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遲早要出事 第五十五章 急行軍

作者 ︰ 求之不得

第五十五章急行軍

從京城去往濟郡,正常要走上半月。

但濟郡受災時日已久,形勢刻不容緩,此前煜王奉召回京,濟郡不可無人主事,早朝之上,敬帝便直接命睿王四人翌日出發,先至濟郡災區安定民心。

又著戶部上下,于兩日之內備好賑災錢糧。

再令京中禁軍嚴陣以待,緊隨睿王之後,三日內出行將賑災的物資錢糧運往濟郡。如此一來,既不會耽誤朝廷對災情的響應速度,又可給戶部留出充裕時間打點妥當。

早朝一下,敬帝便又喚了四人一同至御書房單獨囑咐。

阮婉記得二月出使長風送親至前,敬帝也在宮中單獨召見過她和姜頌其、邵文槿,大抵做些出行前的必要交待。譬如,事分輕重緩急,如何分工顧及,若遇有突發事端以何人主事等等。

屏退四圍,敬帝將濟郡各級官吏上報的奏章拿出讓幾人查閱,字數和篇幅都不多,簡要描述了災情和近況,用筆卻極其凜冽,「人畜死傷無算!」

阮婉才知濟郡災情到了何等嚴重程度!

大殿之上,敬帝是顧及煜王顏面和朝綱穩定,才會一語帶過,根本言及不到百分之一。

阮婉雖然不懂朝堂政事,但卻知曉天災和戰禍的本質區別。

大凡戰禍,總有源起禍端,禍端得平,則民生亦穩。

而所謂奠災,譬如江河決堤,地龍翻身,靈山滑坡等等,雖為天災,卻被世俗歸結于「人」禍。

唯有帝君不仁,德行不匹,上天才會降下災難以示懲戒。

倘若災情過重,還需皇帝親自下罪已詔,廣開言路,針砭時弊,並承諾廣施仁政,宗廟祈福還願數月,才能平息天怒人怨。若是換作時局不穩之時,遇有亂臣賊子借機滋事,亦或是有志之士揭竿起義,王朝覆滅也在情理之中。

是以天災可大可小,也可能是動蕩開始的導火索!

煜王此次確實闖下不小禍事!!

從二月里,敬帝命煜王督修水利開始,事關濟郡的奏折將近百余本,阮婉大致瀏覽下來,眉頭越鎖越緊,心中駭然不言而喻。

起初時候,都是捷報,大多為煜王歌功頌德之詞,到了三月里才初現端倪。

春汛提早,水位漸長,雖不危及水利,仍需警惕。諸如此類,煜王也遣人上堤巡視警醒,到了四中下月,水勢回落,就掉以輕心。

彼時段濤便有上書,應趁四月水位回落,大興土木,加固河堤,並酌情按工程進度提高堤壩高度。煜王閱過批復,當時並未采納。

段濤此人,家中三代都精于水利。

濟郡的水利,段濤的祖父一輩便參與其中設計修建過,按照當時吊件,堪稱牢固之作,而後幾十年來,雖然沱江時有洪峰險情,但濟郡一直是最安穩的一段。

當初敬帝讓煜王督修濟郡水利,旁人都覺是隨手功勞一件。

而段濤的上書,采樣了濟郡水利沿岸土質,詳細記錄了各處裂痕可能造成的危害,奏請大整改,未雨綢繆。工期又無需太長,三兩月即可,工部在年初駁回了段濤滇議,只因敬帝提及過今年會對濟郡水利做大肆整改,工部等主事任命下來後,再讓段濤上書,會更有力度。

