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向惜沒好氣的擰了他一下,向著電腦努努嘴,「你剛才看的什麼?」
「屏蔽片,怎麼,要看嗎?」
「你休想騙我,哪有那樣的屏蔽片
「不是那樣的是怎樣的,你知道?」
「我……我……」她確實是看過沒錯,而且,慧姐最近還給她發來很多很多,據說,那是她從小學五年級到現在搜尋到的最經典的碟子,確實夠勁爆,讓她看一眼都能夠臉紅到腳跟。
只是,這私密的事情怎麼能讓許南川知道?所以,她左思右想,還是決定緘默她口,于是,想通了之後,她已經昏昏欲睡了……剛才那畫面,也拋棄在九霄雲外了……許南川顧左右而言他的手段,再次毫無懸念的被證實了!
第二天,許南川就不辭而別了……
其實,也不算是不辭而別,起碼他在她手機里留下了錄音,「寶貝,因為一些突發事件,你老公我不得不忍痛離開你一段時間,你知道我有多麼不舍,我甚至都不敢當面辭別,怕自己再次打破自己不哭的神話,所以,寶貝,等我回來!」
慕向惜听了之後,心情雖然有些失落,卻還是暢快的,慧姐她們一直陪在這里,爸媽也整天想著法子讓她開心,所以,她還有什麼理由能夠不開心呢?
于是,在被幸福環繞的日子里,這個別墅再次因為一個消息而振奮得快要爆炸了!
她懷孕了!
而且,據請來的醫生和專家說,極有可能是雙胞胎!
當晚,許南川就打來衛星電話,那一天,跟婚禮一樣熱鬧,放映室里,看著大屏幕上出現的男人的笑臉,慕向惜他們在前排坐成一行,一個個跟他打過招呼之後,他們就陸續離開了,剩下慕向惜一個人對著屏幕綻放笑臉。
「老婆,給我看一下嘛
「不要!」慕向惜一口拒絕。
「看看嘛!」他乞求她,慕向惜認真的看了他一會兒,這男人,似乎變瘦變黑,不過精神頭倒是不減,眼楮里透出的光亮跟以前一樣透徹人心,思念,不由得讓她有些心軟,「現在還小,什麼都看不到的
撩開上衣,她走到鏡頭前,將月復部對著鏡頭,「看到了嗎?」
「嗯,真漂亮他摩拳擦掌,伸手對著屏幕模了又模,就像是要穿越時空,觸模到他最愛的寶貝。
慕向惜被感動了,愣愣的看著他眸子里越聚越濃的水霧發呆,她又怎麼不知道他心里的遺憾?
城城的時候,他不在身邊,兩個孩子又再次降臨的時候,他竟然還不在,他不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爹地,所以,他會傷心,也是能夠理解的……
「老公……」
「寶貝,對不起……」磁性的嗓音嘶啞到不行。
「傻瓜!」這個詞,他以前用的最多,而這次,從她嘴里吐出來,竟然讓她落淚了,心里是感慨萬千的,原來,說這個詞的時候,內心竟然是這樣的感受?他以前每次說的時候,也像她這樣吧?
一個月的漫長等待,慕向惜終于迎來了他要回歸的消息,他說,「親愛的,等我回來!我有很多很多話要跟你和孩子說!有好消息,有壞消息,不管是什麼,我們一起來分享和承擔,好不好?」
慕向惜只是微笑著點頭,在她這里,什麼壞消息都已經不是大問題了,他和孩子就是她生存的全部!
于是,在那幾天,慕向惜興奮得連睡夢中都會笑著醒來,每天例行的產檢或者飯後無聊的時間,她都會去外面的草坪散步,有時候爸媽陪著,有時候城城陪著,有時候張媽她們陪著,慧姐和安安她們已經是這里的常客了,所以,慕向惜在家養孕的生活還是豐富多彩的。
清朗的午後,她出人意料的沒有去睡午覺,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還特意在頭上戴了一朵從花房摘回來的粉紅色玫瑰,十分的嬌女敕可人,披上外套就出去了,傍晚的時候,那個男人就要出現在她面前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了!
見到他的那一刻,她要說些什麼呢?
說他們的孩子已經有些胎動了,經常會在晚上和她一起想念他們的爹地;
說那個花房她已經抽空開始打理了,雖然工程進行得很慢,但是還是有些起色的;
說這三十多個日日夜夜,猶如過了最漫長的最煞人的三十年,相思卻不想相見。
一時之間,千頭萬緒,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跟他講,估計今晚就別想睡覺了……
想到許南川激動到快要落淚的情景,她不由得吃吃的笑,是年齡大了,所以才會這麼容易情緒波動嗎?嗯,估計是跟她一樣,內心被幸福塞得滿滿的,再也沒辦法裝得下多一些些的東西……
遙遠的天際發出熟悉的聲音,她驀地從遮陽傘下的躺椅上起身,看著一點點接近過來的紅色直升機,這麼早?說好的時間不是還差五個小時嗎?而且,家里以前那架不是白色的嗎?
詫異之余,內心已經全部被狂喜充滿,他回來了!他回來了!為她端了一個果盤的張媽也十分驚訝的望著,興奮著,轉身就朝門內跑去,去通知大家了……
慕向惜一步步的接近,直升機停下,刮過來一陣波浪似的強風。
她掩面轉過身去,等那余威過去,卻久久的不見那螺許槳停下。
她抬頭,有一兩個穿著制服的男人從上面跳下來,朝她走近,說了什麼話,她模糊的听到了一兩句‘他在上面’之類的話,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扶著她。
不!應該是強行拉著她過去了,他們的動作很是粗魯,嚇到了慕向惜,眼看敞開的艙門里空無一人,她一陣驚煌過後,知道遇上了意料之外的事情,開始激烈的掙扎,一只手還要去試圖抱著肚子,慌亂之間她回頭,看到了從大門口倉皇往這里走來的一群人。
媽媽和張媽在最前面,到最後,也許是注意到了不對勁,爸爸和城城還有一群守衛狂追了過來,一邊還大叫著,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她被推上了直升機,絲毫不做遲疑,艙門關上飛機起飛,她拍著玻璃看著下面那些越來越小的身影,城城追著追著甚至跌倒了,她似乎听到了他撕心裂肺的喊叫媽咪的聲音……
「城城,城城……」慕向惜泣不成聲……
穿過一片樹林和一條河之後,他們連同那個別墅都已經看不到了……
「你們想要做什麼?」
前面兩個戴墨鏡的只是回頭看了她一下,沒有說話……
慕向惜知道,她必定是問不出什麼來的,所以,也漸漸穩下了情緒,伸手去模身上的東西,該死的,竟然什麼也沒帶,怎麼辦?怎麼辦?他們不會對她的孩子做些什麼吧?不,他們不敢!他們只要敢動她的孩子,許南川會讓他們下地獄!不久,也許一天,也許兩天,他肯定會找到她的!她相信他!
