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他已經重新站在了她身旁,試探的語氣問,「你剛才……在尋找什麼,好像很失望的表情
「不關你事!」
欲要邁出一步,身前卻被他伸過來的手擋住,手掌攤開,「在找這個嗎?」
干燥的掌心里,躺著一支粉色的玫瑰花……曾經被她別在頭上的那朵,一模一樣呢……眼楮里彌漫著不解的神情,原來,那不是夢!
她喃喃開口,「你怎麼……」
「送給你的
他耐心的等著她接下來的動作……
慕向惜再抬頭看他一眼,看進去他真誠的雙眸,然後,再考慮良久,才緩緩伸出手,將那朵花拈在手中,無法避免的,削女敕無骨的指尖觸到了他的皮膚,兩股強大的電流將彼此震撼,他和她都瑟縮了一下。
她倉皇的退後一步,他卻低低的笑,眼神從她紅透的耳根移開,他看著她的眼楮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她的目光躲避,低頭看著手里的玫瑰花,確切的說,它不是一朵花,而是一朵已經凋謝的花經過巧妙的處理之後成為一個立體的逼真的標本,她拿在鼻翼間輕嗅,竟然能夠聞到淡淡的花香,真是奇跡!
她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他說那三個字的理由,就抬頭問,「為什麼?」
「為之前我做的混蛋惡事
那樣難堪的事實,被他猛然提了出來!
她心里頓時排山倒海的涌過激浪,在他坦然一片的目光沐浴下,漸漸的平復了,沒有說‘沒關系’也沒有說‘我不在乎’更沒有說‘我不想談這個’只是簡簡單單的對著手里的花朵揚了揚唇角,「真好看
「是的,真好看他痴迷的看著她這刻美麗得扣人心弦的俏臉,喉結困難的滾動了幾下。然後,咽下胸口干澀又帶著甜蜜的滋味,她笑起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動人。
他的愛人就在眼前,而他,卻不能這樣沖動的撲上來擁抱她親吻她,吮~吸她跟往日一樣甜美的唇舌,向惜,你真是一個磨人精!真的要把我折磨得瘦骨嶙峋你才肯罷休嗎?他們都說我瘦了,你以前最害怕看到我瘦一分,因為你會心痛得不得了,那麼,剛才,你有在心痛嗎?
唉,他在胡思亂想什麼呢?
能夠站在這里跟她相遇,他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還奢望什麼呢?
可是,不知不覺間,他的手,已經伸了出來,在慕向惜抬頭的剎那,就尷尬的定在了她還未抿去的笑臉面前,不敢踫觸……也不願意收回來……
他痛苦的徘徊神情讓慕向惜呆了呆,然後,迅速的低頭邁步,「我先走了因為動作太急,她腳下又一個不穩,男人第二次伸手扶住了她,「哈,小家伙,要小心門檻哦
習慣性的不假思索的嬌怨從她口中溢出,「我都這麼大了,你怎麼還這樣……」叫她小家伙呢?只是,後半句,她沒有說出,因為,她很快意識到了她這不經大腦的話語,似乎……月兌離了她的掌控……
她害怕了,她趕緊逃走……
身後,是許南川痴戀的眼神注視,一直一直的……
一個影子從那古舊的門扉里走出來,四處張望著這個破敗至沒有聲息的地方,嘖嘖著,「看來,美男計還是有用的呢!」不是別人,正是肖奈。
許南川的目光,依然朝著那個方向,「你看到她對著我笑的那一瞬了嗎?」
「請容我糾正你的用詞,她不是對著你笑,是對著花兒笑
一句話,把他打回了原形!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凜然的質問,「跟夜魅痕商議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巨額利益擺在他面前,他為何不心動?小惜妹妹啊,你還是真夠揮霍的,我們二十多年的辛苦打拼,足夠買下一個國家的財富就這樣無償的奉送給別人了,換來了這個破到不能再破的老宅子,我逛了這麼久也沒有看到一樣值錢的東西,唉,真是有夠敗家的!」
難不成這里真沒有寶貝?那夜魅痕真是有夠神奇的呢!他倒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筆意外之財,這人運氣好,不是蓋的!
在肖奈心疼那大把大把鈔票紅手中溜走的時候,許南川卻沒心沒肺的笑了,「你不就喜歡玩刺激的生活嗎?現在多好玩,身無分文的我們,要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立足,對你我來說不是很夠挑戰性嗎?怎麼,害怕了不成?」
肖奈吹胡子瞪眼,「我怕什麼,月兌光了衣服我照樣仰天大笑出門去,短短的一年時間里我就能夠白手起家,哈哈,最不濟的情況下還有我老婆養我呢,你啊,沒有錢了,看你怎麼贏回佳人的芳心,所以啊,最可憐的不是我!」
許南川白他一眼,沒有興趣跟他打口水戰,他提步離開,幽幽的說,「她需要的不是金錢,是我的一顆心
如果我把一顆心逃出來給她,她還要拒絕的話,那他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向惜啊向惜……千萬不要那樣懲罰我……
那天晚餐的時候,慕向惜才發現一個事實,elvira不見了,那個屬于黑夜的男人也不見了,這個古老的宅子里,只剩下了她,還有許南川……
elvira留了一句話給她︰向惜,不要退縮,不要徘徊,跟著你心里的感覺走,一個月後,我們來接你!
我們?是誰?
