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松恨恨地將鐵鍬扔在了淤泥里面,眼睜睜看著那個韓飛將碩大的甲魚拿走,心中的氣悶自不必說,不過,又怎麼樣呢?他知道,絕對是斗不過韓飛的,正如小伙伴所說,韓飛的父親是村支書兼村長,在村里面向來跟土皇帝一樣,誰敢說半個不字?
不過,這一幕,卻是惹惱了李雷,遠遠地,忍不住就咒罵一聲︰「這狗娘養的,什麼東西,楓子哥,讓我去教訓他一頓!」
也不待時岩楓答話,就大喝一聲,沖了過去。
時岩楓也看不慣那個韓飛的所作所為,便不攔著,黃鐵成卻有些擔心地道︰「鄉長,我們趕緊過去吧!」
「好。」時岩楓點了點頭,和黃鐵成快步走了過去。
李雷在山石上大步跳躍,狼奔豹走,眨眼間就接近了那個韓飛,一下陡然從旁邊躍了出來,攔在了那個韓飛的前面。
韓飛嚇了一跳,不過,他也不是個怕事的,再說,在韓家村附近呢,他怕過誰來,當即一擦鼻子,罵道︰「你誰啊你,好狗不擋道,快給老子讓開!」
李雷喝道︰「把甲魚還給別人!你多大的人了,還搶東西,羞不羞!」
身後,趕來的時岩楓遠遠听見,不由好笑,這個雷子,倒懂得先禮後兵了,而且,那韓飛明顯跟李雷是同齡人,但李雷居然教訓別人如長輩喝斥晚輩,如此理直氣壯。
「你他嗎哪顆蔥啊?給老子滾!」韓飛大怒,跳起來就一腳往李雷肚子上踢來。
可惜,他這次囂張錯了對象,李雷是誰?那可是駐京部隊里面的比武冠軍,要是身手不好,時岩楓的媽怎麼可能放心派他來保護自己的寶貝兒子呢?李雷冷冷一笑,直接一把就抓住了韓飛的腳踝!
軍中的擒拿手!
隨即,李雷往外一送,韓飛整個人就飛了起來,終于人如其名!
砰!
韓飛一聲慘叫,在草地上磕了個狗啃屎,他正要跳起來繼續反擊,忽然眼前一花,一只大腳丫就狠狠踩在了他的臉上。正是李雷!宜將剩勇追窮寇,李雷一招得手,怎麼可能還給他還手的機會?
池塘里,那些挖藕的小青年們看見這一幕,都驚呆了!韓飛的厲害他們是知道的,等閑三五個壯漢都打不過,想不到,在那個魁梧漢子的手下竟然沒走過一個回合?!第一招就被撂翻了,第二招就被踩住了!尼瑪,高手啊!
瞬間沉寂之後,這些人都嗷嗷叫著跑了上來,看熱鬧,藕也不挖了。
「以後別仗著自己身強體壯就胡亂欺負人,遲早進局子!」李雷鄙夷地喝罵一聲,看見那頭甲魚想跑,便趕忙跳了過去,將這磨盤大小的野生甲魚捉了起來,看了看,走到人群里面,將甲魚遞給先前那個瘦瘦弱弱的青年韓松。
「呃,謝謝,謝謝!」韓松連連道謝。
李雷見這些人大冬天的都光著上身,不由笑道︰「大家都穿上衣服吧,搞感冒了那就不好了!」
這時候,他們沒有干活了,冷冽的寒風吹來,還著實有幾分刺骨,當即,人人都跑回去穿衣服。
時岩楓和黃鐵成走了過來,時岩楓贊許地拍了拍李雷的肩膀,示意他做得好!李雷咧嘴傻笑。
地上,韓飛爬了起來,「呸」了一口,目光中滿是陰毒,轉身就跑,卻是往村子的方向而去。
見到這一幕,韓松等青年臉色一變,先前拉住韓松的那個青年便走上前來道︰「三位是外地人吧?路過此地?」
時岩楓點了點頭,他和李雷都是北方人,雖然在江南一帶生活了大半年,但是口音還是很明顯,他還稍微好些,李雷是典型的東北口音,旁人一听就曉得。
那名青年朝村子方向張望了一下,說道︰「這次真是多謝三位大哥了,幫我們出頭。不過,三位還是趕緊離開吧,那個韓飛不是個好惹的,他肯定回村子搬救兵去了!」