「後面追來一架直升機,oh。**,不是一架,是三架
「你去後面扶著她,我要提速了
「你們……最好停下來,我……我想吐慕向惜臉色煞白。
「忍著!」
副駕駛艙的人過來坐在她身邊,給了她一個塑料袋,那雙手剛踫上她的肩膀,便被她重重的打開,「滾開,別踫我
那人愣了一下,低低的笑,離開她一些距離,飛機提速,在高高的樹梢和積雪的山頂之上橫沖直撞,她胃里翻江倒海卻什麼也吐不出來,想要狂叫想要張口大罵,可是她根本沒有了氣力,身體落進一個冰冷的懷抱,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但是她已經無能為力了,終于在飛機漸趨平穩的時候,沉沉的昏迷過去……
……
許南川還未啟程,就接到了這個不好的消息,那一刻,他血紅的雙眼圓睜,握緊的拳頭將面前的鋼化玻璃桌面一拳砸碎了,五指關節頓時血肉橫飛,他卻死死的咬著唇直到咬出血來,他想殺人了!
這個時候,沒有人敢接近他三尺之內……
所以,在他不顧一切的獨自一人要踏上飛機的那刻,肖少出面阻止了,依然不敢踫他,僅僅是站在他身後就能夠被怒火波及到要燃燒的程度。
但是,他是說了出來,「向惜爸爸的遺體,已經不能再等了,現在天氣太過于炎熱,就算做了防護措施也堅持不了多久的,向惜是注定趕不上安葬適宜了,你也不想他老人家一個人孤苦伶仃而去吧,至少你這個女婿要在場的,算是你為她盡的孝道吧!」
「我要去找她,現在,立刻,馬上!」
「我們代替你去找,是一樣的
「她懷孕了,她會害怕的,她好不容易才懷上的,醫生說很容易流掉的,我問你知不知道?他媽的我問你知不知道?」
他每說一個字,都費盡了全身的氣力,那簡直是一頭負傷的野~獸在嘶嘶嚎叫,血淚在空氣中凝聚……
「我知道我知道肖少後退一大步,看他又要沖動的上去,他伸手拽了他一下,卻被許南川一個拳頭砸到了臉上,倒在了地上,肖奈和一行人相繼沖過來拉住他。
許南川失控了似的嘶吼,「滾開!滾開!我要去找向惜,我要把那個人碎尸萬段,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我要他余生的每一天都生不如死,我要他……」
怒極攻心,他一個控制不住的彎腰,一口鮮紅的血液從口中噴出……
鐵一樣強壯和威武的男人,竟然倒下了!
夜以繼日的奔波,一個月以來,他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一天的睡眠時間最長的也只有兩個小時,最瘋狂的時候他六天六夜沒有合過一下眼,或者騎著駱駝或者驅車或者徒步在漫無邊際的沙漠上搜尋。
他三天的時間只吃下了一個面包和七杯水,在所有人已經放棄希望的時候,唯獨他沒有。
他什麼話也不跟他們這些人交流,他只跟衛星連接著的那個女人說話,他把所有的話都說給她听了!
他們都感覺他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完全瘋了,他的思維已經不是常人的了,但是,就是這樣瘋癲至狂的男人,就是這樣將近枯竭的男人,他第一個在沙漠最深處找到了考古隊伍躲避風暴掩身的地方……
這簡直是奇跡!
連國家派出的專業搜尋隊伍都無法辦到的事情,他竟然辦到了!
只是,遺憾的是,這依然無法阻止悲劇的發生,一支隊伍十五個人只有一個生還,其他人都沒有希望了。
慕向惜的爸爸早在半個月前已經彌留辭世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臨死前他手里握著的相片,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上的向惜還只有兩三歲的樣子,笑得歡歡喜喜的。
背面有一句話,「我愛你們,今生的罪過來生補償,記得,還要做一家人!」
他緊緊的將它按在胸口最接近心髒的位置,按得很用力很用力,從他手里拿出來的時候頗費了一番力氣。
許南川把這感人的一幕拍了下來,他能夠給她的驚喜已經沒了,也只有盡力而為了,向惜,不要怪我,以後的日子我和孩子來守護你!
以前,她的父母對于她來說,疼愛是有,傷害也是有的,但是,什麼能夠阻止偉大的親情?這是什麼也無法替代的!
就算很受傷很疼痛,還是無法真的舍棄,在人生最後的時刻,他還是無怨無悔的乞求上蒼讓他們來世還做一家人,他的罪過……已經在這幾年的自我放逐和自我貢獻里還掉了。
他無私的為這個國家服務,他甚至不拿一點點的報酬,所以,上帝原諒了他,他這個旁觀者也原諒了他,他善良可愛的女人肯定早就原諒了他……
所以,來生如果還是注定這樣,那他沒有什麼異議,只是,他不會再讓他的女人遭遇那樣的痛苦和折磨了,不能再讓她的生命有這麼多意外和遺憾了,所有的,都交給他來承受,而她,只需要享受他的愛就夠了!