慕向惜沒有什麼胃口吃晚餐,特別是面對著許南川……
所以,匆匆的扒了幾口飯菜,她就起身上樓了,沒有回臥室,而是來到了隔壁的房間,那里面,張貼了很多山水畫像,桌子上的青花梅瓶里還有幾卷用蠟紙封存好的。
她打開一幅,倏然間睜大了雙眸,深紫色洛可可式百花盛放的織錦牆紙,胡桃木長條地板上擺著一張中世紀時期的貴妃椅,同樣深紫色的天鵝絨椅面,瓖金的象牙扶手上繪有精細的聖經故事,長椅上側坐著一位絕色美人——
精致的瓜子臉襯著白玉耳珠,粉櫻唇邊似笑非笑,一雙黛眉下卻眸光璀璨,似幽然閃著縴塵不染的明淨,又似幾不可察地隱隱流動一抹深湖沉淵的波色,極其迷妙,她有不盈一握的小蠻腰,看起來很有肉感,滑而不膩,腴而不胖,堪稱增之一分則太胖,減之一分則太瘦,她的頭發很長,一直到腰部,烏黑如流墨,柔亮光滑得仿佛絲綢緞子,最讓她驚嘆贊美的不是別的……
正是她的右眼角,有一點奇跡似的深紅淚痣,透著一種勾魂奪魄的魅力……
左上角落款︰我的茵茵……
原來,她就是寧如茵!那個暗夜伯爵喜歡的女人。
的確很美,很美,整個人說不出的意態慵懶神色從容淡定,高貴坦然又落落大方,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麼樣的人生歷程,她似笑非笑的唇邊不經意地翹含出一抹憂愁顧慮,使她典雅靈動的氣度添上一絲別樣的魅力,這點憂慮,莫名其妙的倒是跟她的心境有幾分相似之處……
慕向惜定定的看著,又將她封好之後打開了另外一副,這次,是伯爵本人!
不同于她先前見過的那一面,這次的伯爵,真的是在笑,露出了些許雪白的牙齒,卻給人森森的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稜角分明的五官尤其那雙清亮眼眸的線條,讓她感覺似曾相識……似曾相識……
手指,輕輕的模索著他的臉,他的唇……可是,為什麼感覺越來越冷了呢?
這空氣中彌漫了一股濃濃的怒氣,對,是怒氣,身後的存在感讓她一點點的回頭,站在門口的許南川正用噬人的眼神瞪著她的動作。
不,更確切的說是瞪著她放在畫像上的五指,那眼光,有種想要將它們和那畫像一起凌遲處死的意念,如此狠厲的眼神,那一晚,他野~獸般的行為和他凶~殘的目光,忽然之間,涌入了她的胸口,委屈和郁悶在心口燒得控制不住,她拿了這畫劈頭蓋臉的朝他砸過去,「滾!禽~獸!」
伸手接住那一幅畫,下一瞬間暗夜伯爵的肖像在許南川的手心成為碎屑,她竟然看別的男人?她竟然用那縴縴玉手撫模他的臉頰,無邊無際的忌妒差點讓他發瘋。
他一步步逼過來,黑暗從各個角落蜂擁而至,具有撕碎活人的力量。
她恐懼的後退,隨手拿了桌角的紫玉硯台作為防身之用,在他接近在一尺之內的時候,她一閉眼,使力朝他臉上砸來,他避也不避,任由那重物落在他身上,一聲重重的鈍響之後,他的臉頰和脖頸相連的地方有血液迸出,他的眼楮燃燒起地獄之火。
她嚇壞了,扔掉那硯台,可是手上還是沾染了幾滴血液,她完全沒有想到,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竟然連躲避一下都不去,天啊,他真的是被氣瘋了呢,但是,他氣什麼?她不就是看了一幅畫而已嗎?
她知道,自己闖禍了!
她終于挑起了他暴怒的極限,他是不是要把她給撕裂了?她的手,保護性的放在了月復部之上,她的唇顫抖,「許南川,你……」
听到這名字的這一瞬,瘋狂的殺意從他眼中突然消失,他看著她驚恐的臉,他的表情突然間轉換了,暴力中傾瀉出妖魅,「好了好了好了,向惜,是我不對,我又嚇到你了,是嗎?對不起,對不起,小心月復中的寶寶,乖……」
他溫柔的態度讓慕向惜眨巴了兩下眼楮,狐疑的側頭看他,「你……不報仇?」
「報仇?」
「我打了你……」
許南川不在意的一笑,隨手模了一把,對著滿手的鮮血,笑得妖冶頓生,「沒關系,只要你喜歡,打多少下都可以
慕向惜卻心驚膽戰的,那是血啊,是從他身上留下來的血啊。
他就像是沒看見一樣,那個地方,搞不好會破相的,那個男人最討厭別人踫他的臉,特別是留下這樣的創傷,如果她不小心用指尖抓破了他的臉,他肯定會狠狠的將她撲倒再用力啃幾口才肯罷休,呵呵,愛美的男人啊……
咦?這樣的事情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
感覺到腦袋里面那股痛意再次降臨之前,她趕緊打住了胡思亂想,指了指他,「那個……流血了……」
看到她發自肺腑的擔憂神情,許南川頓了一下,然後他立即滿臉痛苦的表情捂住了脖頸,嘶嘶吸氣,「還真是挺痛的呢
慕向惜見狀,有些手足無措的緊張兮兮,「我……要我幫你包扎嗎?」
唯恐害怕她反悔一樣,許南川追問,「可以嗎?你願意為我包扎嗎?」
他激動的上前跨過來一步,她沒有後退卻也把自己抱得緊緊的,警惕的看著他尋求他的誓言,「你要保證……你不許踫我,不許傷害我和月復中的孩子!」
許南川微莞,「那天我喝醉了,我真的很抱歉,我以後再也不模酒杯了,你看我清醒的時候是不是對你很好很溫柔很有耐心,我疼你寵你還嫌不夠呢,看到你痛一分我恨不得把自己碎尸萬段,又怎麼忍心傷害你呢,小傻瓜?」
寵溺的話語微帶沙啞的聲帶,猶如蜜糖一般甜絲絲的感覺,溫溫的熱量一點點澆灌在她心底,竟然有幸福緩緩涌出。
那個‘小傻瓜’更是讓她差點情緒失控,這下,她已經非常確定了,這個詞她以前听到過不止一次,雖然很模糊很模糊,但是心里一塊最柔軟的地方卻有了強烈的共鳴。
對于一個陌生人來說,他這樣可以稱得上騷擾,但是看他理所當然和坦蕩蕩的表情,讓她又沒辦法沖他發脾氣,想到最後也只是紅了紅臉,低低的‘哦’了一下,擦過他的身體低頭向外走去。
在對面那個雜物間翻了很久,終于找到了急救箱,慕向惜為他認真的擦拭了之後進行消毒,好在那傷疤不長也不深,她稍稍放下心來,為自己剛才的激動捏了一把汗。
她平常是不會那麼狠毒的,只是對他,下手竟然會這麼毫不留情,真的很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唉,那晚的事情,總是讓她失控。
看她對著他的傷口輕皺眉頭,許南川無謂的說,「其實不痛的,我就是想讓你幫我包扎,所以剛才小小的偽裝了一下下……」
她縴細的手指一晃,就是這樣的小動作讓許南川草木皆兵,黑紅著臉急忙解釋,「如果你討厭我這樣,那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故意逗你了,其實……其實我就是想多一些跟你相處的機會,你要體諒我的心情……」
他的怨懟他的無奈他的懊惱,他復雜多變的神色真是讓她大開眼界,甚至讓她有些瞠目結舌,對著他充滿期待的目光,她最後終于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來。
許南川長呼一口氣……
閉上眼楮,用心感受著她靈巧溫暖的手指在他臉上劃過,留下一道令他懷戀不已的弧線,她在盡量的控制著自己不去踫他,但是還是無法阻止肌膚的接觸,他滑膩的臉上皮膚讓她驚嘆不已,這張臉,原來不止長得俊美,連質地也是優良的,健康的小麥色透著潤澤的光芒。
天啊,作為女人的她,除了比他白皙之外,竟然找不到別的可以媲美的優點了,他還真是讓她汗顏不已啊!