二月里煜王親至濟郡,段濤才舊事重提。

不想煜王求穩不求變,並未采納段濤建議,更因顧慮此事傳到敬帝耳中會認為他無作為,就未將段濤上書轉交敬帝,私自扣下。

五月至七月,一直風調雨順,煜王的求穩之策就得到濟郡上下響應。

七月末,洪峰突至,但每年七月都是洪峰,也並未留意。

到了八月,濟郡水利幾處決堤,洪水涌入淹沒了大片村莊田地,災情一發不可收拾。一面要堵堤壩缺口,一面又要安頓流民。煜王初次處理要務,就遇到這等棘手大事,少有顧及不暇,百姓便怨聲載道。

敬帝聞言,令段濤前往濟郡協助處理,煜王覺得顏面無存,婉拒敬帝提議。後來也有奏折,煜王日夜不理江堤,搶險和疏導流民都身體力行。但險情越演越烈,到了九月初,濟郡周遭已臨奔潰邊緣,敬帝勃然大怒,下旨召煜王回京。

煜王卻以水患不除,無顏回京面聖為由抗旨。

到了眼下,流民數以萬計,滋事暴動時有所聞,敬帝是命禁軍將煜王扣回的。這些,自然在朝堂上並未對人言起。

邵文槿同煜王自幼要好,看完來龍去脈,神色嚴峻得不著一語。

「京城到濟郡有半月路程,若按照全程急行軍估量,最少七八日。」敬帝問起,邵文槿就一一應答。他隨父征戰軍中,行軍計算都拿捏得準。

「那就急行軍,月末前抵達濟郡,濟郡有兩萬守軍,你全權調用。」敬帝如果只要他同行護駕,就不會開口言及濟郡守軍調用,邵文槿心知肚明,遂而領命。

再到段濤處,講得便更為通透,事事與文槿商議,需調用守軍時,讓文槿出面。段濤應聲。

賑災安民並非易事,既要隨機應變保持頭腦清醒,也要有背負罵名的氣度和胸襟,更要有審時度勢的決策能力。

段濤不過三十出頭,敬帝就讓其主導,一是看中他對水利的精通熟悉,再便是他不求自保敢于擔當。

段濤深諳其中道理,也不避諱睿王等其余三人,直接在御書房中秉筆,一腔熱忱,邊書邊解救災之法。應是多番思量,又曉以詬病,才會胸有成竹,洋洋灑灑。

災情不平,流民易生,為求生存,便要搶劫掠奪。謠言一生,民心則亂,蜂起掠食,只會令災禍變本加厲。

救災賑災,首要在于穩定人心。

此行應先抵濟郡水利要地,加固堤防,堤防一固民心則安。並召集當地災民修築排水渠堰,有活計可做,賑濟同時,依勞而獲,打消淪為盜寇的念頭。物資一到,家家戶戶施以錢糧,並免三年除徭役賦稅。

鞭闢入里,入木三分,敬帝不住稱好。

阮婉也听得目瞪口呆。

段濤所言,確實有如茅塞頓開。

再到她這里,敬帝囑托最多便是睿王,宋頤之就歡喜點頭,認真保證,「父皇母後勿念,我听少卿的話,寸步不離少卿。」

敬帝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又轉向阮婉道,「少卿,睿王在外,言行都需慎重思量。」

「是。」阮婉心中明了,即便國中都知小傻子呆傻,但舉止關乎皇室顏面,不能像在宮中一般任性為之,阮婉拱手應聲,「陛下放心,少卿會照顧好睿王的。」

宋頤之就搖起她衣袖,笑得更歡,「少卿少卿,我們還沒一道出過遠門呢。」好似歡呼雀躍得很。

阮婉扯了他衣袖,低聲道起,「小傻子,濟郡百姓家園被毀,無家可歸,你這麼笑會讓旁人誤會的。若是旁人誤會,陛下就不讓我同你一道去了。」

宋頤之驚愕眨了眨眼,抬頭望了望敬帝,才小聲道,「那我听少卿的。」繼而站在她身後默不作聲。

阮婉才牽起他衣袖,梨渦淺笑。

邵文槿也低眉莞爾。

敬帝瞥目,兀自怔了半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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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禁軍就早在城門口列隊等候出行。