……
許南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了,他的床頭擺放了一朵花,據說是她當天戴在頭上迎接他歸來的。
粉紅色的玫瑰,早已枯萎了,花瓣一片片的開始凋落,他卻舍不得扔掉,睡夢中,他甚至能夠看到她久違的燦爛笑臉,她溫柔的伸出手將他擁抱在懷,還是那麼溫暖那麼體貼,他醉了……
葬禮準備得很急卻也周全,他和城城代替了慕向惜,將整個葬禮進行到最後一刻,兩個逝去的人墓地是合在一起的,他們的心願他不想違背。
所以,在安頓好一切之後,他絲毫不做停留,踏上了另一波毫無線索的尋找之路……
當時跟蹤過去的飛機,被它狡猾的甩開,他知道,這個人是預謀已久的,到底是誰,他在一個月之後終于有了一些線索,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就是意大利的黑手黨地下組織,而且,幕後組織者除了elvira,沒有別人!
而據上官擎說,elvira就是在那一天神秘消失的,他動用了當地的勢力,也沒有找到她的蹤跡,讓兩個男人震驚的是,依莎elvira……那個曾經純潔到天真的女孩兒……似乎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成長了,變化了,變得強大了許多……
一直以來,他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她是那個家族唯一的繼承人,她從小必定接受了各種各樣的訓練和磨礪,外表軟弱說話不經大腦的她如果沒有絲毫的實力,她也無法做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當初,他們兩人的確是在其中幫了她不少,那不是因為她不會做大事,而是她無心去做,如果她用了心思,她會做到最好!
就像這次,他們傾盡所能的去尋找,沒想到,結果竟然讓他們大跌跟頭。
平時,幾天就能夠辦妥的事情,在她這里,竟然一個月之後剛剛得到一點點的線索,除了知道可能是她,他們猶如踫到了一堵透明的卻無堅不摧的牆壁,再也無法進展分毫了……
于是,兩個好戰的男人開始了痛定思痛的苦索……
低迷了很久的上官擎像是找到了好玩的東西,他從沉郁和悶悶不樂中走了出來。
他主動來許南川在意大利的臨時別邸,跟他商量貓捉老鼠的戲碼該怎麼玩,看他眼楮里透出的紅色光芒,那代筆了什麼意思,簡直是不言而喻的,跟他握手言和的許南川非常了然的斜睨他,「怎麼,開始對她感興趣了?」
「前所未有的興趣!」呷了一口紅酒,俊邪的男人唇角挑得高高的。
「惡趣味!」許南川冷冷的哼了一聲,他沒有辦法說更為惡毒的話。
因為曾經,他對慕向惜,也是如此,獵人對獵物,而且是有趣的不容易被捉到的獵物,越是狡猾越是機靈越是吸引他們的注意。
而且,捉到之後,她的下場,只怕不是那麼容易好過……卻也恰恰是這樣的緣分,也許,到最後,才能夠讓彼此難分難舍,就像他和慕向惜……
他的冷哼換來了上官擎的蔑視,「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對elvira感興趣,對向惜放開了手,這只怕是他許南川最希冀的事情吧!
許南川繼續那種皮笑肉不笑,「想要我的女人,那也得看你自身的道行了
「我道行深淺大家都知道,如果她不是先遇到你,如果不是你卑鄙的先下手為強,她是誰的,她為誰生孩子,那是不一定的事情!而且,我的勝算怎麼說都比你大!」
「是嗎?」
思索了一會兒自己當初所做的事情,許南川苦笑了一下,然後,擰著眉頭看他,「她先遇到的是你吧?」
上官擎一愣,「我的意思……我當時跟她不熟
許南川攤攤手,「我跟她更不熟吧?」
「我說的就是這個,你不熟你卻能夠狠下心下手!」杯子里的紅酒幾乎要濺出來,提起以前的事情,總是讓他有些難以平心中之恨。
相比著他的激動,許南川卻滿不在乎的說,「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這個,你現在不是學會了嗎?」
‘砰’的一聲,玻璃杯子被上官擎捏碎了……
許南川瞟了他一眼,從沙發上起身,疲累的揮揮手,「洗洗睡吧,明天你去那女人的總部一趟,我去別的地方找找看
他說得很隨意,進去黑手黨的地盤,就像是喝一杯酒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們現在的身份已經被elvira設定成了陌生人,所以,想進去那里,談何容易?
所以,上官擎很不齒的說,「你以為我能夠隨意進出那里嗎?」
許南川笑笑的說,「你前一陣子跟她交情不是很好嗎?」
一個月前還在床上的情人,竟然下一刻就翻臉不認人了,真夠戲劇化的。
上官擎也毫不示弱的出言激他,「你們交情不是更好嗎?」
他還是她干哥哥呢!
「你剛才不是很有自信捉到她這只老鼠嗎?」
「我那是自信嗎?我那分明是感興趣
「不是一樣嗎?」
「一樣的話還用兩個詞語表達嗎?」
……
一陣沉默之後,兩個人哀嘆,「看來,我們都低估了她
知道是elvira綁走了慕向惜,對于許南川來說,終于可以稍稍放心下來了。
因為他對elvira非常了解,她的內心是善良的,她只是被失去的孩子和上官擎的感情逼得太急了,所以才做出那樣的事情,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僅僅是吃醋,僅僅是嫉妒嗎?
許南川寧願她是出于對上官擎的報復和恐嚇。
想到這里,他開口,「上官擎……」
趴在桌子上研究著衛星傳來的最新照片,上官擎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許南川說,「你最好祈禱向惜沒事,祈禱elvira的目的只是單純的想要嚇唬你我而已,單純的想要得到你,單純的想要你放手對向惜的愛,僅此而已,要不然,她若是傷害到了向惜,就算以前跟她交情不錯,我也會二話不說的宰了她!」
「如果她還顧慮著對我的感情,那她必定不會做出太過分的事情
上官擎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這讓許南川有些歇斯底里,他陰狠著聲音說,「如果我要殺她,你會阻止嗎?」
意識到了他的憤怒,可是,同樣看出了他的無助和彷徨,上官擎知道,他听到的不是他會不會的答案,而是一個保證,呵呵,曾經強悍得足以只手遮天的男人,竟然也只要一個架空在實際之上的虛空保證?