不知何時,她已經停下了包扎的動作,手指就那樣觸模著他的臉,他的鼻,他的眉骨……
她陶醉了,陶醉在兩人營造的溫馨曖昧的氣氛之中,他依然閉著眼楮,像是入睡了一般,又像是害怕打擾了她一樣,只是那樣安靜的端坐著,微微翕動的鼻翼呼吸著她散發著淡淡芳香的身體,她的懷抱還是這樣讓他迷戀不已,真想靠在她身上,尋找那遺失了很久的柔軟感覺,撫~模一下她們已經出現了胎動跡象的寶貝……
窗外一聲鳥鳴驚擾了兩人,她的手指戀戀不舍的收回,他的眼楮也驀然睜開,捉住了她來不及收回的帶著懷戀的眸子,啟唇,「向惜,我們來日方長,以後,不要害怕我,更不要抗拒我對你的好
就像剛才,順其自然的流露,不要任何的掩藏,肖奈說得沒錯,她對他,還是無法抗拒,他對她,隱忍得極為辛苦!
他的注視讓她有些不自然,匆匆的將繃帶在後面打了一個結,她訥訥的問,「為什麼?」為什麼不要抗拒?他……本來就是一個陌生人……
「因為我喜歡你,我愛你!」
想急切要逃開的手被他握住,她用力掙扎了一下,沒有成功,嬌顏上已經有了幾許怒意,習慣性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想要甩他巴掌,最終卻又沒有狠下心去,只得無力的看著執著的他,「你知道的,我……有些迷茫……而你不能逼我的
他微笑著點頭,扶著她坐在了身邊,瞟了一眼她依然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嘴角泛過絲絲溫暖情意,撩開她的衣袖露出瓷白皓腕,指了指,「這條紅繩,你有,我也有,是你在我們洞房花燭夜那一晚親手為我綁上去的,你和我的一模一樣,它們是媽媽送給我們的祝福,知道它代表什麼寓意嗎?」
伸出右手給她看,那一條耀眼的紅繩,真的跟她的是一對呢,她相當的詫異和震驚的低頭研究著,然後茫然的搖了搖頭,他說,「它們的寓意是今生不離不棄,來生還要走到一起,有了它,我們就不用害怕我們來生不相識,不用害怕在人海茫茫中你我無法相遇,我告訴過你,如果在道路上與我走散了,就站在原地等我,我會把你找回來,你以前記得很清楚也做得很好,這次,我相信你會做得更好,是不是?」
「只是站在原地等你嗎?」她要做的,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是的,站在原地等我就行,就如這次,失去了記憶有什麼關系,你在這里所以我來了,你給我足夠的信任,我幫你尋回我們兩個人甜蜜又充滿心酸的過去,我有信心做到,那你呢?會給我機會嗎?」
「……我不知道
「沒關系,沒關系,我等你,無論多久都等你,哪怕海枯石爛,哪怕藍田玉暖,只求你,不要在我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離開我判處我死刑,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不想這輩子都把時間交給思念,我要擁有實實在在的你,看得到模得著……」
他的手,不知不覺間滑上了她的月復部,緩緩的揉撫,就如以前第二個孩子的時候,他知道這個動作會讓她很舒服,而她,果然非常配合的微微往後面靠去,星眸微閉,姿態很是享受。
他不動聲色的大喜,伸出指尖撫上她的下巴,微微將它抬起,她驀然一驚,他熾~烈而渴切的唇瓣已經深深的印了下來,全是她熟悉到靈魂里的氣味,似狂喜似震驚如潮襲上她的心口,只覺滿身軟綿綿的,連同心頭那份不時的悸動和驚恐,也全因縈繞周身他的體溫而抹去無痕,久違的淚水幾乎壓眶而出。
下一剎那神志復蘇,思維短暫停頓後怒氣驟然巨涌,她奮力掙扎,她嗚咽著呼喊,他不得不松開她,她的驚煌讓他懊惱不已,用力捶著自己的頭發泄,「!!我真是該死!」
晶瑩的淚水在她眼眶里打許,像是受驚的小鹿,他緊接著安撫,「ok,ok,別激動,我放手就是了……」
她依然劇烈的喘息,她還沒有弄明白自己剛才那些復雜的情緒波動,只是狠狠的瞪著他,而他接下來的表現還是讓她很滿意的,他認錯的態度非常虔誠,他眼眸里滿是不安和憐惜,他緊張得舌頭打結,「向惜,我只是……我只是情不由衷,我太想念你的滋味了……以前你每天都給我吻很多的……」一絲怨意的尾音在空氣中打顫……
所有的不快都在听到這個的時候煙消雲散了……
她起身,欲要離開,「我困了
「這里光線不好,請允許我抱你上樓,我將無比的榮幸!」
被他正經無比的語氣惹笑了,卻還是拒絕了他,「……不用了
「為了我們寶貝的安危
他出乎意料的堅持,她默不作聲,低了頭,他知道,這就是默認的意思……
半個月的相處,他和她之間的關系已經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她會因為他的笑話而樂上老半天,她會給他抱,會給他撫~模他們的寶寶,會讓他站在床邊看她入睡。
其實,她潛意識里還是希望他留在身邊的,每次看他替她關上臥室門離開,她心里總會涌過濃濃的不舍和傷感,她有時候還會做噩夢,但是每每被驚醒,他總是在她睜開眼的那刻看到他擔憂的眸子,他緊握著她的手,他的手心比她還要汗濕,昏暗的燈光下,他額頭的汗水明晃晃的,顯然,他比她還要緊張和害怕……
