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爺為什麼會有那種奇怪的表情呢?清夕不得其解,不過眼下倒不是她思考的最佳時機,听了大姑娘的解釋她才明白了先生的疑惑,于是趕緊符合了一番。
楊先生淡淡的說︰「不懂不要緊,以後學就是了。」
一番考校下來,四少爺沈青林最讓人詫異,雖小小年紀,琴和棋都已經有了一定造詣,讓楊先生頗為詫異,其余人除大少爺沈青揚、二少爺沈青翔外,都只是有一定基礎並不算太好。
楊先生考校完了以後,看了看時間已盡午時(快11點了),說︰「今天就到這兒,為師會根據你們每個人現在的水平來制訂你們的課程,從明日開始授課。」看來這楊先生也是有兩把刷子的,竟然懂得「因材施教」的道理,並不是一般迂腐的老夫子,只知道帶著學生一味的搖頭晃腦的讀書。不過一般的迂腐之人也不會想著為兒子的前程來京都謀劃。
他們一行人一出東廂房,各自的丫鬟小廝們就都從旁邊的耳房中出來迎接主子,沈青揚一把摟住二少爺沈青翔的肩膀,笑的一臉燦爛︰「二弟,下午要跟著家里請來的武師學習武藝,高興吧?」
「是啊,大哥,還是老太爺疼我們。」二少爺沈青翔壓低聲音,也擠眉弄眼的道。
「學武有什麼好的,一動就滿身大汗,累的要死,我就不想學。」沈青玨小聲嘟囔。
「你個懶蛋,再不動動,你就成大胖子了。」沈青翔一巴掌拍在沈青玨的背上,青玨大聲呼痛躲開,看的出來他們兄弟之間感情很好。
「四弟應該對學武很感興趣吧。」二少爺轉過頭去,對著沈青林道。
沈青林一愣,沒想到話題會轉到他頭上,想了想,淡淡的說︰「還好。」然後並不和眾人告辭,帶著貼身小廝走了。
沈青翔面上有點訕訕的,四少爺湊上來,撇撇嘴說︰「二哥不用理他,咱們這個四弟一向陰陽怪氣的。」
清夕立刻接過話來,「四哥一直是這樣嗎?這是為什麼啊?」
沈青翔眉頭微蹙,略帶疑惑地說︰「四弟小時候不是這樣的,他從小聰明熱情,和我們很是親熱的,好似七歲那年不知道因為什麼事頂撞了父親,被父親狠狠責罰了一頓後才慢慢變成了這樣。」
看來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清夕暗暗尋思著回頭找院子里的丫頭出去打听打听。
幾人又嘻嘻哈哈的聊了兩句,姑娘們中間就數五姑娘最活潑,「呵呵,回去要告訴母親,我的字不是最差的哦,別看我年紀最小,哼哼。」
四姑娘哄著她說︰「是是,我們五妹最棒了。」說著,牽著她的手與眾人告辭,二少爺和三少爺也一起走了。
沈青揚過來拍了拍清夕的頭,「三妹,不用擔心,字嘛,自然是越練越好。」他看清夕站在哪兒怔仲不語,以為今天是被先生批評了不高興。
「是啊,三妹,我的字當初也是寫的不好,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練習的,妹妹以後多加練習就是了。」沈清歌溫柔的道。
「我的字寫的也不太好啊,三妹妹,到時候我們一起練吧。」沈清妙把臉湊到清夕面前。
清夕霎時覺得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其實剛才她並不是在想寫字的問題,而是在思考沈青林的奇怪,在上清寺的時候自己就想問問心巧是怎麼回事了,不過她並不打算解釋,「是啊,我就不信我練不好,哥哥姐姐們等著看吧。」
眾人樂了,說笑著往外走去,商議著中午要一起去李氏那兒吃飯。其實整體來講沈府的自由應該是這個朝代來講比較好的,平時並不要求一定要聚集到一起吃飯,除了初一、十五,應該全家都在一起吃飯,平時基本各吃各的,老太爺也不要求所有人每天都去請安,除了固定的日子,有大事的時候或一些重大節日全家去給老太爺請安即可。
到春榭居的時候,還沒有擺飯,李氏見她們過來了,立刻吩咐夢娥去通知廚房將各位少爺和姑娘們的飯食送到春榭居來,李氏又高興的問他們今天學習的情況,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上午的狀況說與李氏,二姑娘快人快語將楊先生對個人的評價說了出來,李氏听完欣慰一笑,又疼惜的模模清夕的頭,說︰「我看我們夕兒的字是因為大病一場有些荒廢了,不要緊,再慢慢練著就是了。」