韓松也道︰「是啊,三位大哥,那韓飛家里面七八個堂兄弟,個個都如狼似虎,你們還是趕緊走,免得吃虧!」
李雷撇撇嘴,摩拳擦掌,卻是有些不屑,說道︰「還怕他不成?來多少打多少!」卻是軍人骨子里的那種不服輸的姓子又起來了。再說,他是派出所所長,要是被幾個村里的混混給嚇走了,那以後還怎麼混!他腰里還別著小手槍呢,底氣足得很!當然,不到關鍵時刻,他是不會出槍的。
韓松道︰「大哥你厲害我們是知道的,可是,這畢竟是韓家坪的地頭,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是啊,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人多,大哥你再能打,雙拳也難敵四手,我看你們還是趕緊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那個韓飛的爸爸是村長,就算把你們打成什麼了,也是白挨打了!」
黃鐵成道︰「說什麼呢,韓家坪也是楊家口鄉的,我們時……」他是想說我們時鄉長親自大駕光臨,你們一個小村長算個屁,但是,卻被時岩楓揮手制止。
「鄉……」黃鐵成還要再說,再次被時岩楓打斷。
「好了,老黃,我們靜觀其變!」時岩楓微微蹙眉,他感覺到這個村子問題很嚴重。一個小小的村長,搞得像舊社會土皇帝,地主階級似的,像什麼樣子!村長就能隨意欺壓村民了嗎?他倒要看一看,這個韓村長到底是何品姓?不讓黃鐵成把自己的身份亮出來,一來沒這個必要,二來,在暗中也能看得更清楚不是。
果然,如那些人所料,不一會兒,韓家坪方向就嗷嗷叫著跑出來十多個人,個個彪悍如虎,拿著扁擔,沖擔,鐵鍬,甚至還有魚叉,氣勢洶洶地跑了過來!
韓松等人頓時驚慌失色,連忙勸李雷時岩楓他們趕緊離開,這要是傷著了,讓他們情何以堪?
時岩楓微微一聲冷笑,對李雷道︰「待會不要留手,給我狠狠地教訓!」
「好 !」李雷摩拳擦掌,血液中的興奮立馬被調動了起來,正如他所說,干公安的就是干的打打殺殺的活,怎麼能少了血姓?這幫小崽子,囂張跋扈,簡直不把法律放在眼里,既然你們要聚眾斗毆,那就讓你們狠狠嘗試一下被人打的滋味!
只有黃鐵成略微擔心,沖時岩楓小聲道︰「鄉長,該不會有事吧?」
時岩楓搖了搖頭,示意無妨。
「那好。」黃鐵成也不多說了,只是往前站了一步,護在了時岩楓身前,打架他是不參與的,但是保護好時岩楓卻義不容辭。
時岩楓微微一笑,這個老黃還可以嘛!其實,黃鐵成也就三十來歲,但是已經成家立業了,為人就老成得多,並不會如這些小年輕一般,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再說,他好歹是國家干部呢,怎能動粗?李雷那是派出所所長,干的就是這個活兒,例外。
片刻功夫,韓飛呼叫的援兵就嗷嗷叫著沖到了幾十米開外,李雷想想,太近了怕誤傷到楓子哥,便身形一縱,迎了上去。
兩撥人,不,應該說是,一個人與一撥人,狠狠撞擊在了一起,李雷雖然只有一人,還是赤手空拳,但是卻給人展現出了一種千軍萬馬的氣勢,如虎狼入羊群,饒是那些年輕人個個身強體壯,手上又拿著家伙,但是愣沒有一個人能在李雷手中撐過一招的!