他沒有再做任何逾矩的動作,一起在外面漫步的時候,他會保護性的站在她身邊,遇到路滑的地方,他會牽著她的手……僅此而已……心里雖然很甜蜜,卻隱隱的有些失落的感覺。
她不懂這是為何,也不懂得自己內心需要的到底是什麼,她喜歡他謙謙君子的風度和體貼,喜歡他細致入微的照顧,喜歡他喉嚨沙啞了卻還要給她和孩子講睡前故事……
就如現在……
宮廷式虛軟奢華的大床上,穿著聖潔白色睡裙的女人深陷在暖和柔軟的絲被下,頭部周圍是大大小小足有十幾個枕頭和靠枕。
她的姿勢很安逸很舒適,房間里溫度很適中,她時而調皮的將足踝露出來,時而將胳膊搭在外面,伸手去夠那個可愛的布女圭女圭,這樣做的結果往往是被坐在床邊椅子上的男人制止並將她恢復原狀,她嘟著嘴巴,眨了眨眼楮,他不得不去理會,放下手里的報紙,「說吧,今天要听什麼?」
本來已經睡眼惺忪的人兒立刻來了精神,「白雪公主
「昨天講過了吧?」
「孩子記性不好,容易忘記,所以要一遍一遍的講
她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許南川微微一笑,作勢要從椅子上起身,「好吧,那我趁你睡覺的時候再來講衣袖被她怯怯的拽住,可憐的語氣,泛著濕意的眼楮乞求的看著他,「那我豈不是听不到了?」
他哈哈大笑,重新坐下,撫著眉頭問她,「向惜,請問你貴庚?」
她但笑不語,他搖頭嘆氣,「向惜,你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童話故事竟然也能百听不厭,是我講得太好听,還是我的聲音太過于動人,還是你根本是不舍我離去,所以變相的挽留我?哈哈,如果是這個的話,那最好辦,我現在就可以上床陪你睡覺,只要你想听,我可以給你講一晚上
她紅透了臉,將被邊往上折了折,蓋住了自己眼楮以下的部位,露在被外的指尖都嫣紅一片。
他的一顆心怦怦亂跳,喉嚨干渴得要命,他連忙握住自己妄圖不安分的手,唯恐一個控制不住就去對她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他不想這半個月的進步再次被打回原形。
他怯步了,他緊咬著唇,懊惱的低咒著,想辦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身體某個部位已經亢奮得高高鼓起了,他狼狽不已又無可奈何……
暗笑自己竟然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還真是非常具有戲劇性呢!
向惜啊,我該拿你怎麼辦?你真是把我折磨慘了!你還要我忍多久?明明是心愛的親密無間的愛人,卻只能這樣相敬如賓的看著,如果不是聖人,就絕對阻擋不了七情六欲的侵襲,而他,是個正常的,不,是個需求旺盛的壯年男子……
其實,最要命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她最近新添的一個習慣,一不小心害羞的時候,她會啃自己的指尖……這分明是一個極具誘~惑性殺傷力極強的動作,也最讓他想要上演惡狼撲食的畫面,但是,他非常敢確定,她絕對不是有意的在誘~惑他,因為她眼楮里的光芒是那麼純潔那麼的懵懂無知……
最讓他氣憤的,就是這個!
上帝啊!
「以後不許咬手指!」他對她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她也不怕,「那你給我講白雪公主!」
「……好,我講!」他咬了咬牙,好吧,他現在自認忍功一流,所以,再忍忍吧!
後來,他的確是講了很多童話故事,如下︰白雪公主呢,和七個其貌不揚的小矮人住在一起,有親情卻沒愛情,在被一個俊美的男人親了一下之後,就為了愛情拋棄親情,拋棄了七個小矮人,隨夫走到天涯海角;睡美人呢,一直都在睡覺,後來醒了;人魚公主就有些慘了,救了王子之後,王子卻有了大老婆,她如果要委屈一點兒,就只能做小老婆了……
末了,他還要說,「人家是公主,長得那麼好看,王子對她們一見鐘情也是應該的,而你呢,頂著這張大眾臉來見我,我卻中邪了一樣喜歡得要死要活,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揉了揉已經閉了又閉的雙眼,她也許根本沒有听懂他的話,也許只是下意識的搖頭,否定了他說她是大眾臉的話,「肖奈說我長得還不錯為此,她當時還兀自興奮了好久呢!他怎麼可以說她長得普通呢?
她萎靡不振連連打著哈欠卻還要強打精神還嘴的樣子著實可愛。正想調弄她一下,許南川的興趣卻被‘肖奈’三個字挑得高高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悅和憤慨,「是嗎?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你什麼時候秘密會見他了?我怎麼不知道?」
他幾乎天天陪在她身邊,即使這樣,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這個肖奈整天神出鬼沒,說好在她康復之前不出現的,竟然不遵守諾言,這家伙真是欠揍得很!而且,還公然調~戲他的女人?