寧正送阮婉至城門口。

敬帝要戶部在兩日內籌措賑災的錢糧,戶部上下手忙腳亂,好在南順向來富庶,並非難為之事。寧正身為戶部尚書,自當其責,就也不送更遠。

既是急行軍,禁軍上前都一概從簡,除卻給睿王、阮婉還有段濤的馬車,只捎帶了必要物品,騎兵居多。

邵文槿自是一早就到。

早前出使長風,阮婉是送親使,隨行護衛的禁軍就是趙榮承麾下一支。而此番是睿王出行,那隨行禁軍就出自禁軍統領馬建麾下。

阮婉抵達時,邵文槿正同馬建說話。听聞身後動靜,便也轉眸看她。

寧正見到邵文槿,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明顯的戒備與厭惡,邵文槿還是巡禮問候,他也不做搭理。

倒是宋頤之听聞阮婉來了,撩起簾櫳興匆匆跑下馬車,「少卿少卿!」

奈何寧叔叔在,阮婉不好朝小傻子伸腿,只得任由宋頤之跑來,臨到跟前時,他才突然閃到江離身後。

江離知曉她的用意,只得不做動彈,宋頤之便一把撲上前來。江離嘴角才抽了抽,「睿王殿下……」

宋頤之瞪圓了眼,也不生氣,又才跑去同阮婉說話。

……

阮婉一到,出行隊伍就算到齊,段濤放下車窗簾櫳,向車內另一人笑道,「昭遠侯到了,許老板,今日就送至此處吧。」

許念塵也抬眸一笑,「段大人,濟郡再見。」

段濤執手行禮,遂才下了馬車與諸人匯合。

段濤一走,曾辭便湊了過來,「嘖嘖」嘆道,「你這般又教段濤賑災之法,又投大筆財務在濟郡的,直接同敬帝去講不更好些?」

許念塵開口,「若是由我去說,定會惹人生疑,想我一介商人,觸手頻頻伸到南順朝廷,有何目的?若是讓旁人去說,事後再有人替我言明,我便只是為人低調,不熱衷于權勢的商人。」

曾辭嘿嘿一笑,「段濤如果貪功不在敬帝面前提你,你這虧便吃大了。」

許念塵淡然應聲,「那我千挑萬選要他來作何?」

曾辭也就斂了笑意,「這回真的決定押注睿王了?」

許念塵掀起簾櫳,賑災隊伍業已開始行進,口中悠悠言道,「你認為敬帝要邵文槿和阮少卿同睿王一道賑災是為了什麼?」

曾辭愣了楞。

「尋人告訴老頭子一聲,煜王出局了。」許念塵不免輕笑,「敬帝幾次三番召他回京,要替他找替罪羊,是他要自絕後路。走吧,你我二人也當去濟郡了。」

曾辭不明所以,許念塵卻不再言起。

……

阮婉起得早,困意尚濃,隊伍駛出京城稍許,秦書便手捧著包袱上了馬車。

阮婉認得秦書,秦書就也嬉皮笑臉,「侯爺,您沒見過軍中急行軍,東西怕是備得不全,邵將軍讓我送些給您。」

阮婉錯愕接過,盡是厚重的絨毛毯子和皮毛靠墊。

「急行軍不比出使長風,路上顛簸得很,侯爺保重。」秦書事情辦完,就退出馬車,阮婉撩開車窗簾櫳望去。

秦書正在同邵文槿回話,邵文槿便朝馬車看來,阮婉慌亂放下簾櫳,唇畔卻是不覺浮起笑意。而後不久,宋頤之便至,嘴角嘟囔,「我要同少卿一輛馬車……」

阮婉道好,宋頤之歡喜落座,手中便也拎著一個包袱。

阮婉眼尖嘴快,「小傻子,你拿的什麼?」

宋頤之眼中流光溢彩,「文槿給我的!文槿說急行軍……」

阮婉兀覺慪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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