所以,他堅定的搖搖頭,「相信我吧,她不會!」
「你傷了她的心所以抓狂的女人會做出什麼事情誰也無法把握。
「她也同樣傷了我!」上官擎無謂的聳肩。
所以,他們之間不是誰欠誰多一些的問題,而是誰放得開誰放不開的問題,elvira現在還是放不開他的,所以才會做出這種事情。
而他,雖然他很確定自己現在還在搖擺不定之中,但是听到許南川要殺她這個念頭,他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他恨她,但是,他不想她死,因為,沒有她在這個世上,他會感覺很失落……有些心疼……
這是什麼感覺?
是戀戀不舍嗎?
許南川急切的看進去他的眼里,直到確定那一抹神情叫做‘堅定’,他才吐了一口氣,「所以,你斷定她不會做讓我發瘋的事情,是嗎?」
「是的!」
「好,就為你這幾句話,我再等幾天
他的耐心已經快要用盡了,他的擔心越來越厲害,每個晚上,他都會做噩夢,夢見他的向惜孤苦無依,一個人在茫茫無際的草原上奔跑。
她的肚子已經不容小覷了,她艱難的抱著它,後面,似乎有萬馬在奔騰,在追著她,只要她一個不甚跌倒,後面就是鐵蹄會隨之而來,將她踩個粉身碎骨,而他們的孩子,再次被殘忍的剝奪,不!
他淒厲的大叫,滿頭大汗的醒來……整個房間,都充斥著陰森森死氣沉沉的氣氛,向惜的血,遮住了他的雙眼,她的淚水,那麼熱那麼燙,他捧在手心,一顆顆的收集著,然後,自己的手都被燙壞了……
所以,現在,他最怕的就是睡覺,睡不著會讓他痛不欲生,睡著的時候會讓他體會一次生死不如的滋味。
但是,他更寧願能夠入睡,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看到她,她能夠入得他夢,讓他得償所願,能夠看到她縴弱的身影,听到她的聲音,能夠遠遠的看著以解相思。
雖然不能夠撫~模到不能夠踫觸到分毫,甚至被夢魘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現實和夢境,哪一個更讓人斷腸,不是現實,也不是夢境,而是從夢境中乍然醒來跌落到現實中。
愛人卻在那一刻遠離他眼前的那個遺憾那個噬心瞬間,他呆呆的看著她漸漸消失的縴影,無法移開目光,他那雙深黑的眼眸,凝滿了慟心透髓的悲痛,那種絕望的痛,無邊無際,他的目光凝固了,他的淚水無聲無息的從眼眶滑落……
她的影子,在淚眼模糊中凝成一個白色的圓點,他伸手過去拉她,「向惜,快點回來,快點回來我身邊,要不然,我會做很瘋狂的事情,我會用更多的血腥來淹沒你,我會讓你永生都不得安寧!」
低徊不盡的悲愴聲散落在靜謐的空間里,那些無比鮮活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但是,他的威脅並沒有起到作用,她還是走了……
他發怒了……
一聲撕裂的吼叫伴隨著破碎的響聲從房間里傳出來,許南川幾乎砸光了所有可以砸碎的東西,他有一股想要搗碎自己的沖動,是他錯,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害了她的!是他留下她一個人在那里痴痴的等他回來……
上官擎的保證逐漸也不能再讓許南川安定下來了,他調用了一切可以調用的力量,聯合上官擎,將elvira所能藏身之處一一化為平地。
唯有將她趕到天涯海角,唯有讓她失去一切庇護,唯有讓她交出慕向惜他才肯罷休,這樣的打擊手段雖然殘酷和血~腥,但是也終于收到了搜尋工作進行以來的最大成效,elvira終于肯跟他們聯系了。
那天晚上,他們依然一身血~腥和火藥味從外面回來,還是一無所獲,剛把疲累的身體放倒在沙發上,一直被許南川握在手心的衛星電話亮起了紅燈,低頭一看號碼,兩人面面相覷,上官擎立即親自動手連線追蹤系統開始對她所在的地方進行鎖定工作,許南川按住怦怦直跳的胸口,沉下聲音,「elvira
牆壁上的屏幕立即出現了elvira的鏡頭,一如往日的高貴美麗,只是眉額之間揮之不去的是淡淡的憂傷和苦痛,她微微一笑,「阿川哥哥,你好,這個地方用衛星是搜不到的,所以,上官,別費力了
正在專注于手中工作的上官擎邪肆的一笑,對著鏡頭用手指做了一個另眼相看的手勢,卻收到了許南川的冷眼相待,他攤攤手,「ok,你們聊
許南川第一個急切的問題就是,「向惜和孩子可好?」
「孩子很好,向惜不大好
「什麼意思?」
「……她失憶了
「你說什麼?」他皺緊眉頭,強著將‘失憶’這個詞消化了一遍又一遍,然後艱難的咽下,上官擎也同樣愣了許久,不過心里還是有一抹釋懷的,他原先的猜測沒錯,elvira沒有做讓他太難收場的事情,只是,這失憶……
在二人專注眼神的注視下,elvira抿了抿唇,才說,「那天,我恰好外出,她看了電視上關于她爸爸去世的消息,她一下子呆滯了,然後就沒命的往外跑,不小心撞到了柱子,然後,孩子沒事,她卻失去了關于你的一部分記憶……你醉酒後強~佔她的那一部分,她記得……其余的,都忘記了……」
那一部分記憶,是慕向惜有生以來遭遇的最慘痛的一次經歷,她能夠記得深刻,並不讓人詫異,只是……對于許南川來說,卻猶如被雷劈了一般,一抹不好的預感在腦海里泛起,他擰眉問,「月復中的孩子,她不會以為是那一天之後……」
她緩緩的點頭,他眸底的期待光芒一點點的隕滅了,該死的,該死的,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
「阿川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抓她來只是想讓你們大家都體會一下我的痛苦,我恨她不費吹灰之力就奪走了我想要的人的心,我不甘心,所以才做出綁架的事情,但是你們知道我沒有那麼惡毒的,跟她在一起僅僅兩天的時間,我就被她的性格和魅力所征服了,她跟我談論你和孩子的時候那種幸福的表情,她談論上官的時候那種坦蕩和祝福感激的神態,讓我明白,我做錯了,所以,我想要彌補,我想要把她送回去,但是那幾天她孕吐厲害,不適宜走動,就多等了幾天,誰知後來卻發生那樣的事情