白了他一眼,慕向惜「前天我不是去後院的涼椅上躺了會兒嗎?」
「我回去給你拿靠枕的時候?」
「嗯
「向惜,你知道嗎?男人想勾~引女人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贊美對方的容顏
「他想勾~引我?他是有老婆的人吧
「哦,反正以後別理他,一張桃花臉,人品也不好!對你和孩子影響很不好!」
「這樣啊慕向惜點點頭,轉身過去,陷入了睡眠之中……
許南川沒有離去,只是安靜的坐在那里,盯著她的睡顏看了很久很久,很想上前擁著她一起入睡,可是這只手遲遲不敢伸出去。
他害怕面前的人兒一踫就會碎,她是這麼脆弱這麼不堪一擊,雖然前陣子一直在奔波,她卻被大家保護得很好,所以看她面色紅潤精神不錯,他也就沒有再對elvira做什麼,任憑上官擎將她帶走了,他相信,通過這次,上官擎是真的想通了,他看elvira的眼神……那內容,已經完全改變了!
是這次的事情讓他對她刮目相看,還是他真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他不得而知,但是這些都不是他所關心的,眼前,這個女人,是他生活的全部!
因為懷孕,因為失憶,她似乎改變了很多以前的習慣。
她不喜歡出去曬太陽,所以他必須時不時的誘她出去散步,她因為偶爾的妊娠反應而生氣發脾氣,讓他一個大男人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有一次她突然把茶杯從桌子上拂掉,搞得正在看報紙的他一個措手不及,無辜的接受著她狠狠瞪過來的眼神,傻傻的怔了半天,看她面色緩和,他才敢問,「向惜,我做錯了什麼嗎?」
那個時候,連旁邊的佣人都偷偷的笑他,如果被城城看到了,估計要笑得前仰後合的,如果換做以前,他肯定會感覺沒面子或者大大的失了男子氣概,但是現在,他心里竟然暖暖的甜甜的,因為,她不對別人發火卻單單對他不同,這個,算不算特別待遇呢?
她還喜歡偷偷的趁他不注意溜到這個古宅的各個角落,尋找一些她感興趣的東西。
比如夜魅痕或者寧如茵的畫像,她對他們的關注度似乎很不尋常,這讓他很是不爽,卻又無法當面要求她不要這樣,他想霸道的說,「慕向惜,你不可以再看那個姓夜的一眼,連畫像也不行,原因是我不喜歡他,所以你也不能喜歡他!」
但是,他猶豫不定,他不可以再那麼強勢的要求她討厭他所討厭的人,這,真是讓他打翻了醋壇子也只能自己默默的喝醋!
這些生活的點點滴滴,他都要感謝上天的垂憐,相比那些不能相見的日子,相比那些瘋狂找尋她蹤影的時候,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現在的他不會因為她的疏離而怨天尤人,也不會因為暫時的坎坷而退卻,他們的未來,還有很長很長……
第二天白天,慕向惜醒來之後,依稀記得他說過‘肖奈’的名字,還說了什麼,她全部想不起來了,哦,對了,以後,再也不要听那些經他改編之後的童話故事了,真是毫無情~趣和浪漫可言的……
午飯後,許南川帶著她去對面的山崖上散步,只有那里,才有美麗的花朵。
從崖頂到地面遍布參天密林,把那棟看起來陰惻惻的古宅屏蔽得連陽光也照不進去,偶見一些闊大枝葉下露出空隙,也黑漆漆如暗夜旅渦,讓人看不清內里。
即使是白日,森林深處也間或傳出一兩聲野生獸物的啼嘯,那種大自然的力量震開林葉,向天空傳遞蔓延,而這里很不同,這里可以看到陽光,可以走到百步遠的沙灘上,赤足踩上去,越來越覺腳下白沙細如銀粉,一步一個淺印,當走到海邊,已是說不出的舒適柔軟。
平日,她最是喜歡來這里,但是許南川卻說海水涼,不讓她赤腳接近上面。
今天,太陽很暖,他法外開恩,她在前面愉悅的一邊走一邊哼著小曲還偶爾調皮的小跑幾步,他在後面跟得很緊,不時的提醒她要小心。
等她玩累了,是時候她午休了,他這才接過佣人遞來的毛巾和鞋襪,親自服侍著她穿上去,慕向惜坐在他腿上,看他靈巧修長的雙手為她系了鞋帶,她心花怒放的面向大海,這才發現,離岸不遠的海中停著一艘海艇,那上面一個人在朝這里揮手……
慕向惜定楮一看,用指尖搗了搗身下的男人,「咦?那個男人不是肖奈嗎?他在向你揮手呢!」許南川瞟了一眼說,「嗯,一會兒我們出去置辦一些物品
「你們?你也去?」
「是!」
意識到他要離開,她的心里竟然是無端的不舍,「要去多久?」
而他,卻是一臉的無所謂,扶著她一起坐在旁邊不遠處的遮陽傘下的一大塊磐石上,俊眉揚了揚又落下來,側頭想了想,「多久啊?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
眼見她的臉色越見蒼白和啞然,他倏爾一笑,在她女敕女敕的臉頰上輕捏了一把,「小傻瓜,有沒有不舍得我走?不舍得決來呀,你知道我想听你說的,你一直都明白的,是不是,小機靈鬼?」
對于他故意的調笑和偶爾親密的小動作,她已經習以為常,所以還是一貫的堅決否定,「我才沒有不舍!只是我一個人沒辦法將孩子撫養長大,你……你必須給我很多很多錢作為賠償,但是我很不幸的听說了,你的錢已經沒了……」
所以就只能在她身邊做一個苦命的勞力了,陪她吃陪她玩陪她開心,調皮的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類似幸災樂禍的笑,看似在算計著他什麼,許南川霍然一笑,靜待下文,「怎樣?」
「後果很嚴重!」她齜牙一笑,她可不會放著一個能干又任勞任怨的苦力白白不用的,所以,他要為自己祈福了!
許南川等她得意完畢,就非常好心情的用胳膊將她稍稍圈起,「女人,要不要讓我告訴你什麼是我的錢沒了?」
慕向惜頗為自信的搖搖頭,她已經私下里跟肖奈交流了很多了,該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哼,他竟然還想要跟她賣關子,休想!
