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樓二樓雅間。
李錦繡試了新做的曲裾,合身漂亮,讓冬青包起來。走出里間,何家業正等在外面。她笑著點頭,道︰「回頭給顧三娘說一聲,讓她按著這套衣裳的尺寸,再給我做一套襖裙。」
「好的。」何家業點頭道。
李錦繡又道︰「上次,你好像說過,最近的布價上漲了不少?」
何家業道︰「是啊。雖對華裳樓沒多少影響,但素衣樓的成本只要提高,我們的利潤空間就會進一步縮小……」
李錦繡笑道︰「那如果我們自己開一個紡織布廠呢?」
何家業一愣,沒料到李錦繡忽然有這樣滇議,他道︰「如果自己織布,成本自然而然變少,利潤空間也就會增大了。」
「那如果連織布的原料,我們也自己準備呢?」李錦繡看著何家業道︰「這一帶,十分適合種植桑樹和麻,我們便可以自己買地種植。至于棉花,此地多雨,卻是不適合,暫時倒是可以從外地采購……」
何家業道︰「那得買地了。」
李錦繡點頭道︰「可以去芷陽縣買地……選擇靠近堤壩附近的地。荒地也可以。」堤壩決口,大水沖過,肯定堆積了大量的泥沙,土壤肥沃,十分適宜種植,而且現在那附近的地應該很便宜,買進來便是賺了。她又道︰「便是堤壩,也可以用來種植桑樹。」
「啊?」何家業一愣。
李錦繡不管何家業的錯愕,道︰「種植桑樹,不僅增加了我們的經濟效益,而且能防止水土流失,鞏固堤壩,有何不可?趁著武穆侯還在錦江城,你想辦法聯系上,告訴他,樹木的根系盤根錯節,可以抓住泥土……而且,只要官府能免費把芷陽縣的堤壩撥給我們用,我們可以負責堤壩的安全。」
何家業听得愣愣的,卻覺得話中的道理十分正確……
只是,免費這事,怕是有些困難了。
李錦繡又道︰「到時候,你把武穆侯約到聚福酒樓談這事吧。」
何家業雖然覺得事情有難度,但小姐既然這樣安排,他便是照做就行了。等得送走李錦繡兩人,何家業就開始忙著張羅事情了。他先是直接到武穆侯住的地方,卻是沒見著武穆侯,只是留下了信息……沒想到,不過晚上,武穆侯那邊就來了消息,說是明天中午能騰出時間來。
他得了消息後,忙向冬子遞了消息……
翌日,午時一刻,何家業等在聚福酒樓外。
馬車停下,何家業見了車外的隆興,便知道是武穆侯來了,忙迎了過去。武穆侯神情冷淡。何家業笑著,迎他上樓進了早先定好的雅間。方才進雅間,他便招呼店小二上菜……
武穆侯道︰「何掌櫃有什麼事,坐下談吧。」
冷冷的一句話,何家業听得背脊一涼。他抬頭看武穆侯,面色冷峻,嚇得他不敢輕易說出「不」字,只得依言,在凳子上坐了一點點,道︰「其實今日特地麻煩侯爺過來,是想和侯爺商量一件關于堤壩的事情……華裳樓想借芷陽縣段的堤壩種植桑樹。樹木根系盤根錯節,能夠有力抓住泥土,就像是花盆里種了根系多的花卉一樣,只要把花卉拔起來,以往,多是連著整個花盆里的泥土一起拔起來。如果在堤壩上種了樹木,到時候大水再來,它要想再沖開堤壩,卻是十分困難了,一整塊堤壩,它怎麼沖開……」
何家業低著頭,根本不敢看武穆侯,老老實實的按著昨日小姐的話重新說了一遍。說完後,呼了一口氣,才稍稍抬眸朝著武穆侯看過去。
武穆侯挑了挑眼眸,道︰「這又是那位深居淺出的東家想的?」
何家業手心都是汗,攤開手掌在褲腿上蹭了蹭,吞了一口唾沫,道︰「侯爺英明。這想法,確實是東家提出來的。」
「膽子挺大。」武穆侯的語氣听不出喜樂,「倒是打起官家的主意來了。」
「不敢。」何家業忙道︰「到時候,華裳樓會一並買下堤壩附近碉地種植桑樹和麻。那麼多田地,自然需要佃租給農民打理,也算是解決了一部分人吃飯的問題;華裳樓負責堤壩的安全,官府方面,也可以少支出一些人力物力。官府和華裳樓算是互惠互利了。」
武穆侯沉默片刻,「既是如此,要是我再不答應,便是我的不是了?」說話間便答應了下來,還讓隆興伺候筆墨,當場寫了一封信,讓何家業前去芷陽縣時,遞給芷陽縣新上任的縣令……
何家業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的完成……伺候完武穆侯用飯,這才畢恭畢敬的送武穆侯出了雅間。方才走過拐角處,他卻听到熟悉的聲音。
「武穆侯。」李錦繡見禮道。
何家業抬頭瞧李錦繡站在面前,愣了愣,他還奇怪為什麼會有熟悉的聲音……
武穆侯看過去,白潤光滑的額頭旁,垂著兩束青絲一直落到白皙欣長的脖頸間。再往上看,木棉般的紅唇,玲瓏的鼻子,透亮的眸子……
他道︰「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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