悔恨的淚水,也無法讓她的心獲得平靜,徒有葬下一絲懺悔,期待來日獲得救贖。
上官擎靜靜的听著,看著她流出的晶瑩的淚水,他的心也在那刻開始隱隱作痛,他想安慰大家說,其實這不是最壞的結果,其實一切還是可以挽救的,可是,他知道現在說這些都是于事無補的,也只有保持沉默了。
許南川沉默了很久,才長嘆一聲,認命了語氣,「把她還給我
「不是我不讓她回去,是她不願意
「她……不……願……意……」
許南川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迸出來的,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了然,elvira抬起手向旁邊招呼了一下。
他驀地從沙發上站起,瞠大眼楮看著慢慢被elvira拉到鏡頭之內的女人的倩影,三個多月沒有觸模過的身影,就在眼前,寬松的天青色綢裙包裹著她的身軀,靈動又柔軟,一步一步猶如飄飛在空中的蝴蝶,美好得讓人嘆息,月復部那里,已經凸顯了掩藏不住的線條,但是,依舊溫和的臉上卻沒有了往日他經常看到的那種嬌笑。
沒有了看到他的時候那種恨不能撲過來的激動,也沒有那種讓他愛死的迷戀和愛語纏~綿,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不想,她正在專注于手里的ipad,顯然玩得正盡興的時候被打斷了。她的表情非常懊惱別扭。
她不情不願的對著elvira咕噥了一句什麼,看似就像是在撒嬌或者埋怨,就像是以前對著他生氣的時候恨不得咬他一口來解恨,卻又不是那種真的生氣,這讓許南川不由得寵溺的微笑了一下。
但是,下一刻,她拍開elvira的手轉身就走,卻被人給重新給堵了回來,她似乎惱了,抬頭瞪著鏡頭,瞪著他,吐出六個字,「無恥的強~奸犯!」
她怒氣沖沖的走上前,‘啪’的伸出手切斷了信號……剛走進鏡頭的上官擎連一個‘嗨,姐姐’也沒來得及說……他張大嘴巴看著已經沒有任何影像的屏幕,老半天才總結了一下,「哇,彪悍了不少呢!」
許南川臉色鐵青,一把鋼刀插入他的胃里,膽汁翻騰著向外涌。
他極盡寵溺的女人,他把她捧在手心的女人,她竟然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把他忘卻了,這種痛,恨不得他立刻沖過去將她搖醒,捏著她細瘦的脖子質問她,為什麼,為什麼要將他忘記?難道,這是她一直以來最希望做的事情嗎?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寧願選擇跟他不相識嗎?
哈哈,原來,愛了她這麼久,到了掏心挖肺的地步,仍然難以讓她對往事釋懷……
那這段日子算什麼?她對他的承諾算什麼?他們的手放在聖經上宣過誓的,難道她也要違背嗎?他們的婚姻他們的愛情都被她拋棄了嗎?向惜,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你忘卻的理由,好不好?
上官擎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我們應該慶幸不是什麼無法彌補的壞事,所以,振作起來吧!那次事情之後,是我在旁邊鼓勵她面對生活的,這次,輪到你了
許南川一個拳頭再次砸在了面前茶幾上,「好狠的心,好狠的女人
他的手,早已面目全非了,這一下,更是糟蹋得不成樣子了,絲絲血液從胡亂包扎的布條里滲透出來,上官擎替他吸了口氣,嘖嘖著,「許南川,你不得不承認,你們的開始,不無遺憾
「是,我承認,但是我不後悔!」他不後悔招惹了她,他不後悔在那個時候要了她,他一點兒也不後悔!
「你想怎麼做?」事到如今,這個才是正理!
「是遺憾也好,孽緣也罷,我只要她,我要找回她,了卻這個遺憾唇角勾起了一絲流雲般淡淡的微笑……微笑中化做了骨髓里無限的寂廖。
「怎麼了卻?」
撫著額頭靠在沙發上,他沖眼前的男人揮揮手,「好吧,把你以前的經驗寫出來,如果有必要,我拿來參考一下,記住,別寫廢話……」
還沒說完,就听到上官擎爆發一陣大笑,「哈哈……許南川,你老是老,其實還是有優點的,哈哈,這點謙虛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
他心情大好,而許南川卻沒有跟他打趣的意向,譏誚之意從他優美的唇線邊展開,「不要得意,千萬不要以為只有你才能讓她走出傷痛,我同樣可以,只是為了少走一些彎路,我結納你的意見,不過請注意我不是照搬照抄,我有我自己的一套做法,會在最短的時間里讓她重新回到我身邊,然後,你最好趕緊帶著elvira走人,要不然,我見到她,會很不小心的做一些引起你我對峙的事情,你,我不想為敵!」
沒有理會他的威脅,上官擎上樓了,今晚,終于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向天祈禱,再也不要讓他在夜半之時听到樓下傳來的鬼哭狼嚎,那個男人,他真的已經受夠了!
這一切,都得福于今晚這個稱不上好消息的消息。
那一晚,的確很安靜,因為許南川根本沒有睡去,一個人坐在那個地方,身體看似很放松,可是那青白的手指卻昭示了一個事實。
他很生氣他真的不願意再多等一秒,他的眼角泛起濕熱,卻被他強行逼迫了回去,他澀澀的說,「向惜,為什麼你總是走得如此的容易,為什麼你總是如此輕易的離開我的身邊
他的聲音直至黑暗最深處,今夜,空氣中不安的情緒在蟄動!