她趾高氣昂的態度讓他忍不住悶悶的笑,肩膀一顫一顫的,「kingloy從創建的那天就是在我一個人的名下,我毫不猶豫的送人了,但是許氏卻是在我老爸名下,許氏比kingloy有錢,這個事實肖奈沒有告訴你是不是?哈哈,所以呢,我老爸只有我一個兒子,你說,他不把許氏給我又能給誰?那麼,我還是沒錢的主兒嗎?」
他越來越氣焰囂張,她的臉色卻愈見挫敗,恨恨的瞪著海艇里的修長身影,咬牙道,「他騙我?」虧她還把他當作朋友看待呢!
扶著她的下巴面向他,他解釋,「傻瓜,他是想騙取你的同情,他想讓你以為我為了你拋棄了全部
「他在幫你……」而他自己呢,卻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是,他在幫我,但是我不要你因為同情因為內疚我而跟我走,我必須對你坦誠以待,我更想用我的實際行動來博得一顆芳心,還有一點,我想讓你知道,就算是為了你讓我交出許氏,我也照樣會給,只是,我會有所遲疑的,因為,如果是我孤家寡人一個,我可以重新打拼,我也堅信自己會在很短的時間里重整旗鼓甚至站在曾經的高度上,但事實是,我不是一個人,我有你有孩子,我不想你和孩子跟著我吃苦,好在,暗夜伯爵並沒有讓我失望,所以,許氏還是我的,是我為你和孩子奮斗的理由
他磁性未沙的嗓音配合著規律的海浪聲,會令心口萌生難以形容的愉悅,她輕喚了一聲,「許南川……」胸中自有一股無法抑制的情緒,讓她無法將要出口的話說出來,他卻了然的看進去她濕濕的眸子,「嗯?」
「我還是沒有回憶起來
「不急,我可以等
望不見盡頭的海水和著奇特的磅礡力量,就像他此時此刻的話語一樣,似具有一種無形而極溫柔的人力不能抵抗的奇異安撫作用,注視得越久令人內心越寧靜。
海面上永恆無際一起一伏的水浪,經由眼楮攝入無聲洗滌著胸膛,種種不愉快的過往全被沖刷帶走,還原出一泓純淨。
從他追尋她的蹤跡至此,到現在的彼此心意相通,他的溫柔他的體貼已經征服了她的心。
如肖奈所說,她的心,無論走到多遠,無論世事幾經變幻,彼岸依舊,朱顏未改,他的痴心不悔恨,而她情不自禁的靠近,她始終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這是命中注定的宿運嗎?這是他和她前世今生的羈絆,還是他們對彼此的一種情愫暗生,何時何地,一顆心總會為對方悸動,回憶沒了,情還在!
收到他注滿了安慰的眼神,她點了點頭,「好!」
他收起腿,平躺在碩大的褐石上,雙手抱著腦後,似乎,不知何時已經習慣了這樣遠離塵囂,和她一起置身于這浩渺無垠的天地間,看浮雲飄過,招手海邊鷗鳥,看我胸中雲夢,蒂芥又如何?楚越等閑耳,肝膽有風波。
暗夜伯爵為何獨獨痴迷于這片天地和那個破敗的宅子,許南川終于有了大概的了解。
如果讓他選擇,他也寧願選擇這種地方來過他們被耽擱的蜜月,沒有了世俗的庸擾,自得的漂流在此,有山有水有佳人,還有他們未出世的寶寶,這種日子,不正是他苦苦追求的嗎?呵,原來不知不覺間,幸福離他,已經如此貼近了!
肖奈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竟然拿了一個大喇叭開始了吆喝,「許南川,慕向惜,我給你們最後一次警告,再這樣纏~綿悱惻下去,我就用面前的這架機關槍開始鬼子式的三光掃蕩了,你們自求多福吧!」
刺耳的聲音讓慕向惜扭頭,果然,他不知從何處拉來了一個重型機關槍,威風凜凜的站在後面,模樣十分的暴烈殘忍,慕向惜好奇道,「他從哪兒搞來的模型啊?好像真的啊!」電視上她看了很多次呢!
許南川看過去,譏諷的一嗤,「那是他從這老宅子里繳獲的唯一值錢的……」
話音未落,他臉色一凜,迅疾之間伸手抱住慕向惜的頭就往他懷里按過來,兩只手緊緊的捂住她的耳朵,‘砰砰砰砰砰砰’連續幾聲,子彈射入厚重沙灘的聲音,被阻力消弭的鈍響聲還是讓許南川耳朵遭了殃,他臉色鐵青,噬人的眼神瞪向那不知死活的男人,天殺的,他在找死嗎?!
慕向惜從他懷里探出頭,詫異的看著無端被揚起的一排整整齊齊猶如屏障的塵沙,興奮的尖叫,「怎麼了?怎麼了?」
本來一腔怒意的許南川也被她咋咋呼呼的動作和表情搞得隱忍不住的笑,將她交給身邊的佣人轉身離開了,沉重的腳步寬厚的背影戀戀不舍的表情,有那麼幾次慕向惜差點呼喊出聲,但最後,她還是郁郁的轉身回去了,然後等回過神的時候才想起來,他竟然沒有跟她說回來的確切日期,不會真的要幾個月甚至一年吧,那樣的話孩子也出來了……
一天兩天三天的等待過去了……
她日漸焦急,每天過去那片海灘是她必須要做的事情,一襲方便簡潔的群袍是她喜歡的裝束,任微微的海風吹拂起過去寬大的下擺,凸出她越來越明顯的月復部曲線。
因為站得太久,因為昨晚睡眠質量不好,她已經有些疲累了,一手拖著肚子一手放在後腰處按壓著,帶著迷茫的眼神看著大海遠處,猶如幻境的海水由淺而深一層層幻變著美麗的顏色,沙灘上的純白,漾接著清澈見底的女敕綠,既而轉變為美得無法形容的透明澄藍,在一片淨藍中還有些地方因為海底長滿珊瑚礁而使水色呈現暗黑,深海中央更似是打翻了黑缸,到水天相接外,則是一片視野已不能及的灰蒙深暗。
沿著長長的海灘慢悠悠一路走到盡頭,在臨海那面峭壁直聳寸草不生的懸崖底下,布滿大大小小被海水沖刷得已無稜角的礁石,看得她有些心驚膽戰。
不遠處默默相陪的幾人像是看出了她的恐懼,似乎要走過來的樣子。
她緩緩搖頭,又無趣的走回來,陽光柔和無溫,照在身上帶著一絲揮不去世的寒意,盤起腿坐在那半人高的褐色石面上,淺薄的海水一抹一抹漫上來,沒過垂下的足尖。
然後,沙沙作響地退去,腦海里,有一幅幅的畫面閃過,依稀間有無數張快樂的容顏有歡騰清脆的笑聲。
然後,又像是那隱退的海水一樣逝去了,她現在已經相信了她失憶的事實,相信她和許南川之間必定有過漫長的美好的過去,他的話語他的表情他的真心那是怎樣也無法偽裝的吧!