清夕點頭稱是,一家人閑聊了會,心婉進來說大老爺前頭有事,不回來吃飯了,李氏當即吩咐擺飯,用完飯後,因為下午沈青揚還要學習武術,清夕她們要學習女紅和烹飪等,李氏也不留他們,讓他們自回去休息。
回到冬雪院,夢琴立刻端了蜂蜜水上來,清夕喝了,才將心中的疑問提出,問心巧她們三人可知道二房的事情,夢琴回說︰「奴婢們對二房的事情並不是太了解,曾听二太太身邊的夢曉姐姐(二太太的二等丫鬟)隱約提到過二太太和四少爺的生母韓姨娘好像不太對付。」
心巧也凝神想了想,說︰「二老爺好像並不喜歡四少爺,對四少爺挺冷淡,具體是因為什麼原因倒不太清楚,只是隱約听過當年是二老爺強納的韓姨娘,韓姨娘好像並不願意給人做妾」。難怪韓姨娘一直給人一種很冷淡的感覺,好像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一樣。
夢靈也點點頭,說︰「听說韓姨娘也不太管四少爺,說起來四少爺也怪可憐的。」
看沈青林的樣子,整個一憤世嫉俗的小孩,應該與他的成長環境有關,清夕有心了解,也有一種想幫助他的沖動。吩咐心巧道︰「心巧,你去問問我們院子里的三等丫鬟是否有人和二房的丫鬟們比較熟,如有,你就如此這般吩咐」
心巧退下後,清夕由夢靈服侍著歇了中覺,畢竟還是個八歲的孩子,雖心里思慮甚多,仍是很快就睡著了。未時二刻,夢靈叫醒了清夕,梳洗一番直接往王姨娘居住的芙蓉院去了。
二姨娘居住的芙蓉院要比少爺姑娘們居住的院子小一些,小巧的四合院,三間正房,左右各帶兩間小廂房,左右又抄手游廊相連。姨娘們都有一個一等丫鬟、一個二等,兩個三等丫鬟,一個粗使婆子服侍,院子收拾的極為整潔,院子里的杏花開的正好,王姨娘早已站在杏花樹下等他們,大姑娘已經到了,正和二姨娘不知道聊什麼聊得十分開心,見清夕進來,王姨娘笑道︰「三姑娘來了。」
「姨娘,還有我,我也到了。」清夕還未接話,忽然身後二姑娘的聲音先傳了過來,只見二姑娘和貼身丫鬟心玉已站在身後。
「就數你來的晚,看來應該是睡過晌了,不然走的這麼急。」大姑娘嗔道,清夕看了看,果然二姑娘小臉紅撲撲的,鼻尖上還有些細汗。
說話間,四姑娘和五姑娘也到了,幾人互相寒暄見了禮。
「五位姑娘快屋里坐吧,東西已經收拾好了」王姨娘溫柔的道,並吩咐大丫鬟心甜去沏茶,二等丫鬟夢楠立刻上前將簾子打起,進了正廳,只見廳里布置雖簡潔卻極為雅致,再往里走,側間里一方雕花紅楊木大炕擺放在窗下,此時剛過正午,仍有些暖意的陽光灑進來,讓屋子里明亮了許多,炕上的小幾上擺好了做女紅用的全套工具,眾人分別炕上坐了,二姨娘也沒有多做寒暄,直接進入正題。
「原是大太太說姑娘們還小,讓你們玩鬧幾年,所以並沒有正式教過你們女紅,我們今天就從基礎學起,今天先給姑娘們說說刺繡的基本針法和顏色搭配的技巧,刺繡呢有很多種針法,我現在要跟姑娘講的是蘇繡中的……」王姨娘說著拿起手邊的針線和布料,利落的穿針引線,演示了一下剛才的針法,只幾下功夫,一朵栩栩如生的迎春花就出現在布料上,令清夕幾人感覺到驚奇又有趣。
王姨娘講話的速度緩慢而輕柔,且懂得調動學生的積極性,每講授一種針法,就演示一遍並讓每個人都練習一下,這會讓初學者的她們並不覺得刺繡是件枯燥的事情,反而覺得很有趣。
下午的時間就在她們的新奇有趣的心態下很快就過去了,一下午共學習了兩種簡單的針法,不得不說刺繡是一個十分需要耐心的活,只有大姑娘沈清歌、四姑娘沈清芳耐性十足,繡的樣品也基本過的去,大姑娘是因為王姨娘以前教導過些基本功,沈清芳則是因為很有天分。
而沈清夕雖有耐心,無奈前世從未接觸過這樣的東西,就是連十字繡都沒有動過手的人,現在突然接觸古代版真人刺繡,可想而知,繡出來的東西慘不忍睹,二姑娘沈清妙雖沒有耐心,但繡出來的活計卻差強人意,唯有五姑娘沈清玥,年齡最小,耐性最差,要不是眾人哄著,險些就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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