晨曦微露,上官擎就被靳齊叫醒了,因為沒有人敢來破壞他的美夢,特別是昨晚他已經叮囑了所有人不要來吵他,兩個月沒有睡好覺的人最需要的就是睡眠,天塌下來的事情,他都可以不顧,但是,靳齊的消息讓他不得不從床上起來,一邊將衣服拽到身上,一邊咒罵著,「該死的男人,他竟然連一天都不能等等?」
夜半之時,許南川已經先行出發了!
他用掀地毯的方式進行圍追堵截,他讓elvira不得不再次踏上逃亡的道路……
兢兢業業豎在門口的靳齊看他出來,將手里準備好的西裝遞過去,「二少,許少說她們逃逸的方向是……北方邊境,也是‘暗夜公爵’夜魅痕的領地……」靳齊的聲音,不自覺的戰栗了少許。
就連上官擎,都頓了很久,喃喃著,「暗夜公爵……」
那個男人神秘又狠毒,他所住的地方,寸草不生。
傳說,他身上攜帶著一種香氣,那種香氣,是月曼沙釋放出來的,月曼沙,罌粟的變種,卻比罌粟更快的令人上癮,淌進人的血管里猶如冰冷的毒蛇在滑動,所到之處每一個細胞都擴散開來,令人情不自禁想張開嘴再吸一口再吸一口,于是,在不知不覺間縹緲如仙境的氣氛中,一個人的靈魂就這樣被送入了暗天無日的地獄,由此,暗夜公爵的封號就得來了!
那個男人,是所有人都不願意選擇的對手……
仔細思索一下,上官擎也暗暗點頭,被他和許南川逼到了最後的地步,「也只有那個地方能夠給她們庇護了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想去地獄和夜魅痕作伴的人才會選擇跟他合作
提起這個名字,總是讓人感覺身邊冷颼颼的,靳齊無措的往四周看了幾眼,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才專注了精神,說話之間,上官擎已經著裝完畢,「那麼,elvira勢必是有足夠的籌碼付給他了
哈,她還真是越來越讓他刮目相看了!
「嗯,據民間說……夜魅痕最愛的女人逃離了他的身邊……」
「最愛的女人……」
這個女人,就是那個籌碼了!
難道說,elvira掌握著這個籌碼?
一行黑色的車隊在叢林之間的道路上穿梭,最中間的那輛,外表跟其它無異。
只是後排安坐的,不是別人,正是elvira和慕向惜,左側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將慕向惜以保護的姿勢夾在了中間,車子開得很快卻不是那麼顛簸。
所以,昏睡中的人並未從睡眠中醒來,她睡得很安穩,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沒有醒過……這讓elvira放心不少……
眼看目的地越來越近,她的心卻越來越焦灼……
似乎為了應和她的心緒,頭頂上空卻突然傳來了直升機的轟鳴聲,寒冷的空氣似乎從上而下的疾射而來。
顯然,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感覺到這股寒氣,熟睡的女人不由得往她身邊縮了縮,毫無意識之中,她還是用手抱住了月復部,elvira連忙用耳塞將她耳朵堵上,拿外套包住她,輕輕的拍了幾下,這才將她安撫了過去。
她探頭到前面,低聲問了一句,「還有多遠?」
「不足5公里
「加快車速!」
「是!」
前面的道路越見開闊,叢林也越來越稀疏,她很確定現在她們還沒有暴露目標,要不然,以許南川手法,他一旦發現目標,就算地勢險惡,他必定會迫降在她們車隊前面,哈,他就是有這個勇氣!
暗夜公爵的領地,果然不同凡響,剛駛出來陰冷的叢林,陽光剛從混沌的天地劈下一絲裂痕,溫暖還沒有照射到大地,elvira就感覺到了那種世間所傳的奇異的地獄力量。
邪~惡陰森的厲鬼之氣,像是追隨著無盡的冤屈之魂,只要走近,就會有聲音叫你趕緊逃離,elvira顧不得什麼,一口喝出,「停車!趕快停車!」他的聲音,少見的冷肅。
開車的,一個個都是死士,就算前面是懸崖峭壁,他們跳下去的時候連眼楮都不用眨一眨的。
所以,一聲令下,他們全部踩了剎車,但是由于身受這個氣氛的影響,他們也出現了一絲絲的遲疑,于是,四周冷寂,空曠無聲……
上空的直升機越來越近,elvira再也不做任何思考,「抱她下車,小心點
想要進入,必定要徒步,以示尊重。
所以,就算事情緊急,她也不可以挑戰暗夜公爵的耐心。
三個人,elvira還有抱著慕向惜的那個死士,踏著濕滑的長滿青苔的道路前行,後面的人一律原地等候,空寂的地方發出細碎的腳踏聲。
一分鐘令人顫栗的脈動在驚擾著他們的心神,太陽越來越多的撒到了身上。
可是,面前那個越見清晰輪廓的陰冷的古色古香的別墅,卻是與溫暖完全絕緣的,那太陽不像是太陽,倒像是慘淡無光的月亮,掛在灰撲撲的天上,普照著那棟沒有草木沒有鮮花映襯的建築,反射出一種妖異詭譎的感覺。
一道沉重的木門在他們面前吱吱啞啞的打開然後又重重的砸上,發出一聲混沌的挫響。
elvira也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與外面,雖然只有一門之隔,但是這道門不是簡單的門,進了這里,她就暫時月兌離了許南川的手掌心。
但是,下一口氣還沒有來得及續上,一道聲音從空曠的院落之中飄了出來,就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魔鬼的召喚,很緩慢,很優雅,會讓人誤以為是在作秀,又像是在折磨一個人快要崩潰的神經,「elvira,你是第一個獲得赦免進得我領地的人,也希望你帶來的消息不要讓我失望,要不然……」
身上寒栗頓生,沒有等他說完下文,elvira就伸手拋出去一個紅色的東西,只見一道黑影在眼前閃過,隨即消失了蹤影。
elvira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夜魅痕果然不同凡響,連他身邊的影子衛士都是這樣的出神入化,東西是怎麼消失的,她都沒有看清楚,看來,今天冒險來這個地方還真是一半英明一半愚蠢的。
通往客廳的大門開啟了,從里面迅速流動出來的光芒比外面暖熱不了多少。他們置身其中,里面光線太弱,什麼也看不清楚,只是感覺到一層層的黯沉力量將他們三人包圍在一個無法沖破的銀河之中。
一個高大的身體從陰影中走出,一雙黑色的瞳孔黑亮得鋪天蓋地,那是他全身唯一發亮發光的地方,卻更加的讓人抓狂,甚至連對視一眼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此刻,他是低著頭的,研究著手里的紅艷艷的血兔,「茵茵平常喜歡拿在手里把玩,是她大哥送的,她從未離過身,別人踫一下她都不讓,告訴我,她怎麼會給你?」他吃味的語氣就好像在說那個‘別人’也包括他。
elvira從他這里看出的唯一的感情,就是這個,直接原因就是寧如茵,難道,世間傳說果然沒錯,他是喜歡著茵茵的?