有人在耳邊提醒她,「小姐,晚了,該回去了
「再等一會兒吧
「先生有交代,小姐還是回吧
「……好
不舍的回頭,再回頭,還是沒有看到奇跡出現的那一刻……
那天晚上,她夢到了他,他吻了她的唇,第二天醒來之後,依稀間唇角還留著他的氣息,她模了模,用鼻翼輕嗅,是他的氣味沒錯,還帶著潮潮的水氣,想必是經歷了長途跋涉的旅行吧。
而且,她還細心的發現,一直都在她床頭安放的椅子有些稍稍的移位,這個細微的發現讓她興奮莫名,不等下人來就已經穿好了衣服,一路小跑著來到對面他所在的臥室,沒有人,但是一套很明顯是剛月兌下來不久的西裝還未被人收去,他回來了?!他回來了?!心里的雀躍讓她面帶掩飾不住的喜悅,一臉的歡笑,她來到樓下的客廳,隨便抓住一個人就問,「先生回來了,是嗎?」
「哦,是的,小姐
「在哪兒?在哪兒?」
「餐廳,正在……」
沒等他說完,慕向惜就已經朝目的地過去了,滿心歡喜的推開雕花的木門,「許南川!」
日思夜想的男人近在眼前,他端坐在餐桌一旁,一手握刀一直執叉,慢條斯理的切著五成熟的牛肉。
看到她的那刻,並沒有像她一樣激動,他的表情是淡泊冷靜的,就如同看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家人,又或者僅僅是陌生人而已,微微側頭,唇角勾出了一抹不太熱~情的角度,「向惜啊,起床了?」
「嗯,你剛才是不是就在我床邊,你還吻我了是不是?你怎麼不把我叫醒?你不知道我……」
她無序的話語被一聲‘嗤嗤’的笑聲打斷了,她歪頭看過去,是肖奈,頎長的身姿優雅的立在高腳椅旁,正在為自己斟酒,臉上大大的笑意讓慕向惜頓時意識到了這個尷尬的氣氛,她剛才……她剛才到底說了什麼啊……
她現在的一言一行像足了飽受相思之苦的怨婦,但是,這都是許南川他慣寵出來的,他最是不在乎旁人的言語了,所以,她怕什麼?
恨恨的白了肖奈一眼,慕向惜向許南川走過去。
可是,她越來越沒信心了,她發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許南川似乎……跟以前有所不同,她剛才的盛情歡迎,如果在平時,他必定會撲過來抱著她轉上三圈,而今天,他竟然還穩穩的端坐在那里,嫻熟雍容的動作往口里送著切好的小塊牛肉,看也不看她一眼。
看了看他寬大的椅子,他平時最喜歡和她坐一張,而今天,他沒有邀請,沒有主動。
她也不好意思坐過去,只能在離他最近的那張椅子上安坐,好奇的打量著他,嗯,胡茬都長出來了,不過還是這麼帥這麼俊美,唯獨跟以往不同的是,這臉色,真是冰得不像話,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最終,沒有控制住滿心的好奇,她怯怯的問,「怎麼了?」
「嗯?」
「你怎麼不說話?」
「說話?我剛才沒說話嗎?」
終于肯再次抬頭看她一眼了,反問的語氣讓她頓時被嗆住了,紅著臉支吾著,「就……就那句話而已嗎?」
一句‘向惜啊,起來了?’就是他分離三日之後唯一會說的話嗎?這個簡簡單單的問候語,還真是簡單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由得想起他離別前的柔情蜜意,再看看現在的冷清蕭然,疑惑充斥著頭腦,她想不通,到底是怎麼了?是什麼事情讓他對她的態度有了這麼大的轉折?
一盤牛肉,眼看就要被他全部吞入月復中,她咽了咽有些干澀的喉嚨,「你餓了?」
肖奈又是一連串的爆笑,許南川也挑了挑眉,莫名其妙的看她,慕向惜真想撞牆,她這不是廢話嗎?人家不餓能吃得下那麼多東西?想到這里,她連忙揮舞著雙手解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早餐吃這個,會不會胃里不舒服?」
垂下眼睫,他吐出三個字,「我餓了
「……哦
「小姐,梳洗時間到了
餐廳門口傳來一聲提醒,慕向惜模了模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有些尷尬的從椅子上下來,「哦,來了
心情一片灰白的頹廢,萬萬沒有想到會遭遇這樣的冷漠對待,她再看了他一眼,說,「你先吃,我一會兒就來
「好他頭也沒抬,淡淡的說。
月復中輕嘆,她失落的離去,剛邁出去兩步就听到了一句,「對了,向惜……」
她立即回頭,速度快得讓他微微錯愕,看著她滿臉的欣喜光芒瞬間綻放,他輕咳一聲,「給你帶來了一箱你以前喜歡穿的孕婦裝和鞋子飾品之類的東西,你去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跟他們說一下就行了
「謝謝她的表情變化真是精彩紛呈,一顆充滿了期待的心從巔峰再次跌落到了谷底,這種劇變讓她腳步有些踉蹌,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對他的不解和失望,亦步亦趨的消失在外面的長廊上,平時輕靈的腳步竟有些沉重無比。
意識到她已經遠離,許南川驀地站起,像是再也無法忍受一樣,‘呼啦’一聲,桌子上的餐具連同擺放的花瓶一起被他揮到了桌面上,「該死的,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你沒看到她已經快要哭掉的樣子嗎?」
「她剛才的表現真的讓我忍俊不禁,你不覺得她比先前可愛多了嗎?」
「可愛是可愛,但是我看到更多的卻是傷心落寞
濃眉緊皺,許南川氣結的一腳踢飛身後的椅子,一腔的怒意終究是無處發~泄,腦海里來回閃現著她落寞離去的縴弱背影。
他用了多少努力和勇氣才控制了自己想要擁抱和親吻她的沖動,他淡定的外表下那顆包裹在火~熱胸膛的心髒叫囂著要逃出身體的束縛和牽絆。
她蒼白的小臉上滿是疑惑,她郁郁寡歡的神態顯而易見,她一步三回頭想要听到他的解釋,那種不舍那種留戀那種情愫,對于他來說,是一種比摧殘他的身體還要痛苦的精神折磨,但是,他卻不能夠做他想要做的事情,這簡直是慘絕人寰的事情,天知道,他剛才差一點兒就要功虧一簣了!
