輕嘆息,是福是禍還不知曉。當初的敷衍之詞現在看來卻是必走的一步,敦煌之行,鳳卿丞是躲不過了,她的筆下世界正是前些日子敦煌莫高窟的新發現,畫質上歪歪扭扭的符號便是深洞石壁上雕刻的文字。

作者有話要說︰口腔潰瘍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

*這只受,又在偷吃讀者給作者的留言,你是有多餓啊!!!不要吃我的留言!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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