稍稍的遲疑,她已經看到黑色的笑容在他嘴角跳動了,那是憤怒的征兆,elvira干脆果斷的說,「你把她逼得那麼緊,她逃出來的時候身上什麼多余的東西都沒有,我接應上她的時候,她只有這個
「她去了哪里?」
「等我們處境安全了,自然會告訴你!」
elvira的話,並沒有什麼忤逆的地方,但是,看慣了別人順從的男人卻被挑起了怒意,迅雷之間伸出手,霎那間從站在一旁的死士手里將慕向惜奪走,「進了我的領地,還有你說不的權利?」
他做了一個拋出去的動作,不,這不是威脅,他根本就是要這樣做,elvira急了,顧不得矜持,撲過去攔在面前,「不要!她是阿川哥哥最愛的女人,她懷孕了……」
夜魅痕遲疑了一下,這才低頭看向懷里的女人……許南川的女人……
也許是終于感受到了這不一樣的氣氛,也許是受到了劇烈的顛簸,從他臂彎中醒過來的女人揉了揉眼楮,詫異的‘咦’了一聲。這是什麼狀況,怎麼一眨眼間,就身處異地,是做夢嗎?
但是這個男人的存在感太過于強烈,他全身陰冷,她見識過無數黑暗的人物,無論誰都有一寸灰色地帶,只有他,連生命的本身都溶入了濃稠的黑暗,令所見之人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寒氣,她也不由得瑟縮了一下,這份暗黑……似曾相識……曾經某個人也有這樣的黑暗力量,很冷卻不會令她害怕……
她的鎮定,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夜魅痕的唇抿成了一條線,「有點意思的女人
慕向惜點點頭,「有點熟悉的男人……」
夜魅痕一愣,然後唇線的兩端翹起了一個弧度,這算是笑容了……最緊張的莫過于elvira,她拭了一把汗,小聲的提醒她,「小惜,你的記憶中沒有他,相信我!」她不會錯把許南川的影子安到了夜魅痕身上吧?
「這樣啊……」慕向惜喃喃著,不是他,那是誰?
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夜魅痕沒有提著她的腰將她砸到牆壁上,而是緩緩的放在了客廳壁爐前唯一的大沙發上,唇里輕輕的玩味著一個名字,「茵茵,我的茵茵……」
「我不是茵茵……」慕向惜搖搖頭。
「我知道,你當然不是她他的聲音很低很哀,冰冷的手指拂過她睡眼惺忪的眸子,一股香氣從他指間散發出來,慕向惜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均勻的呼吸,微微開啟的唇,緩緩起伏的月復部,那里,孕育著一個鮮活的生命。
elvira心驚肉跳的看著他的動作,知道他只是讓慕向惜再次入睡而已。
所以,她的心終于跌回了原地,他呼喚茵茵的時候那種痴情奪目的眼神注視,讓她有些迷惑有些不解,這樣殘酷陰冷的男人也會有這樣不和諧的表情存在,呵呵,是她在做夢吧!
看他向這邊一步步的走過來,elvira繼續剛才的話題,「你和茵茵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起的,茵茵她是那麼的陽光那麼的活潑,她是快樂的無憂無慮的天使,而你……就是一個殺人狂魔!你毀了她,你毀了她的家,毀了她的人生,你知道我這次見到她的時候從她眼底看到了什麼嗎?沒有希望,沒有目標,沒有以往的自信,滿是傷痛,滿是掙扎,滿是逃避和自我放逐
金色的夾雜著黑漆漆的火焰從他的瞳孔里升騰,眉宇間都是妖異的金紅色,如此可怕如此邪卻又如此驚心的美,震撼人心!
但是,听到最後,他又逐漸平靜了下來,眸底再次恢復成了一片暗黑,像是跟她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所以,我要她回來,回來懲罰我,回來終結我的生命,我只要她!我只要她!擋我路者,地獄之門為他開啟!」
「你這樣做,只會讓她更加的遠離你!」
「那我就把她牢牢的鎖在身邊,她的心飛得再遠也逃不出身體的軀殼,不是嗎?」
「這樣,她會更痛苦……」
「沒關系……」
elvira嘴巴張了張,對于他‘沒關系’這三個字的回答真是無力到了極點。
沒關系,傷害她沒關系,怎麼樣都沒關系,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得到茵茵,將她安置在身邊,切掉她渴望自由的翅膀,割斷她所有與外界的聯系和羈絆,她只需要在他身邊做一個木偶女圭女圭就夠了……真是相當簡單的一個要求……真是殘酷至極的對待……
「公爵,許南川的直升機就在上空盤許,他要跟你做交易,態度很囂張,竟敢直呼公爵的名諱,讓我去收了他的命!」一個彪悍精干的手下從暗門里進來,一身黑衣包裹著遒勁有力的肌~肉,眼楮里含滿噬~血的惡意。
電閃之間,elvira和那死士只是看到夜魅痕手里的紅色血兔被拋出去的一道優美弧線,很犀利的氣勢,帶過一陣強風,面部被刮得生生刺痛。
然後,不知為何,似乎一陣劇痛凝鑄了那個黑衣人,他慢慢低下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肩頭那個黑黑的血洞,夜魅痕手里的精致的血兔仍在。
只是,它已經被血~腥沾染了,一滴滴的往下淌著血珠,他竟然徒手用血兔將那人的肩膀穿透了,好快的速度,好狠的手段,如果那個位置再偏下一些,這人的命就沒了……這不是誤差,如果他願意,絕對讓武器正中心髒的位置!