他幾乎就抱著她安慰她說‘向惜向惜,別失望,我剛才只是在跟你開玩笑’可是,他還是忍下來了,而她走了……
肖奈放下酒杯,收斂了剛才的放~浪形骸,一臉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認真,「昨天我們離開前,史密斯博士叮囑的,你不會已經忘記了吧?他可是當今世界上這一領域的權威,連他都說你不可以一味的對她寵溺對她有求必應,你要做的是適當的疏離和淡漠,讓她有一些些的患得患失,多一些些主動思考的空間,逼著她在潛意識里不得不去尋找自己失去的記憶,這樣對她的記憶恢復更有幫助!」
許南川凝眉不語。
肖奈繼續勸誡,「如果你想要一個對你百依百順的女兒,那你盡管對她好,好到極點,然後讓她思維上產生一種保持現狀的惰性,因為你在告訴她,她需要的不是恢復記憶,而是增加一段新的記憶,享受現在的美好生活,哈,我們都知道這不是你最終想要的!這八年的記憶是你和她最為寶貴的過去,你不想她失去,那就要對她狠一些,張弛有度,時而靠近時而疏離,讓她開心讓她憂郁,然後在你的幫助下找回原來的她,而作為朋友的我,會很樂意在一旁不時的提醒你!」
「就算找不回,我也認了!」
「你認和不認又有什麼關系,只要你確定她會跟你回家,那我們可以什麼也不做,關鍵是你不能夠確定,是不是?所以,一個月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和暗夜伯爵之間的約定,我們沒有退路!」
說到這里,許南川已經基本上恢復了平靜,拖著困倦的腳步走出去,「你也洗洗睡吧,這麼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身後的男人張了張嘴,最後也只是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跟著走了出來。
他說這些都是她喜歡的衣服,果不其然,慕向惜看的第一眼就意識到了。
可是,心里卻完全沒有那股雀躍的喜慶,關上衣櫃她興趣怏怏到了無精打采的地步,早餐也沒有吃下多少,控制不住想要看到他的念頭,她徘徊到了他臥室門口,門是緊閉的,她推了推,貌似里面是鎖著的,無可奈何的離開……
第二次,是午飯後……
借著叫他吃飯的理由,她又站在了這里,眼睜睜的看著那道門,很久很久之後下定決心要敲下去,卻在手指踫到門扉的時候,門就輕而易舉的被她推開了一條縫,發出了細微的木頭吱嘎聲。
她大喜,探頭進去,迎面撲來的都是他淡雅的氣息,幾乎沒有任何光亮只有一片慘淡昏暗,她依稀看得到床的位置和那上面規律起伏的胸膛……
除了這些,她還能听得到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而他的呼吸,基本上沒有任何的聲音,好奇怪哦!
她一步步的靠近過去,想要尋找一張椅子卻始終沒有找到,沙發離得太遠,所以就只能坐在了他床頭,俯去想要看清他的臉,卻驀然之間發現了他微微顫動的眼睫。
她以為他醒了,但是在安靜的等了半分鐘後才發現他似乎只是被驚擾了一下而已,于是,她大膽的再低頭再靠近,終于看清了他的臉,還聞到了他呼吸的清爽味道……
不甘心寂寞的細細手指悄悄的劃上了他的面頰,往下,到他的脖頸他的耳朵再順著滑到了他凸起的喉結他屏蔽卻火熱的胸膛。
他沒有一絲贅肉的胸肌,她以前在白天的時候見過,很有美和力量的感覺,她的臉越來越紅,她警告自己,他對于她來說還是陌生人,他對她做過那種過分的事情,她月復中還有寶寶在看著,她的手不可以再這樣不安分下去了,再也不可以了,要不然真的會出事的!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她逡巡的手想要抽回的時候,卻在絲被下擄走了,被一只強勁的手掌按住。
她有一剎的驚呼然後就呆滯了,他拉著她的手慢慢的繼續向下移動,她的身體也因為受力不均而傾斜過去,她的胸脯壓在他身上,劇烈的起伏著,眼看她的手經過結實的月復部繼續在游走,她開始了驚慌,一只手拍著他的肩膀,「許南川,你……你快放開我!」
「不是你主動的嗎?」
「可是,我……」
不等她回答完全,他就突然拉高她的身體,他一個低頭所看到的就是她的柔軟,他眼神一黯,盯著她無意之中敞開的領口,那凸翹的性~感在眼底跳動,純白的蕾~絲包裹著高~聳的肌膚,細微的血絲都若隱若現,隔著衣服也能看到她的飽~滿盈足在輕輕躍動,他的注視讓她因擠壓而變形的胸口一緊,身體頓時有細微的脹痛和一撥撥的酥麻~感,慕向惜除了輕喘就是輕喘,「你……要干什麼?」
「看著你而已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只是盯著她,什麼也沒做,慕向惜這才稍稍放心,結結巴巴的解釋說,「我過來,本來是叫你吃午餐的,你不想吃的話,就繼續再睡一會兒吧,那,我先走了她欲要起身,他卻不放松分毫,「我想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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