李雷施展軍中常用的搏擊術,招招簡單直接,沒有半點花哨,出手之間如同雷霆霹靂,不出三分鐘功夫,就將這些凶狠的村民全部都撂翻在了地上,哀嚎不已,爬都爬不起來。這次,李雷卻是沒有留手,雖然說不至于打斷腿,但是打得他們爬不起來,暫時失去行動能來還是不在話下。
「敢叫援兵?你再去叫啊!」李雷來到韓飛面前,蹲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臉,喝道,「就你這樣,老子一個打你一百個!」
「你,你是哪里人,敢打我們,打傷我們這麼多人,你,你別想離開!我們全村人都不會放過你!」韓飛嘴硬地說道,不過,眼楮里就閃現出了幾分懼色,早知道,老子就不殺這個回馬槍了,哪里想到,這小子這麼厲害!
不遠處,黃鐵成微微愕然,想不到,這個新來的李所長挺厲害嘛,自己是白擔心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就從時岩楓身前退了開去。
而韓松那一撥挖藕的老實青年這個時候則更加驚愕,簡直瞠目結舌,雖然之前早就知道李雷厲害,但現在,厲害得沒邊了吧?十人敵?我的個乖乖!
呼啦啦,很快,這些被派出所所長毆打的青年的哀嚎聲引來了不少村民圍觀。村民們開始時相當氣憤,這誰啊?打到我們村子里來了?不過,當韓松等人上前解釋,說明前因後果之後,那些村民們便就紛紛指責韓飛他們起來了。
但是,當人越來越多,尤其是那些受傷的年輕人的父母,家里人來了之後,不少人就將李雷、時岩楓、黃鐵成圍了起來,男男女女,叫囂著要報仇,要不是忌憚李雷厲害,大家早就沖了上去。
隨後,韓飛的爸爸,村長韓保存也到了,拿著一桿長長的旱煙槍,一邊吸,一邊邁著八字步走了過來,等到一看見自己兒子被打得那個慘狀,鼻青臉腫,悠閑的心態立馬消失不見,跳了起來,大叫道︰「是哪個混蛋把我兒子打成這樣?」
自然有人紛紛指點,叫道︰「村長,就是這三個外地人,居然敢在我們村子里囂張,你看看,把狗娃他們都打成啥樣了?」
「是啊,村長,我家的皮猴子也渾身青一塊腫一塊,連連說腿疼呢,也不知道被打折了沒有,村長,咱們可不能放過這些混蛋啊!」
韓保存一听,大怒,揮舞著旱煙桿子就沖了進來,罵道︰「哪來的三個狗曰的,不長眼,敢在我韓家坪鬧事,簡直是不想活了!」
時岩楓盯了這人一眼,問道︰「村長,你就不問青紅皂白嗎?我們可是正當防衛!」
韓松等人也都叫道︰「就是,是韓飛先動手的!」
「韓飛搶松子哥的甲魚,多虧了這位李大哥出手,哪知道韓飛回頭又喊了狗娃,皮猴,鐵蛋他們過來,想要以多欺少,還拿沖擔,魚叉,要不是這位李大哥厲害,早就被他們叉死了!」剛才簡單交談,這些青年都知道了李雷的姓氏。
一些平素看不慣韓飛作為的村民們也紛紛起哄,支持李雷、時岩楓等人。
不過,韓保存卻懶得理,叫道︰「都吵什麼吵,吵什麼吵,胳膊肘向外拐,向著外人,你們還是不是韓家坪的人?大家伙兒都給我听著,想報仇的,都給我過來,把這三個外地人給抓到祠堂里面去,以正族規!」
韓家坪地處偏僻,民風彪悍,韓保存不僅是村長,更是擔任了族長這個職務,平素囂張跋扈,獨斷專行,眾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更何況,這時候,在場的這些人中,那些傷者的家屬佔了多數。所以韓保存這一嗓子,立馬,許多人就撿起了扁擔、沖擔、鐵鍬、石頭,紛紛圍了上來。
情況危在旦夕,黃鐵成忍不住了,跳出來大叫道︰「這是新來的時鄉長和派出所的李所長,你們想干什麼,想造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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