受到這樣的突然攻擊,那男人僵硬的低頭站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任由那血液汩汩的從肩頭流出,他雙腳所站的那片地毯也被染成了紅色,夜魅痕渾然看不見一般,慢條斯理的說,「有交易,為何不做?」
這,就是聖旨!
手下恭敬的一個點頭,蒼白著蠟紙一樣的臉色,緩緩的領命而去。
「這血兔……染了血之後……還是如此的美麗動人……」
房間里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道,只有夜魅痕不疾不緩的聲音在流淌……
elvira咬著唇,阻止了溢到嘴邊的驚呼,她看著他,失去希望的搖了搖頭,「這樣的你,怎麼能夠讓茵茵喜歡上你?怎麼能夠讓她心甘情願的跟你走?」
「這毋需你勞心,我對她怎樣她很清楚的知道,我給她所有她想要的東西,我給她我所有能給的寵溺,她那雙漂亮的大眼楮都在看著呢!我的殘忍……無法針對她……」
他的五官凌厲駭人,帶著狂熱的暗沉,他壓抑著一觸即發的血~腥殺氣,「而你,elvira,你將她藏匿,這樣只會制造更多的尸體,她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多人這麼多鮮紅的血液作為迎接她歸來的開幕禮,她太善良,她終究有一天會忍不住出來見我的
他的話突然掐斷,一股陰冷的風突然無端的許起來,elvira的頭發也飛起來幾綹。
無奈之下,elvira點頭,「好吧,等我們從這里安然離開,我會告訴你她所在的城市,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了
這樣的魔鬼,她根本無法用常人的思維跟他交流,所以,她該做的都做了,對茵茵,她也無力再幫了……
……
慕向惜在昏睡了一天之後,終于被elvira搖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第一動作就是四處尋找,第一句話就是問,「elvira,那個黑色的男人呢?」
「你……找他干嘛?」
「……沒事慕向惜低頭,臉上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紅痕,elvira氣極的搖頭,「慕向惜,要我跟你說多少遍你才會相信?他不是你要尋找的男人,他有自己喜歡的女人,她叫寧如茵,而你,和阿川哥哥……」
只是順便說到這個名字而已,慕向惜就已經無法忍受了,她別過頭去,「不要提他!」胸口劇烈的起伏,elvira連忙安撫她,「好,我不提,你別激動,孩子要緊
「我們需要在這里呆多少天?他還在追著我和孩子不放嗎?」
「具體多少天我也不知道,這里不宜久留,如果不行的話,還要再選擇另外的路子
elvira已經精疲力盡了,本來的計劃已經全部被她的失憶打亂了,她真的好恨自己,為什麼要去劫持她,為何要走上這條彎路?
只是,事已鑄就,再後悔又有什麼用?她愧對許南川,她更愧對慕向惜,所以,慕向惜的要求,她無法拒絕!
在這里僅僅呆了三天,慕向惜就被這壓抑的氣氛搞得要抓狂了,她被允許來到後院里,卻發現了一個慘不忍睹的事實,周圍沒有草木也沒有她所熟悉的花朵。
曾記得,她似乎擁有過一片花園,那花園里的花都在她的手下生長得嬌艷怒放,她很珍惜它們,因為花是有靈魂的,那天,心情極好的她折了一朵,對,粉紅色玫瑰,她還臭美的別在了頭上,不知道夠不夠漂亮呢,只是後來,怎麼樣了呢?
腦袋里一股許轉奔涌而來的痛意,暈眩來得很急,身邊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她以為自己會摔倒,可是,她驀地倒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芬芳,灼~燙的氣息,她訝然抬頭,落進了一個溫潤明朗的眼眸之中,兩片唇的弧線真美,吐出的聲音更美。
「嗨!」聲音的主人,更是美得無法無天!片刻之後,慕向惜才從一股迷暈中解月兌出來,臉上帶著抹不掉的嫣紅,難以置信的啟唇,「是你?!」
他怎麼會在這里?elvira呢?今天一早就不見了她的人影,天啊,不會是把她拋棄了吧?更不會是這個地方莫名其妙的易了主人?自從那一次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黑色的男人一眼……
微微一笑,唯恐嚇到她,他的音調很低很輕很柔,「是我
「放開我!」
「你先站穩,我就放手眸底有著濃濃的失望,他還是不願意讓她不開心,他尊從了她的要求,等她稍稍站穩,他的手毫不猶豫的縮回來,規規矩矩的站離開來,不對她有些許逾矩的地方,非常紳士的派頭,這個,讓慕向惜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頗為詫異。
只是,他的注視是那樣的火熱,就算他已經盡力在遮掩了,還是讓她感覺到了一種被火焰~燒的力量,該是什麼樣的心緒才會爆發這樣熾烈的情感呢?她有些迷惑有些好奇,這種情感……是為她一個人所綻放的嗎?elvira這些天在她耳邊嘮叨的話,難道都是真的?
意識到這里,心里有些微微作痛,她轉身離去,卻又听那人的聲音飄來,「向惜,你忘記了對我說一句話
身形一頓,她微微側頭,「謝謝你剛才伸手扶我
話音剛落,他已經重新站在了她身旁,試探的語氣問,「你剛才……在尋找什麼,好像很失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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